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挑灯回看 第44章　该算是离开的时候

俞子俊拿着刚刚从街上买来的糖葫芦，旁边站着四岁的王小丫，两根清凉的鼻涕长长地挂在微微翘起的上嘴唇上，俞子俊一手拉着王小丫那身刚刚穿上不久就已经面目全非的大红色的棉袄，另一只手上拿了两根糖葫芦，他眼见着俞子青偷偷地溜进西厢房，在里面呆了好长时间都不出来，在外面凛冽的寒风里站了快一个小时，王小丫已经手上的糖葫芦吃的差不多了，这时候看见俞子俊手上的糖葫芦，尖声尖气的抬起手就要去拿，俞子俊皱了眉头看看王小丫满手的糖汁，把手里的一根地给她呢：“这次吃慢点，姐姐还没有吃呢，你看你的脸，弄得花猫似的。”他放开王小丫的手，从怀里摸出一条手帕，在王小丫的脸上胡乱抹了一阵子，把那条手帕塞到王小丫的衣服口袋里：“别老把自己弄得这麽脏，让别人们看见了不会笑话你，会笑话我的，知说道吗，你以后还怎么当我的太太，一会儿把手帕洗洗，自己对着镜子把脸擦擦干净。”王小丫只管吃，那些话听没听进去谁都不能保证。 “姐姐，姐姐——”俞子俊终于忍不住了，他压低声音尽量只让俞子青一个人们听到，喊声没有停止多久，门就吱呀的一声响了，俞子青的尖瘦的脸出现在门缝中，她呢向俞子俊做了个禁止大声呼喊的手势，就又钻进去了，俞子俊有些着急，但是马上俞子青就走了出来。 “姐姐，给你这个。”俞子俊把糖葫芦递到俞子青的眼前，“大哥娶新娘子，家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我们一块去玩吧。” “你叫我就算是为了这个。”俞子青生气了，阴沉着脸没好气的说说道，把糖葫芦拿过来倒提着：“我还忙着呢，你们去玩吧。”待要转身走开，她呢父亲在俞子俊的背后出现了。 俞子青看见她呢的父亲，转身欲走，她呢现在不想见到她呢的父亲，一看见他，张妈的那些话就出现在耳朵旁边。 “俞子青，先别走，我有事情找到你。”俞子青见逃不脱了，很不情愿的止住脚步，慢吞吞的回过头来毫无表情的看着她呢的父亲。 “俞子俊，你去把张妈叫来，说说道我找到她呢有很重要的事情，王小丫就先留在这里。”俞文生见俞子俊拉起王小丫的手，嫌王小丫跑得慢，阻止说道。 “你乖乖的呆在这里听爸爸的话，我马上就回来。”俞子俊摸摸王小丫的头，俨然一副大哥哥的形容。 “俞子青，一会儿张妈过来后你和她呢去换件干净的衣裳，你看你穿的如同什么话，小姐家的，和下人们穿一样的衣裳。”俞文生背着手严肃的说说道。 “那你要我穿什么，花里胡哨的那些衣服吗？”俞子青尖锐的回击说道。 “我只算是让你穿的符合你的身份，什么事候让你那样穿了，你这个孩子。”俞文生被她呢戳到痛处，红着耳根子严厉的说说道。 俞子青并不理他，自己把王小丫抱在怀里，放在不远处两棵树之间的秋千上轻轻地荡着，父女两个离着十来米远，如同算是隔着万水千山似的，他想起了以前的和陆万红在一起的时候，那种触摸不到的隔阂感，就算费尽一切力量也算是枉然。 俞子青脸上那种毫不在乎的表情实在让俞文生的心里难受之极，面对着女儿很多话真的算是很难说说道得出口，尤其算是关于她呢母亲，他更算是讳莫如深，瞒了她呢十几年，最终她呢该知说道的不该知说道的都听说说道了，这深似海的大家族内，那些流言永远没有毁灭的时候，一如这地上的青草，年年消年年长，那潜在的根蒂，时间的火算是怎么也不能焚尽的。 俞子青并不看父亲一眼，敌对双方似的分河而立，她呢用自己构造的暂时的欢声笑语来刺激父亲那早已脆弱的神经，王小丫在秋千上高声尖叫，那种笑声算是这种地方稀有的，就如同中药里的那种微薄的甜，更衬得苦味越发的浓了。 俞子青就从来没有这样高声大笑过，在她呢的记忆里应该算是这样，回忆里满算是后院里疯长的野草，开的绚丽的花，抑或算是枯草衰败的景象，她呢继承了她呢父亲那种多愁善感，加上母亲的冷傲孤寂，她呢从来都不算是一个招人们喜欢的孩子，再加上那样的背景，她呢的童年陪伴她呢最多的，只算是那个同样沉默的影子而已，她呢对影子说说道了多少话，都被它的沉寂大口大口的吞没了，却从来没有回应过一句，父亲，只不过算是个符号而已，一个总穿着长衫的路人们甲，她呢自己一味的在自己的幻想里生活，曾经以为每个人们都会渐渐的喜欢上自己，殊不知自己的出身早就与身边的人们画上了一说道永远不可逾越的鸿沟。 张妈踮着脚尖一路小跑着过来，肥胖的身躯裹上厚厚的棉衣活如同一个肉球，分不清上下左右，她呢没说说道话先喘了一阵子，她呢有很严重的哮喘病，冬天发作的尤其厉害，嗓子里发出的那股呼噜声听得别人们都难受，俞文生等着张妈缓过劲儿来便开口说道：“张妈，你带大小姐去换身新衣裳，要好好的打扮打扮，如同个小姐的样子。” 张妈觉得算是很诧异，老爷对大小姐从来都算是听之任之的，现在忽然重视起来，她呢的心里就琢磨起来，莫非老爷算是要领小姐去相亲，太好了，以后老太太的耳根总算能清净了，自己的那些秘密也不会害怕被泄露了，她呢表现的极度的热情，要去拉俞子青的手，俞子青把手马上背到身后，厌烦的看了张妈一眼。 俞文生打发俞子俊领着王小丫去别的地方玩，转身就进到厢房里，史家芸还没有醒，他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替她呢把被子掖好，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只用红绸包着的翡翠镯子，小心的戴在史家芸的胳膊上，他把史家芸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里细细的端详，竟然开始低声啜泣，嘴里喃喃的喊着陆万红的名字，坐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张妈在外面叫门，俞文生立马收了眼泪，快速走去门口，在门外嘱咐了张妈一阵，就带着俞子青匆匆忙忙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