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之恋 第九章我可以完全的坦白

同样的痛苦，也煎熬着白野川的灵魂。 从那天之后，白野川就不再下山了。每天躺在山洞里养伤，醒了睡，睡了醒。 睡了梦里的是她，醒着心里的也是她。 在一些月光昏暗的晚上，白野川会默默流出两行清泪。 连山上的鸟儿都看不下去，扑进洞去想要叫它们种族的王者醒一醒。可惜最终只弄了白野川一身的羽毛。 你的眼神不是刀剑，却能刺穿我溢血的灵魂。 知道我不是人类，果然接受不了吧。 只要我不去找你，你就永远也不会来找我了。 因为你知道只要我不想，你永远都找不到我吗。 既然如此，还说什么爱情呢。 在我人生的前十九年，我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跟一个人如此亲密，对一个人如此迷恋。你知不知道，就连你扶眼镜，扎头发的小动作，我也觉得很美很可爱。 我早就知道没有结果，当初为什么还要坚持开始呢。 可是在那些一个个只有月亮看着我的夜晚，我还是忍不住想你啊。 在那些半夜里被伤口痛醒的时候，我还是只有闻一闻留着你气味的稻草，才能继续安心的睡下去啊。 灵芝是最珍贵的灵药，而你的名字，蓝色的灵芝，应该就是相反的带有剧毒吧。可是，这剧毒我恐怕再也戒不掉了。可是，人妖殊途啊。 白野川绝望的想。 总之一切是水到渠成。 总之一切是上天注定。 我，遇见你，或错过你。 你是我的变数。 也是我的劫数。 就让我们在大雨倾盆之后，为所欲为。 整个世界，是一塘永远不能温柔的水。 终于，两人都在这种不人不鬼的状态中过了半个月之后，白野川终于决定要改变。 看来要忘一个人，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啊。 就算是以后永远的分开了，我也必须问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终究无法再一次承受这种结局啊。 蓝芝刚刚疲惫的关了卧室的门和灯，陷入了一片漆黑的时候，突然就感到腰上一紧。 不用出声，也不用回头。甚至连气味的确认都是多余的。 蓝芝知道，那就是他。 就是她朝思暮想却必须拼命忘却的那个人啊。 蓝芝突然觉得，精气啊，生命啊，他要就给他吧。 拿我余下的生命，换在你怀里多呆一秒钟也好啊。 果然凤儿的妈妈说得没错，被迷住的人，就算不要命也要和狐狸精在一起的。 白野川，你好厉害的手段啊！ 不要放手，请你先不要放手。因为你放手之后，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两人就这么在黑暗里默默地相拥了一会儿，直到蓝芝拉开白野川的手，然后推开他。这几乎用尽了蓝芝这辈子的力气。 “你自己说吧。” 灯被猛然打开，晃得蓝芝自己也有些失神。 在深夜安静的灯光里，两人坐在蓝芝的床沿上。 白野川先开口了，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没错，我的确不是人类。” “这我已经知道了。”蓝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又是一阵沉默。 “所以，你怕了吗？” “怕？哼。你觉得我怕什么呢，白野川。”蓝芝这句话出口，前半句带着冷笑，后半句已是又带了哭腔。 我不怕你是妖怪。我不怕被你吸干了精气痛苦的死去。我只怕我投入了全身全心的爱情，在你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我怕曾经的那些甜蜜的过往，对你来说不过是钓鱼的饵料。我怕我生命里最美好的一切记忆，对你来说连过眼的云烟都不是，只是你攫取精气时令你恶心的副产品，就像木材燃烧时冒出的黑烟。 白野川，我只要你亲口告诉我，不，不是这样的。 白野川听到这句话，定定看着她的眼睛：“既然你什么都不怕，那我们就继续在一起吧。” “在一起？你说的好听！不就是精气么，你来取啊！你来吸啊！干什么还慢慢折磨我！你别碰我！你放开！” 蓝芝情绪已经失控，最后这几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好在这间房子隔音效果很好，白野川又及时捂住了蓝芝的嘴。所以还不至于吵醒蓝芝的家人。 白野川放开她，而她也恢复了理智不再喊了，只是因过度的激动和用力，气喘个不停。 “蓝芝，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想过吸你的精气。” 蓝芝心里一动，所有力气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 白野川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情绪也平稳下来，然后开始长长的叙述。 而此时的蓝芝哭累了也闹累了，心想他是精怪，而我不过是个凡人，就算他要做什么自己也无力反抗。当下心一横索性什么都不管了，只是默默靠在他怀里听着。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你看到我满身血了吧。我当时跟你说是什么公交上的小毛贼报复，其实不是。那是被另一个妖精打的。就是因为我阻止了她吸人精气。你叫我妖怪也好，我也听着，但其实我是个修道者。我的老家也的确是在青海。算了，我的身世一会儿再给你讲吧。”白野川说着，摸了摸怀里蓝芝的脑袋。又接着说下去：“修道者，本来是应该走正道，吸取天地精华，潜心修炼，以求最后得道飞升，获得永恒的超脱的。也的确有些妖怪不肯遵守规则，吸生物之气，尤其是生人之气以求法力的快速长进。但这种法子修来的法力虽然强盛，但是纯度很差，带有浓厚的血腥气和怨灵反噬，稍不小心就会遭到反噬，万劫不复。所以一般正道的修道者都不会选这样的方法，因为这是违反自然法则和祖宗规矩的。所以，你听着。”白野川扶着蓝芝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别说是你的，就算是别人的精气，我也是绝对不会吸的。 对了，说到我们见面的时候，那时候我已经被她打得很惨了，但就算是这样，还是我好不容易才从她手里逃出来的。所以她当时还在追杀我。哦其实她现在应该也还在追杀我吧。我没办法，我当时伤的很重，需要一个地方养伤和隐蔽。其实我原本是打算飞到北京去的，但是没办法，当时我的法力和身体状况已经都不允许了，我飞到了这里，对，就是你第一次见我的地方，就掉了下来，化成人形之后，因为我被你看到了，所以不得不又分出一部分灵力来掩藏伤口，以防被你看到我的羽毛暴露了身份。我看到你的时候，发现你的气非常特别，明明是凡人，身上却藏着那么丰厚的灵气。我一开始不能完全确定你的身份，还是后来相处了几天之后，才敢确定你的确是凡人的。对了我突然消失掉七天又回来的时候，见到你带着的那小女孩儿也是这样。不过那小女孩儿的情况没有你奇怪，她只是天生的修道奇才，所以灵气充足而已。而你。小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明明有强大的灵气，自己却是动用不了的，像是被人封印了起来。我见过的修道者也算不少了，却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我那时候情况危急，带着重伤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恰好这个时候，我见到了你。于是我想方设法留在你身边，借口送你回家天天去见你，想借你的灵气先把伤养好，同时也是需要你凡人的气息来隐藏自己，免得被任何修道者发现。你有没有发现，我每次见你都会找借口碰你一下？而且是直接触碰皮肤？那就是我在汲取你的灵气和凡人之息。灵气并不是精气，这不会影响你的寿命，只是一开始你不习惯灵气的流失，所以可能会有点没精神。后来我的伤也养好了，不再需要借你灵气。 但。那时候我已经不想离开你了。你不知道，蓝芝。我以前从来没跟任何一个女孩子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过。何况。我第一眼在雨夜里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就像是一朵漂游的水仙花那么美。我想我爱上你，大概就是在那么早的时候了吧。 对了，那天我给你摘的那朵天山雪莲，你还记得吗？” “什么天山雪莲啊，我怎么。” 蓝芝说到一半，又突然想起。惊得从他怀里跳出来：“你、你怎么知道天山雪莲的？难道那些梦都是真的？你真的带我去过那些地方？” 白野川笑着又把她拉回来，继续说：“那些梦不是真的。不过你梦里的我是真的。我只是突然有一天好奇你的梦是什么样的，有没有梦到我。所以那天我就灵识离体，进到你的梦里去看了看。没想到那天你又被梦给魇住了，就是你经常做的那种梦，没有灯没有光，你只是一直往前走却走不出去的那种梦。我明白这是因为你灵气充沛，容易招惹“东西”的结果。又想到你一定从小就常做这种梦，心疼的不行。所以从那以后，我就经常入你梦中，带你的意识到处玩儿。我们几乎在你梦里跑遍全中国了吧？”白野川想起梦中那段逍遥的日子，嘴角不由露出微笑。 蓝芝愁着眉头，像是回忆了一下，说：“原来是这样。就是那段时间，我总是不停的梦到你，以为自己一定是爱上你了。有时候冲着你傻笑，都不敢告诉你是因为想起了梦里的事情。原来你都知道啊。” 白野川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在蓝芝的怒视下又憋了回去。然后他接着说：“后来。就是我失踪的那件事了。 回来后我给你的解释是我爷爷去世了。当然了，那也是骗你的。对不起呀。”说罢低下头看看蓝芝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