爱情试验 第41章

假期总是很快过去，小乖在开学前和超市店长商定每周不上晚课的两天和周末可以去店里打工，店长看小乖表现不错，就同意了这个提议。 不过小乖的学校和超市在两个方向，晚上去上班难免不方便，小乖为此很苦恼。 “我说小乖啊，顾客要的是无糖可乐，你这拿得明明是有糖的，你的脑子都在想什么啊，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心不在焉的小乖被巡查的林姨抓个正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拿无糖的来。”小乖转身就要往可乐去跑，可还没等迈开脚步，就和一个搬着箱子的人撞了个正着。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小乖连忙弯腰道歉。 “不用行那么大礼，我没事。”程宇略带调笑的声音传来。 “啊，怎么是你？” “什么叫怎么是我，看你这无糖可乐没有了，特意帮你搬一箱。”说着掂了掂手里的箱子。 “啊，谢谢！”小乖赶紧伸手接。 “说吧，放哪，我给你摆好。”程宇将箱子放在地下，拿出可乐就要摆。 “不用，太麻烦了，我可以的。”小乖也连忙拿出一瓶可乐。 “还是我来吧，看你今天心不在焉的，别又摆错了，又被林姨骂。” “那谢谢了。放那边架子上就好。”小乖指着一排空了的架子，程宇搬着可乐过去一一摆好。 “怎么了，一晚上竟看你出错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摆完可乐的程宇走回小乖身边，倚在旁边的货架上。 “也没什么事了，就是，这不快开学了嘛，我想继续上班，店长也同意了，不过晚上过来再回学校有些晚，我怕不安全。”看着旁边的程宇，小乖自然地说出自己的烦恼。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学校没有晚课，我也要继续干的，正好咱俩学校挨着，到时候可以一起走啊。” “那，会不会太麻烦了。” “怎么会，送Lady回家可是绅士的荣耀啊！”说着，程宇还做了个脱帽弯腰的动作，忽略他穿着的橘黄色工作服，倒真有点儿英伦范。 新学期终于开始了，小乖再三嘱咐妈妈要注意身体，共组不要太累，才拎着行李依依不舍地回了学校。 “小乖，你总算出现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了呢。”先到寝室的李丽在看到小乖后激动地抱住了她。 “怎么会，开学了，我当然要回来。” “唉，假期找你玩，你说有事不出来，连韩松的生日你都没出现，你说怎么让我们不担心。” “我是真有事才去不了的。” “就是，我们小乖才不是怕比不过夏灵灵才不去的呢，我们相信你和韩松最合适。” “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我和韩松没有什么的。” “啊，没有，真的没有？”李丽不相信地逼问着小乖。 “没有，真的没有。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我没时间考虑别的事。” “啊，学习啊，也对啊，虽然进了珊瑚高中，可大学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就能考上的啊。”李丽感慨道。 “是啊，开学了，好好学习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小乖收拾好东西，拉着还在感慨的李丽教室走去。 “小乖，是小乖，小乖等一下。”马上就要到教室的小乖和李丽被叫住。 “小乖，好久不见，假期都没看到你，怎么都不和大家一起玩呢？”原来是夏灵灵。 “家里有点事，不方便出来。” “有事啊，那开学总没什么事了吧。这周日，为了庆祝开学，韩松和我还有几个同学要去唱歌，一起啊，还有李丽，一起来啊？” “我，周日不方便。”小乖想着周末的打工决绝了夏灵灵的邀请。 “周日还能有什么事，难不成你周日还要学习，不用这么刻苦吧！”夏灵灵不满地说道。 “是啊，我们约了周日一起复习功课，是不，小乖？”李丽看小乖答不出话赶紧接道。 “是啊，要复习功课。” “那好吧，唱歌只能我和韩松去了，以后再一起玩啊。”夏灵灵说完拨开小乖和李丽走进了教室。 “整天韩松韩松的，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喜欢韩松似的。你是没看到韩松生日那天，她缠着韩松唱了一首又一首啊，最后俨然就是生日会的女主角了……” “李丽，要上课了，我们先进教室吧。”小乖打断滔滔不绝的李丽，拉着她走进教室。 “韩松，小乖说要和李丽复习功课，不和我们唱歌了。”一进教室，就听到夏灵灵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去就不去吧，反正也不少她一个。”韩松连头都没抬，无所谓地说道。 “那，这次唱什么歌，他们说咱俩老唱《水晶》，都听烦了，这次换《屋顶》好不好？” “你喜欢就好。” “那……”夏灵灵抓着韩松的胳膊还想说点什么，但铃声想去，她只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走过小乖座位时，夏灵灵用余光看了小乖一眼，然后趾高气昂地走了过去。 “看她那样，小乖，你别生气，你比她好多了，我要是韩松也选你不选她。”李丽看不下去地替小乖抱不平。 “什么啊，我和韩松真没什么，你别乱说，赶紧准备上课吧。”小乖表情无奈地阻止李丽说下去。 没有晚课的周二、周四加加上不回家的周末，同学们通常不是一起去吃点好的改善生活，就是在寝室聊聊天，看看书，小乖因为要打工，只能找各种理由不参加集体活动，今天要上图书馆，明天要去洗澡，后天想回家的，几次之后，来找她玩的同学越来越少。而小乖却觉得这样反而轻松了不少。 超市的工作已经得心应手，就连林姨也挑不出小乖什么毛病了，虽然每天卖完可乐卖完橙汁的生活有些单调，但却很充实，充实地让小乖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些搅乱她平静生活的残酷的现实。 “小乖，今天下班去吃馄饨啊，车站那新开了一家小馄饨。”快下班时程宇照例过来找小乖一起走。 “好啊，不过，这次让我请吧，每次都是你请，我都不好意思去了。” “怎么能让Lady请吃饭呢，走吧，去晚了就卖完了。” 来到小馄饨家，果然好多人，大多是父母带着小孩来吃夜宵。两人好不容易找到座位。 “我来个纯肉的，你呢？” “我，我……”翻看着菜单，小乖拿不准该吃什么。 “要不试试玉米鲜肉的，他们昨天吃的说不错。”程宇提议道。 “行，那就玉米的吧。” 不一会儿馄饨就送了上来，热热的汤配着香菜和紫菜，温暖了小乖的胃也温暖了小乖的心。看着被馄饨的热气挡住的程宇的脸，小乖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拨开那片雾气的冲动。她向前伸出手…… “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赶紧擦擦，别烫到了。”一个少妇的声音闯入了小乖的耳朵。 “有爸爸在，不会烫到。”一个软软的正太音紧随其后。 “来，到爸爸这儿来，爸爸喂你吃。”一个饱含着宠溺的男中音也传了过来。 小乖顺着声音看过去，是斜前方的一家三口，爸爸、妈妈带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小男孩不小心碰到了馄饨碗，有汤撒了出来，爸爸赶紧将他抱在怀里，正拿着汤勺，喂他吃呢。 这就是爸爸吧，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用怕，因为，有爸爸在。小乖握紧了汤勺，低下头，任凭馄饨的热气氤氲了双眼。 过了几秒，小乖抬起头，想要跟程宇说点什么，却看到程宇也正在看着一家三口，不过，他的视线停留在了那位母亲身上。 “程宇，你……”小乖担心地问道。 “我，我怎么了？”程宇回过头，看着小乖说。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对了，玉米的好吃不，明天再来啊，你看，还有那么多口味，咱们可以一个一个来。”程宇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个馄饨。 “嗯，那下次得换我请你。”小乖坚持地说道。 吃完饭，两人坐上公交车，回了各自的学校。 回到寝室，小乖想起刚才那一家三口，自己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过那样的场景，爸爸这个词离自己是这样遥远。从前至少还有一张相片证明爸爸的不存在是合理的，可现在连这个也被推翻了，私生女，小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自己的爸爸同时也是别人的爸爸，而自己和妈妈却不是和爸爸生活在一起的人，我是见不得光的，甚至连爸爸的人都没见过。越想小乖就越难过，她想妈妈，还有点想程宇。她拿出电话，看了一会儿，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嘟……嘟……嘟……”电话响了一遍、两遍、三遍还是没有人接。小乖又拨通了芮妈的手机，这次想了三声就被接起。 “小乖，找妈妈有事吗？” “妈，你怎么还没回家，都九点多了？” “啊，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就快了，小乖还没睡吗？” “没有，刚和同学上完自习，有点儿想妈妈了。” “妈妈也想小乖，小乖什么时候回来，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还得一周才能放假，妈妈也早点回家休息吧。” “嗯，我马上就回家了。小乖还有事没，钱够花不？啊，妈妈得挂了，小乖好好学习，我先挂了。”说完芮妈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小乖看着马上指向十点的时钟，内心五味繁杂。 “小乖，我们要先去聚个餐再回家，你去不去？”李丽抓住要离开寝室的小乖问道。 “不了，我要先回家，我妈做了好吃的等我呢。”小乖说完就告别了同学们，坐车回了家。 打开房门，小乖并没看到芮妈的身影，客厅的桌子上摆着碗筷，看样子像是早上匆忙离开没来得及收拾。 “什么事，这么着急。”小乖收拾好碗筷，翻了翻冰箱，找到些青菜，拿出块儿肉解冻，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芮妈。 时钟滑过七点、八点，向九点走去，可芮妈还没回来，小乖不安地看着电话，想着要不要打电话问问，又怕影响芮妈的工作。 十点整，芮妈还没回来。小乖打开手机拨通了芮妈的号码。 “嘟……嘟……嘟……”响了能有十声，电话终于被接起。 “喂，是芮小乖吗？” “是，我是芮小乖，这是我妈的电话啊，你是？” “我是你妈妈的同事，我姓田，我现在和你妈妈在一起，我们在第一医院。” “第一医院？我妈怎么了？”小乖焦急地问道。 “没事，医生已经看过了，点了点滴，估计一会儿就能醒了。” “我马上过去，在,哪个房间？” “内科病房，307，你直接过来就行了。” 挂了电话，小乖冲出家门，向医院奔去。 推开307的门，小乖看到芮妈安静得躺在病床上，略显苍白的手上扎着点滴，一个中年女性坐在病床边。 “是田姨吗，我是芮小乖。” “小乖啊，你来了就好了。快下班的时候，你妈突然就晕倒了，可吓死我了。还好没什么事，医生说有点低血压还有点低血糖，都是疲劳过度引起的。唉，你妈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拼命似地工作。我们那坐办公室虽然赚得不多，但清闲啊，可你妈非要去跑业务，那不是我们这年龄干得活啊，唉，这不，就病倒了。小乖啊，你可得多劝劝你妈啊！” “田姨，我知道了，谢谢您，我在这儿陪着就行了。” “行，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送走了田姨，小乖坐在芮妈床边，看着那个躺在病床上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曾经的芮妈是一个热情洋溢、浪漫时尚的小女人，喜欢养花，喜欢给小乖编漂亮的辫子，和小乖穿一个颜色的连衣裙假装姐妹。可现在病床上的芮妈脸色苍白，就连粉底都遮不住的重重的黑眼圈以及眼角深深的鱼尾纹。小乖握住芮妈的手，那只手不再有摆弄花草时温润芊芊，不再光滑白皙，它变得冰冷、粗糙。小乖握着它，想用自己的体温将它变暖，可最后连小乖的手也变得冰冷了。 “307，你是307的家属吗？”这时医生走了进来。 “我是，我是她女儿。” “你母亲身体没什么大问题，这些症状都是由疲劳引起的，再加上精神压力过大，所以晕倒了。点完这瓶药，再睡一觉，明天早上就没什么问题了。回家之后要好好休息，不能为了赚钱不要命啊。” “是，我知道，谢谢医生。” 精神压力过大和疲劳过度，自己每次给芮妈打电话，不管多晚，芮妈都在工作。自己上学要钱，生活要钱，那个所谓的爸爸又切断了经济来源，一切的一切都压在芮妈身上。 自己呢，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小乖蹲下身子，捂住嘴，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小乖抹了把眼泪，接起电话。 “喂。” “小乖嘛，我是程宇，明天你的班挪到下午了，林姨让我通知你。”程宇浑厚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来。 “知，知道了，还有，还有别的事吗？”听着程宇的声音，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小乖，你怎么了，怎么声音不对？”程宇听着小乖断断续续的声音，焦急地问道。 “我，我没事，真的，没事。” “你在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程宇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第一医院，我妈病了，我在第一医院。” “哪个病房，你别着急，我这就过去，你别怕。” “在307。” “好的，你等我，我马上过去。”程宇撂下电话立刻打车往第一医院赶。 推开307的门，程宇看到一个女性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而小乖倚着床脚坐在了地上，电话开着掉在小乖手边。 “小乖，小乖，我是程宇。”程宇轻拍着小乖的肩膀，呼唤着她的名字。 “程宇？”小乖转过头，透过哭肿的眼睛，模糊的看见一个人，那个人有着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体温，那个人是程宇，是程宇。 “小乖，我来了，不用怕。”程宇揽着小乖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程宇，我妈，我妈她太累了，晕倒了，医生，医生说她需要休息，她，太需要休息了。”小乖抓着程宇的衣服，哭诉着。 “小乖，别怕，伯母不会有事的，我在这儿陪着你，别怕。” 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小乖压抑的哭声和程宇温柔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