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海洋 第71章

我推开门，现在已经是下午5点钟，纽约的黄昏的光线正大喇喇的刺进我的画展，偌大的展厅已经空无一人，我转了一圈，在《破碎的心》的那一副画的面前找到了一个男人，一个看背影很俊朗的……中国男人？ 他好像非常的专注，我没有去打扰他，而是自己默默的看着这一副画，《破碎的心》是我最开始画的画，那个时候想把自己的想法用画画直接的表达出来，所以画中的人就是我，在昏暗的光线下的我，是正常的油画，但是偏偏我的心却不翼而飞，画中的女子捧着自己的心口，一双眼睛清澈，却好像有千言万语没有说，默默的想要倾诉什么……媒体大多评价我这份画太过于阴暗，让人感觉绝望，但它其实是我最喜欢的画。 “它其实是我最喜欢的画。”我微笑着看着这幅画，用中文对那个男人的背影说：“你也喜欢它吗？” 听到我的话，那个男人的背影马上的僵直了，我能感觉刚刚那种静谧的气氛消失了，而空气是凝滞的，紧绷的，他的拳头握紧，我猛地感觉到了不安全。 “你……”我有点困惑的后退两步。 然后，那个男人转过了身，他柔软的头发稍带深褐色，笔挺的鼻子，鼻翼在微微的扇动，告诉我这个男人在大力的呼吸着，唇紧抿，提示着他正在控制着他的情绪，最重要的是，那双在黄昏的光线下，黯淡的眸子，现在正闪着奇异的光，那深褐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颜色，好像要把我的灵魂都吸进去，哈，我注视着他的眼眸，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三年前，那个秋天开始的时候，那个我绝望的离开他的时候，我的心如同一湖平静的秋水，但是他就是那疾风，搅得我一池的涟漪…… 我的脚步忍不住的后退，但是我猛地发现了我的逃避，怎么了？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只想着逃吗？看来我也没有进步多少嘛，只要是在他的面前，我就溃不成军。 但是我微笑，我扬起胸膛，让自己显得那么的镇静，我礼貌的说：“啊，棉阁先生，好久不见了。” 夜看着我，如同我打量他一样的打量着我，他比起从前，好像更沉静了一些，我无法感觉他的情绪的变动，我苦笑，原来不论怎样，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吗？ 那么，我至少还可以离开，只要忍住心疼。 “棉阁先生，画展的开放时间已经结束了，如果你还想看画的话，请明天再来，好吗？”我露出公式化的笑容。 他的眸色那么的黯淡，他的唇边有一抹嘲讽的笑，但是他说出的话却是这么的彬彬有礼：“当然，给你带来不便，抱歉。” “你太客气了。“我转身先走，他的脚步就在我的身后，我知道我的身体是多么的僵硬，我告诉自己，坚持，坚持一下。 眼看画展的门就在眼前，但是身后的脚步却猛地停了下来，我心生不安，但是无奈的转过了头，说：“棉阁先生，怎么了？” “棉阁先生……棉阁先生……花茶，我们已经生疏成这样了吗？我还以为见了面至少还能问候一句‘你还好吗？’。” 夜的语气是那么的黯淡。 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公式化的问：“你还好吗？” “不好，非常的不好。”夜猛地上前一步，他直视着我，目光里好像有一杆机关枪，像是要将我射穿。 他的手放在我的肩上，收紧了力道，他一字一句的说：“有个人抢了我的心之后就不负责任的走了，你说，我怎么会好？” 抢了他的心，我苦笑，为什么我觉得他抢了我的台词呢？我看着焦躁的夜，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我最怕的，莫过于，已经确认过此生不会有你，却又听到你的消息。 “自己的心是自己的，没有人能够抢走，就算是抢走了，只要自己愿意，也一定能收得回来，棉阁先生，你的问题太奇怪了。”我勉强的平静的对他说。 “该死的棉阁先生，叫我的名字！”夜猛地爆发了。 我被他吓到了，我低下头，说：“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不要再用以前的称呼了，已经三年了，每个人都变了，我也不是以前的花茶了。” “是吗？”夜讽刺的笑笑，说：“我却觉得你和三年前没有什么差别，一样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了就想着逃跑，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 “我没有！”我猛地打断了他，他怎么能这么说，他几乎全部的否定了我三年的努力，我努力的让自己变强，让自己不要再那么的容易被打扰，面对着再多的质疑，我也能挺起胸膛，微微一笑，淡然的撇过，但是，面对你，面对你……我不甘心的承认了，我败给了你，无论怎么样，我都是你的手下败将，所以，夜，你可以用这么嘲讽的语气来讽刺我了吗？我太没用了…… “你没有，你没有为什么连我的名字都不敢叫？你没有为什么连过去都不敢跟我聊？你根本就没有放下！” “我放下了！”我猛地大喊。 “是吗？那么，证明给我看。”夜这样说着，他握紧了我的肩膀的手一只滑到了腰间，一只撑到了我的后脑，猛地将我拉向了他，随即，他滚烫的唇舌压了下来。 我的头脑在他的唇舌倾上我的时候，悲喜已经不分，他的气息，他的怀抱，是我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抓不住的幻影，但现在，他就在我的前面，一伸手，一抬头，我们就呼吸相闻，气息相交，他炙热的唇在狂热的侵占着我的呼吸，好像在宣告着他是一个多么具有占有欲的人，他是多么的真实，他又是多么的虚幻，我慢慢的伸出了手，环上了他的颈部，我的心好像是大海中的小舟，随着海浪一上一下，不安的漂流，我多么害怕，这只是我的另一个梦，而当我想要拥抱他的时候，他就会消失，就像是之前的千百次一样的，消失。 但是当我环上了他的肩头，他并没有如我所料的消失，而是更加大力的将我环抱，唇舌探入我的口中，像是要夺取我所有的呼吸一样……我们在纽约的黄昏中拥抱，接吻，这是多么不真实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才慢慢的松开了我的唇，将他的唇印上我的额头，呢喃一样的喊着我的名字：“花茶，花茶……” 我的思维却在这一刻猛地清醒了过来，该死的，只是一个吻而已，我居然又陷在了他的怀抱里，还有人比我跟愚蠢吗？我猛地推开了他。 夜有点诧异的看着自己空了的双手。 “棉阁夜先生，这就是你证明自己是对的的方式吗？如果是这样，我承认，我输了，这样够了吗，请你离开我的地方！”说到了最后，我的声音里竟然微微的带着哭腔。 “花茶……”夜有点惊慌的看着我的眼泪，我猛地转过脸，说：“请你出去！” 夜叹气，无奈的说：“花茶，为什么你是这么的倔强？”他朝我走了一步，我却马上的退回了两步，夜愣在原地，脸色有一点难看。 过了一会儿，他才收住双腿，说：“如你所愿，我走。” 画展的门被打开了，狂风涌了进来，吹起我的头发，吹干我的眼泪。然后马上的关上了。 他，竟然真的走了。那么想他离开的我，在他真真正正的走了的时候，心里竟然是满满的失望，我慢慢的滑倒在地上，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抱紧了自己的膝盖，想哭，却发现眼泪没有了。 我的心，好空……空的让我迷惘……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的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摸摸自己的唇，他的吻好像还留在我的唇上，他的气息好像还萦绕在我的周围，但是周围已经没有了他，只有一个傻傻的坐在原地的笨女人而已…… 我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我的联系人的电话：“喂，Susan吗？我们上次说的巴西那场展什么时候可以过去？我想快点过去，你可以帮我安排一下吗？” “哦，花茶啊，可以啊，我早就安排好了，只有你有时间，我们随时都可以动身。” “好的，那尽快吧，应该可以在这一周内办妥吧？” “恩……没问题……但是花茶你怎么突然的改主意了，上次问你你不是说想在纽约多呆一会儿吗？还说不太想跑了……我还以为没什么希望了呢……” “没有啊，”我看着华灯初上的纽约，人来人往的大街很容易让人迷茫，我眯上了眼睛，控制着自己的眼泪的酸涩，nothinginlifeissure，我淡然的笑：“世事无常吧，反正越快越好吧，我这边没问题。” “好的，既然你决定了，我会尽快办好的。” “谢谢，susan。”我真心的说，susan是一个风风火火的标准的美国人，做好了决定，执行力是没话说的，这是她长期工作留下来的习惯。 “呵呵……拜。”susan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