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封兽 第3章　异魅蕈

“艾薇，艾薇，你在哪？”卡丝特延着街边寻找好友踪影，经过一条小巷弄，听到几声细微的啜泣。她叹了口气，走了进去，经过一个转角，来到一间杂货铺的后院，找到蹲在好几箱货物后面的艾薇莉丝，她怀里抱着一只有着两片长耳朵的小狗，身旁有两只花斑小猫绕着她咪咪的叫着。 “你从小就跟这些动物很亲近，不像我或其他人……”卡丝特伸手想摸一只小猫，那小猫却躲到了艾薇莉丝后面。她无奈的笑了笑，继续说，“我相信你绝对比别人还有唤兽师的才能，不要管那个死其帕说的话，艾薇，你要相信你自己。” “我不是没有信心，我只是……很害怕，害怕被别人取笑，害怕让你和我爸爸失望，你们都那么支持我。”长耳小狗好像感觉到艾薇莉丝的不安，小小的脚掌拍了拍艾薇莉丝的手背。 “那……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尽全力参加测验，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不让我们失望，你说对吧。来，你的资料。”卡丝特将那叠资料还给了艾薇莉丝。 “卡丝特……”艾薇莉丝感受到卡丝特鼓励的心意，点了点头说，“好，我会加油的，谢谢你。”她站了起来，长耳小狗从她怀里跳下，开始顽皮的追逐两只小花猫，三只小动物蹦蹦跳跳，不小心打翻旁边一箱货物，许多色彩鲜艳的小东西从箱子里滚了出来。 “这是……”卡丝特捡起两个，仔细看了看，那是画满了彩色诺加的小菇。卡丝特兴奋的说，“艾薇，这是“异魅蕈”！好久没看到了，自从小时候庆祝“偎斯娜节”有玩过，后来就一直没再看过。听说这个只有大城市才有卖，而且很贵，这里竟然有这么多！一定是要拿来庆祝丰收祭的。”她拿了一个给艾薇莉丝。 “好怀念啊，我记得爸爸那时候为了多拿几个给我玩，差点和别人吵架，没想到还能再看到。”艾薇莉丝想起那时候父亲为了她和别人争吵的样子，心里头一阵温暖。 “你还记得怎么玩吗？”卡丝特问。 “我记得，只要把异魅蕈握在手心，专心的想个东西，想象就能成真……”艾薇莉丝边说边做，她闭上眼睛专注的想象，手中的异魅蕈逐渐发出微光。卡丝特看了也回想起玩法，跟着双手握住异魅蕈。 隔了一下子，两个女孩手中的光芒愈来愈亮，然后她们放开手。艾薇莉丝手中蹦出了好几只巧伊斯，每只各自有白黄红蓝绿紫等不同毛色，在半空中跳来跳去，两个女孩看了直呼可爱。 接着卡丝特手中的异魅蕈像是充气的气球一样，忽然膨胀了起来，在一瞬间变成了一栋式样精致的小木屋。使用诺佛特桧木搭建的小木屋散发出特有的清香，外围一圈低矮围篱缠着充满生命力的绿色藤蔓，屋子与围篱间色彩缤纷的小花园像个鲜艳的调色盘，整栋建筑飘在两个女孩上头，巧伊斯们兴奋的在小木屋内外钻来钻去。 “我以后一定要帮大家盖出像这样漂亮的屋子！”卡丝特紧握手上的木匠工具，满怀期待的说。 巧伊斯们与小木屋继续慢慢往上升，越过杂货铺的屋檐、烟囱，越过村长多米尼克·亚当先生那栋双层楼房二楼的窗口，再越过伫立屋顶，早已因日晒雨淋而显得斑驳的铜质风向鸡，到了只有几片白云点缀的朗朗晴空。 街上的人群也都注意到小木屋与巧伊斯，愈来愈多人停下脚步观看，指着天空议论纷纷。 两个女孩看着自己的梦想呈现在眼前，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这个时候卡丝特的小木屋却又开始变大，外形也逐渐改变成一艘帆船的模样。这艘船有着宽大长直的船身，左右舷边各自张开长度有好几个船身宽的飞翔翼，主桅上与船尾也各自装了一个巨大的螺旋桨，迎着风轻盈的往更高的空中飞行。这是一艘美丽的飞空艇，船底的巨型诺加与船身各处可见的彩绘，更是增添了它的华丽。 卡丝特看到这艘船，惊讶的简直无法克制自己，“飞空艇”，所有雷克大陆木匠心中最大的梦想，需要结合最顶尖的技术与最高深的诺加才能建造出来，是专门航行于雷克大陆各国首都间的交通船，虽然票价昂贵，但却是雷克大陆民众心目中最想要搭乘的交通工具。搭乘它航行于雷克大陆秀丽的景致之上，饱览山色水光，是许多人一辈子的梦想。 有变化的不只是卡丝特的小木屋，巧伊斯中白色的那只往上跃飞，一变成为有着纯白毛色，传说中最为圣洁的奇兽——独角兽，不只如此，这只有着银白色犄角与鬃毛的独角兽，背上另外展开了两片天鹅般的羽翼，随着强壮的羽翼拍动，四蹄翻飞，独角兽一飞冲天，在天空划过数道银白色光芒，接着与飞空艇同时化做无数彩色光点，像是烟火一样撒满了天际。 两个女孩看着自己的梦想进一步升华，心情也像是飞到了天上一样飘飘荡荡。街上的人群也都同声赞叹，不少人都知道这是有人在使用异魅蕈，也许是在为夜晚的庆典测试，总之人们变的更加兴奋期待。 杂货铺的后门突然被人用力的推开，戴着一顶羽毛帽，穿着花洋装的老板娘李文太太，喘着气，拿着脏兮兮的布掸子，跑出来威吓的对着两个女孩说，“被我捉到啰，两个坏女孩偷玩我们的货品！还让街上的人都看到！” 卡丝特先惊醒了过来，“对不起！”她一边向李文太太道歉，一边拉着艾薇莉丝从原路跑了出去。“别跑！”李文太太追了出来，可是大街上到处都是人，一下子两个女孩就跑不见了，她只能气的乱挥布掸子，活像只蛋被偷走的老母鸡。 两个女孩跑到举办多哈毕业典礼的广场上，虽然还有些慌张，却非常开心的相对笑着。“会飞的独角兽！卡丝特，你有看到吗？好美！”艾薇莉丝还沉醉在独角兽高贵的身影中，没发觉自己已经来到毕业生的座位前。 “当然有看到，是很漂亮，不过我觉得飞空艇更棒。”卡丝特带着艾薇莉丝坐好位置。典礼时间将近的关系，四周的学生也陆续入座，每个人都快乐的交谈着，话题大多围绕典礼后即将来临的就职测验。 梅诺思村多哈的毕业典礼一向在村中广场举行。这个广场位在村子中心，是三条大街汇聚的地方，中央处有一座石雕喷泉，栩栩如生的葛隆帕雕像站立在中间，眼睛望向北方。喷泉周围则雕刻着许多不同种类的奇兽和幻兽。 这座喷泉是村中两大贵族合力兴建，已有数百年的历史，据说六族之战结束后，葛隆帕曾经造访梅诺思村，并居住在村中一段时间，后来为了纪念这位英雄而建造了雕像，喷泉与其他雕刻则是两大贵族的后代陆续增建。 典礼的座位布置在喷泉的前半部。等到所有多哈学生就位，老师们在讲台上排列的位置坐好，围观的村民将大街与广场挤的水泄不通，站在讲台旁边，穿着正式的礼服，戴着长顶圆礼帽，唇上留着两撇胡子的司仪，才温吞的拿出一个不起眼的灰色小笛子，放在嘴边吹奏。 他吹的是一首在托尼尔平原南部流传很久的曲子，曲调前段偏向高亢激昂，后段哀婉惆怅，与这地区多是温和愉悦的曲调不同。这首曲子叫做“艾佛瑟”，据说来自葛隆帕的故乡，是他最爱吹奏的曲子，并不是出自托尼尔平原，所以才会那么与众不同。而司仪吹奏使用的那种灰笛子传说同样是葛隆帕从故乡带来。至于这些传说是真是假，由于年代久远，已经无法考证，只是现在人们都习惯称那种灰笛子“葛隆帕短笛”。 在司仪吹奏完曲子的那一瞬间，广场喷泉冒出了光芒，泉水汇聚成一道水柱冲到空中，之后向四周扩散，呈伞状笼罩住整个广场和周围的人群，形成一个超大型的水幕顶篷。 水幕顶篷遮挡住部份阳光，而且从天空开始持续洒下细微的粉状水滴，原本觉得炎热的人们立刻感到凉爽许多，第一次看到这个诺加的孩童，惊奇的张大了嘴，指着天空一边涌现的彩虹欢呼。 司仪满意的点点头，收起笛子，轻咳了两声说，“校长，老师，同学们，还有各位梅诺思村的村民们，午安。今天是本村多哈一年一度的毕业典礼，很荣幸今年仍由我“吐吐胡子”为大家担任司仪。音乐是抚慰心灵最好的魔法，欢迎大家在今夜双月升起之时，来村子北边的穆西小丘，我将吹奏令人终生难忘的乐曲，为这个夏天留下完美的回忆。”吐吐胡子说完话，摸了摸唇上的胡子，朝所有人微笑致意。 “吐吐先生好帅啊！”一个女毕业生站起来大喊。 “吐吐先生最棒了！呀！”四五个二年级女生跟着站起来尖叫。 “吐吐先生我们支持你！加油！”一群群一年级女生此起彼落的欢呼。 “我们一定会去听你的音乐会！”典礼现场响起了一片片掌声，吐吐胡子脱掉礼帽，朝所有人鞠躬，脸上还是保持着温和的微笑。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迷吐吐先生？”艾薇莉丝虽然也觉得这些乐曲很好听，但她从来不像一般人对吐吐胡子本人那么着迷。 “你不觉得他很绅士，很英俊吗？”卡丝特停下拍红的双手，一副艾薇莉丝是个怪人的表情。 “我觉得他的胡子很怪。”艾薇莉小声的说，在大家的欢呼声中，连卡丝特都没听见。 喧闹了好一下子，等气氛平息了些，吐吐胡子说，“感谢大家的支持，现在典礼正式开始。我们先请多哈校长，也是我们最敬重的梅诺思村村长——多米尼克·亚当先生致词。” 等了一会，亚当先生却一直没从坐位上起来，大家才发现原来他已经打起瞌睡，坐他旁边的老师摇醒他，“亚当先生，要请你致词了。” 白发白须的亚当先生这才醒了过来，他拄着拐杖，摇摇晃晃的走到讲台中间，看着下面的学生和村民。也许是还没清醒的关系，等到有老师在他背后提醒，“村长，致词，致词。”他才慢慢的开始说话，“嗯，各位梅诺思村的村民大家好，我是村长——多米尼克·亚当。” 亚当先生调整一下睡歪的老花眼镜，看到广场有那么多人，他很快恢复了精神。“今年是值得庆贺的一年，嗯，许多优秀的年轻人整齐的坐在这里，还有这么多村民，在大家的努力之下，我们梅诺思村欣欣向荣超过以往。”他说着推了推眼镜，看到讲台底下毕业生疑惑的脸，他也露出有点不解的表情，“嗯……年轻人们，你们肩负梅诺思村兴衰的责任，将来你们从多哈毕业后，一定要成为有用的人，贡献你们的能力，这样我们村子才能维持像今年一样的丰收。” 学生们听他忽然提到毕业，而且致词似乎准备要结束，奏乐的乐团急忙就位，拉礼炮、洒花瓣的在校生也都站了起来。但是亚当先生完全没注意到，他继续说，“大家都知道，今年加加果产量是历年来最多，身为梅诺思村村长，我感到非常荣幸。虽然我们只是一个小村庄，但有最令人崇敬的古迹、最明媚的风光、最古老高贵的家族、最勤奋工作的村民，可以说在雷克大陆之中，没有比我们更好的村庄……”接下来，亚当先生不停的说着关于梅诺思村与丰收祭的事情，由于他实在说的太多太久，后面一个老师终于忍不住上去对他说，“村长，现在是在举行多哈毕业典礼，不是丰收祭。” 亚当先生呆住了，他看到台下学生烦躁的脸，明白自己犯下一个愚蠢的错误，把毕业典礼误当作丰收祭演讲，这足够让村民们取笑他一整年了。“呃……这个……恭喜各位毕业生，能在这最美好的一天毕业，恭喜你们！”于是他匆忙结束了致词。 这下子换台下的学生与村民呆住，隔了好一会，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村长没有继续演讲，才有人不太确定的拍起手，最后所有人才跟着鼓掌。亚当先生尴尬的笑了笑，走回位置坐下。 等到掌声停息，吐吐胡子说：“感谢村长的致词，接下来请英帕修·阿普莱特侯爵代表毕业生致词。” 英帕修的致词比起多米尼克·亚当村长简短多了。“踏出多哈，大家即将要面临新的挑战，与地位、家世没有关系，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很高兴能从梅诺思村多哈毕业，我谨代表所有毕业生，感谢各位老师、校长的栽培，谢谢。”就这样几句，他向台下鞠个躬，走下讲台。 吐吐胡子接着说，“恭喜各位，你们已经从多哈毕业了！”他打开手边一个看起来很古老的木箱，双手扶着提把念了几句咒语。木箱里忽然飞出数十张闪耀的毕业证书，这些证书像是有眼睛一样，各自飞到了每个毕业生手上。 艾薇莉丝接到证书，开心的和卡丝特抱在一起，举起手中的证书欢呼。 乐团奏起青春洋溢的行进曲，象征毕业生踏上人生新的旅程；在校生将礼炮、花瓣、彩带撒的满天都是，让每个人头上都变的色彩缤纷；吐吐胡子配合乐团吹了一首轻快的曲子，喷泉形成的水幕顶篷垂下两帘瀑布，随着曲调，瀑布像是在跳舞一样旋转翻腾，溅出的水花没有掉落，逐渐在空中形成“恭喜毕业”四个大字。村民恭贺的掌声久久不歇，许多人高声欢唱，典礼就在欢乐的气氛中落幕。 注9雷克大陆有两个月亮，一大一小，大的人称“偎斯娜”。 另外雷克大陆太阳也有两个，一大一小，大的人称“圣沃尔”。 传说天地初创之时，圣沃尔与偎斯娜是一对夫妻，两神与众神共同对抗想要以黑暗吞噬一切的暗界之神“达克尼斯”，双方的战争持续了数之不尽的岁月，最后是由圣沃尔打败了达克尼斯，但偎斯娜却被达克尼斯的黑暗魔力侵蚀而亡。 圣沃尔不顾一切想要救回偎斯娜，于是听从萨莱的建议，将他的光与热以众神禁忌之法给予偎斯娜，这样做使得圣沃尔的神力大大减弱，因而世界再也无法保持永远的光明，形成白昼、黑夜轮替的情况。 偎斯娜虽然成功复活，但禁忌之法无法驱逐达克尼斯留在偎斯娜身上的魔力，从此之后，偎斯娜笼罩在永远的黑暗之中，再也无法和象征光明的圣沃尔相伴。但是坚强的偎斯娜选择留在黑夜，在圣沃尔的光明消逝之时，以她温柔的光芒代替圣沃尔守护世界。 偎斯娜节即是人们庆祝偎斯娜复活的节庆，通常每十年举行一次，节庆会维持一整年，因此人们也称节庆那年为偎斯娜年，节庆高潮在当年的最后一次满月，此时白日的时间最短，黑夜的时间最长，传说偎斯娜就是复活在这个时候。 注10诺弗特王国，位在雷克大陆北方，依卡休斯森林占据其大半国土，因此盛产各式高级原木，其中产于森林深处，最为难得的即是诺弗特桧木，即使用于建材上，其桧木特有的清香仍能保持上百年不散，是贵族及富商才付担的起价格的原木建材。 注11位在贝托·托尼尔王国中南部的托尼尔平原，约占有整个王国一半的土地，发源于王国北方山脉及先觉雷克海的费厄司河流经其中，土壤肥沃，气候宜人，由于农产发达产量甚多，使得贝托·托尼尔王国成为雷克大陆中唯二有余力外销农产品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