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让我暗恋了很久的女孩 第34章

她躺在地上，半天缓不过起来，呼吸困难，再也立不起来，从精神到身体都完全彻底垮掉了。天上又下起瓢泼大雨，雨迅速把她浑身淋得湿淋淋的，像掉在河中浸泡一样。不想，秋生却寻来了，将她背在肩上，缓缓前行，带着悲伤。带着心痛、带着愤怒、带着无奈…… 她在床上躺了许久日子，才稍稍有了点力气，能勉强立起，身子似散了架般，钻心的疼痛。 老板却来了，脸上有几道火车道，却向她道歉，并掏出厚厚一沓钱来，作为补偿，她用无力的手将老板的手打开了，老板手一抖，钱立即飞落一地，似一地碎片，像她破碎的心。 终于回过神，冷静下来，她又一张长拾起了自己丢弃满地的纸币。因为她太需要它们，虽然她打心眼里嫌这些钱肮脏，不干净，甚至让她恶心，但她知道除了这些，她什么也没有了。于是，她不在乎所谓的尊严清誉，颤抖着将自己丢弃的纸币一张张拾了起来。纂在手中，哭得泣不成声。 从此她没了精神，秋生就让她在家里。可是，一天，秋生回家竟然看到一个女孩可可，十分可爱，漂亮，却是被丢弃的女孩，没人要，就睡大街，饿了在垃圾桶找垃圾充饥，被丽丽发现，就带回家了。秋生正纳闷，很快明白一切，女孩竟然有些智障，竟然很心疼很惋惜，这么好看的女孩，怎么会如此呢？ 吃饭时，丽丽突然呕吐不止，秋生立即感觉不妙，以为那个混蛋老板让她怀上了。就坚持带她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了，竟然不怀孕更糟，是那种病—这种病只有死路一条，只是时间问题。 他伸出双手，紧紧攥住医生的手，全身筋脉迅速跳动，双手冰凉；激动的嘴唇不停颤抖着，呢喃不止：医生，请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请告诉我丽丽没事，她没有事，好吗？ 但医生却告诉他：镇静点，镇静点好吗？请听我说，听我对你说好吗？这种结果我也不愿看到，可是，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他听后，立即浑身冰凉，头一晕，伸出左手触到额头，身子却向一边栽去。 医生赶紧扶住他也十分紧张：你怎么了？ 他又镇定了点，一脸苦楚的用凄凉无力的声音轻声道：我没事。并无力的缓缓摇头。然后，把自己关在洗手间，大哭一场，哭的万念俱灰，头昏脑胀，浑身无力，大脑一片空白。哭完，洗干净脸，强壮笑颜对丽丽，医生说了，没事，就一点感冒，很快就会好的。 丽丽却在苍白的脸上泛起惨白的笑容，你不要骗我了，情况我早知道，所以早找过那个混蛋。 秋生心痛，几乎哭泣，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她摇头，没用的，你还会担心。 他使劲摇头，你傻，真的…… 丽丽笑笑，后来我想通了，反正你早晚会知道，就让你早有个心理准备，免得我突然不在了，你一时无法接受。 他恨恨道，我找那畜生去。 丽丽无力摇头，没用的，他也早不行了，并且已经赔了五十万，我打到你卡上了。 他仍然生气，丽丽，为什么？为什么？然后哭起来。后又坚定道，多少钱也没不了你的，买不了，永远都是。 安顿好丽丽，气匆匆去找他们，早已人去楼空，老板已经死了，欠下许多债务。房子被拍卖了，家人搬到一处租住的狭小阴暗房子，秋生看过，心里一阵触动，人生在世，或许就是如此吧，风光如同过眼云烟，终究碎了红尘，化作尘埃。也没了主张，回去，拽着自己的头发，蹲着，独自难过，丽丽却走来，扶起来，为他擦去泪水，别这样，别这样好吗？ 他悉心照料丽丽，希望奇迹出现，不想一日丽丽突然说，秋生，我想回家，我们结婚好吗？ 秋生先是没反应过来，她又说了一句，对不起，不该有结婚的奢求，但我想回家，可以吗？ 于是，带上可可回家，路上给她泡了满满一碗面，加了很多火腿、鸡蛋，都堆成一座小山。他多么希望丽丽多吃一点，哪怕几口也好，刚入学的路上，同样的餐馆，丽丽多么狼吞虎咽啊，而今物是人非，丽丽吃不了几口，把大部分给了可可。 回家，他们结婚了，开始只有两个家庭的大人知道，为了让丽丽平静度过最后的日子，都没传开。丽丽又像回到童年一样，每天在田野疯跑，捉蝴蝶，编制花环。秋生就陪着她玩，看着她，一阵阵失神，感伤 可是，丽丽最后的日子也不得安宁，她的事很快传开了，在议论纷纷中。秋生很生气，丽丽却说，知道谁干的，要他不要再追究，没有意义。 可是，一日小胖却找上门来。 秋生问他，你来干什么？ 他回答，看看你们落魄的样子，更重要的是看他制造的新闻传播的效果啊。 秋生立即明白一切，你个王八蛋，畜生，给我滚。 他无耻道，何必这么绝情呢？没我，丽丽能这么受关注吗？ 秋生狠的牙痒痒，你个混蛋，你这叫侮辱人格，你懂吗？ 丽丽却走出来，扶着门框，无力道，秋生，别和他吵，这种人不值得，无耻。 小胖回答，无耻，就无耻，如果爱一个人无耻，我宁愿一直无耻下去。要是你回心转意…… 丽丽回答，就算天下男人死光了，我嫁猫嫁狗，也绝不多看你一样。 秋生不耐烦了，你给我滚，滚。 我不走，你咋样啊。 我打死你…… 秋生刚要动手，丽丽却劝阻，别，秋生。 小胖说道，怎么，心疼了吗？ 她回答，因为你这种人会弄脏了手，不值得。 秋生继续说，滚不滚…… 小胖却说道，秋生，你算什么男人，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换了他，早死八回了，换了我，谁敢这么糟蹋丽丽，非活劈了他个王八蛋不可，做啥做头乌龟，有啥怕的啊。还好意思在这呆着，亏丽丽这样对你，还不害臊？ 丽丽说，我乐意。 秋生说，欠揍是不是。 他却无赖着，想打，你就打啊，想打哪，使劲了打，我要是还手，或者叫一声，就不是人，就一王八蛋。 秋生说，你不滚，好。然后从房内取出一把菜刀使劲砍去。一看这架势，小胖妈呀一声尖叫，一溜烟跑了，比兔子还快，跑了很远，还很经常惊恐，秋生疯了，要出人命了，奶奶的要不我跑的快，早被撂倒在那了…… 丽丽的精神一日的不如一日，一天天瘦弱憔悴，虽然吃得草药渣堆成了一座小山，满屋子药味，还是迅速垮了下来。只能躺在床上，下不了地了。突然一日，精神竟然格外好起来，要去院中走走，秋生赶紧背起她，在橡树那停住，秋生背着她，感觉她轻的像一片云，似乎随时飘散，从此消失不见。 第二天丽丽就不行了，她嘱咐秋生好好活着，代她照顾两人的父母，照顾可可。她死后葬在橡树下，要一直守护着亲人们，还说对不起秋生，好想时光倒流，回到从前，哪也不去，永远陪着秋生，下辈子再相见吧。 秋生哭的泣不成声，如果结局如此，他宁愿没有来世，下辈子再不见面，看着丽丽如此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心好痛好愧疚自责。 丽丽就死了，被葬在橡树下。秋生经常在橡树下发呆，或看丽丽的照片发呆。可可似乎明白心思，说，哥哥，又在想姐姐吗？ 秋生点头叹息。 她突然说，哥哥，我要不是傻子就好了，长大后，我嫁给你，你就不会这么痛苦难过了。 他竟然非常感动，心头一震，将她紧紧抱住，不，妹妹，你不是，你很聪明，哥哥很喜欢…… 可可说，是吗？那我长大了嫁给你吧。 他竟流出眼泪，什么也没说…… 可可竟然流鼻血不止，乡村医生也没办法，只好进县医院，一查，竟是严重白血病。要立即骨髓移植，还要非常高昂的手续费，虽然他卡上有钱，可是还是不够，并且是丽丽用命换的，于是，打算出去想办法。可是，立即凑足这么多钱，把他卖了也不够啊。在城里四处想办法，经常问可可情况，总是说还好。并且说医院有办法，让他快点回家，他说再等等。此时，他突然发现卖血来钱比较快，虽然一管子下去，他感觉立即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可是，为了可可，他豁出去了，越卖越厉害，人逐渐憔悴，甚至最后一声也看不下去，说你疯了…… 但他还是坚持，终于抱着厚厚的人民币回家了，坐着的士回家，不是炫耀，是因为卖血把自己掏空了，再也没了力气。却得知，可可已经不在了，家人怕他伤心，出意外，就让他快点回家告诉他。 本来身体已经十分虚弱，接近死亡的边缘，这下彻底崩塌，眼前一黑，倒下了…… 从此，躺在床上，等着生命慢慢结束。学校教室太旧，两个家长一商量，牙都没咬一下，把钱全捐了，那是他们孩子的命啊。可是他们什么也没说，捐完钱缓缓互相搀扶着回去，任风吹个不停…… 只是为了不让孩子对上学这唯一的走出去的路也被堵死，唯一的希望也熄灭掉了…… 秋生父亲拿一只带着橡树叶子和青涩果实的树枝给他，轻轻告诉他，橡子快成熟了…… 爸爸没有了泪珠，眼泪早已流干，心也死掉了，再哭，就只有血了。 他知道橡子成熟时，又是一番如画美景，风吹婆娑，沙沙作响，红绿相间，美不胜收…… 而他的灵魂将与心爱的丽丽相聚，橡树下的骨灰盒足够大和揭示，他们从此可以在一起，永不分离。然后，无力中欣慰的笑了，很解脱的模样，缓缓合上眼睛，似乎正做着一个甜蜜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