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雪 第10章

老妪举掌便欲往谢小妹头上拍去，却见一条人影犹如旋风一般，猛烈撞了过来，老妪避之不及，当下就被撞出一丈多远，忍不住一口鲜血呕了出来，再看那人，早已远去，观他背影，似乎就是昨夜出现在小姑庙的虬髯客。 苏毓芳和谢小妹四瓣嘴唇相触，恍恍惚惚，但觉自谢小妹口中吹出一股气息，冰凉如雪，沁入他的心肺，他的神志渐渐清醒过来，腹内的非人痛楚也如抽丝剥茧一般，一点一点的消失。 而这时，老妪又站了起来，弯腰咳了一阵，走到谢小妹身旁，又将慢慢手掌抬起，谢小妹暗叫：“我命休矣！”又见一条人影狂奔而来，正是昨夜追赶虬髯客的小舍儿。 老妪一掌待要拍下，小舍儿正从她的掌下穿过，有意无意地将衣袖一甩，竟将老妪甩了一个跟头。老妪又惊又怒，要说虬髯客一撞将她撞出一丈多远也就罢了，但这小小少年却在举手投足之间竟也能轻巧巧地给她一个跟头，这不禁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灰心，江湖代代有人才，前浪逝去后浪来。 小舍儿将她甩倒之后，竟看也不看一眼，径直往虬髯客去的方向奔去，口中大喊：“张老三，你这死后下十八层地狱的黑老鬼，老子就不信追不上你！”瘦小的身影闪了一闪，早已消失在茫茫雪地里。 老妪再度站了起来，拔出插在雪地的铁杖，一步一步走向谢小妹，谢小妹见她步履蹒跚，似乎走得十分艰辛，但她每走一步，就将谢小妹逼近鬼门关一步。 谢小妹朱唇被封，发不出一点声音，只盼虬髯客和小舍儿能够再折回来，又在心底暗叫：“死淫贼，你怎么还不醒来，又在存心占我便宜是不是？” 老妪胸前留了好大一片血渍，面目显得十分狰狞：“我看这回还有谁能救得了你！”铁杖高高举起，猛地击向谢小妹的头颅。 苏毓芳只闻背后劲风涌动，体内真气本能地反弹出来，反手一兜，已将铁杖抓在腋下，这一下大出老妪意外，尚未缓过神来，下腹一疼，已被苏毓芳飞足踢中，身体倒跌出去。 苏毓芳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腹内痛楚早已消除，自己也觉不可思议，一脸茫然地望向谢小妹，但见她面颊犹如火烧，撇过目光不敢与他接触，苏毓芳顿时想起刚才情景，心下好不得意。 又向老妪喝道：“还不滚吗？” 老妪心灰意冷，她被虬髯客一撞，又被小舍儿一甩，已受重伤，再加上苏毓芳飞来一脚，更是伤上加伤，只是兀自不敢相信：“这相思毒剧烈无比，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口气喘不过来，就此昏了过去。 苏毓芳向谢小妹道：“是呀，怎么可能？” 谢小妹并不回答，只问：“你还疼不疼？” 苏毓芳眼珠一转，捂着下腹：“疼，疼，疼死了……” 谢小妹一眼便看穿他在假装：“疼死算了！”语气不似从前一般凶巴巴的，竟多了一丝温柔。 苏毓芳一笑，又见昙儿躺在地上不起，便问：“昙儿被谁伤了吗？” 谢小妹道：“这位昙儿姑娘……似乎有些古怪，她刚才像是疯癫一般，嘴里念念有词，说什么南无阿弥陀佛救我，观世音菩萨救我，临渊哥哥救我，简直莫名其妙，后来就被这恶老太婆一掌拍晕了。” “她当真说什么临渊哥哥？” “怎么，临渊不会是你的小名吧？死淫贼！” “临渊是慕容寺妙僧的法号，她可能和妙僧有所瓜葛。” “难道她是妙僧的妹妹？” “我和妙僧相交多年，也不曾听闻他有什么妹妹，红颜知己倒是不少。” 谢小妹冷哼一声：“淫僧！”又道：“喂，淫贼，你答应过的事情还算不算？” “什么？” 谢小妹怒道：“你答应过要送我回乌衣巷的，你不会想反悔吧？” 苏毓芳一笑：“自然不会反悔，何况你还救过我的性命，我就算报恩，也该把你安全送回乌衣巷。” “你别胡说八道，我可没救过你的性命。”想起刚才的事情，耳根仍觉隐隐发烫。 苏毓芳见老妪和昙儿二人并无性命之虞，便抱起谢小妹，又走了一程，他怕碰见张季坚等人，故意绕过鹊桥镇，专寻山里的偏僻小路行走。苏毓芳体内的毒素已经尽除，精神也恢复迅速，即便手里抱着一个人，依旧可以健步如飞。 及至正午，站在山顶，已可看到金陵城的轮廓，苏毓芳想到立即就要将谢小妹送回乌衣巷，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低头看一眼怀里的谢小妹，但见她娥眉紧蹙，咬着朱唇，似在极力隐忍什么，忙问：“你不舒服吗？” “关你什么事？”谢小妹神色忸怩。 苏毓芳恍然大悟，心里只觉好笑，问：“你莫不是要解手吗？” 谢小妹一怔，顿时满脸通红：“你，你快给我寻户家中有女人的人家！” “这附近并无什么人家。” “那你快带我进城！” “以我的脚力，再快也须一个多时辰才能进城，你忍得住吗？” “你少废话！” 苏毓芳又抱着谢小妹奔了一程，来到山麓，谢小妹急催：“你再奔快些，我不行了！” “要不，就地解决了吧，反正又不是什么宝贝，非得憋到城里去。” “我现在筋骨酸软，手脚动也不能动，怎生就地解决？你还来取笑我！” 苏毓芳见她急得泪水直掉，忙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呀，我最怕姑娘家哭了！”说着，用手轻轻揩去她的泪痕。 隔了半晌，谢小妹忽道：“你……不许偷看……” 苏毓芳一怔，立即明白过来，抱她到了路旁的草丛，让她半蹲着身子，左手扶住她的肩头，背过身去：“你可以开始了！” “我……手不能动……” 苏毓芳闭着双目，伸手过去解谢小妹下面穿的湖碧色单丝罗裤，却听谢小妹一声大叫：“淫贼，你乱摸什么！”苏毓芳一惊，忙缩了手回来，谢小妹又道：“你快些，磨蹭什么……” 好不容易解了谢小妹的裤儿，苏毓芳已是出了满头的汗，又听谢小妹道：“你把耳朵堵起来！” 苏毓芳一怔，心想：“堵耳朵做什么？是了，她解手时会发出声音。”忙用双手捂住耳朵，但他右手本来扶着谢小妹肩头，这一放手，谢小妹失了依靠，身子一软，哎哟一声，倒在地上。 苏毓芳慌忙转身去扶，却见谢小妹雪白的大腿暴露在空气里，脑海嗡的一响，顿时一片空白，谢小妹又羞又恼：“你还看！”苏毓芳慌忙回过头去，撕开衣服里的棉絮，塞住耳朵，再闭起双目，摸到谢小妹身旁，将她扶起。 谢小妹解完了手，苏毓芳又费了一番工夫，帮她穿起裤儿，真如经历一场生死轮回，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