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雨没少见各种暗器,可如此细长的毒计还是头一次看到。不用说这针是什么制作的,能射进人体内,这需要多大的内力,一般武林中人都做不到。可见那萨满决非一般人 物,肯定有相当来头。 摇心婆婆将毒针晃了几下,好象有几十斤重似的,直往下坠,她表情很复杂,说道:“这乃是虎须毒计,是将老虎须拨下之后,用毒蛇的毒液浸上三年,取出后再放在文火上煮七七四十九天,使毒完全滲进去,若是一见血,马上溶解,使肉溃烂,不出半天则身亡。你之所以挺到现在,是被一种解毒散减缓了发作的速度,否则走不到这儿就成鬼 了。” 文江河被摇心婆婆一番话说得心服口服,说道:“是林 老弟给我服了药,临时控制住了毒力扩散。” 摇心婆婆又说道:“这计人称夺命针,凡是被这种计所伤害者,几丨乎都得死,神仙也没有法子,我也爱莫能助。” 林中雨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急切地说道:“你老想想 办法,他不能死啊。” 文江河一听,心里异常难过。不由想起爷爷说过的一句 话“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自己这样死 了,等于什么也没留下,他不由伤心得眼泪要涌出来,想说几句恳求的话,都说不出来,就想哭。 他猛然想起林中雨对自己所说的话,这摇心婆婆不许别人流眼泪,如果自己一哭,那活的希望就一点也没了。他强忍着悲痛,闭上双眼,连一点缝隙都不留,不能让眼泪流出 揺心婆婆脸上出现一称凄凉而又悲伤的表情,说道: “这个年纪不是死亡的年纪,而是开花结果的年纪,可那夺 命针就是不许开花结果,那东西太狠毒了。” 文江河知道自己肩头负有的使命太大了,如果马上死, 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最迫切的事是将《舆地图》交给红巾军,解救为自己而被当做人质的马兰,还要报师仇、父母仇、恢复大宋江山 然而生命一完结,这几乎全都不可能了。 他那张垂死的脸上充满了悲哀,可他没有哭,多年的练功,巳经使他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他睹开眼睛,很平静地说道:“老前裴,我不能马上死,要死也应等一年半载再死,您老只要给我一段生命,待我把事情交待得差不多,那就死而无憾了” 摇心婆姿脸色一沉,说道:“你年纪轻轻,无家无业, 有何牵挂?还是怕死。” 文江河苦笑一声道:“老前辈,此言差矣。我是文天祥的后人,代代都是硬骨头,血都是热的,在死面前都能做到 脸不变色心不跳。只是这个时候我不能死。” 摇心婆婆面露惊讶之色,那眼睛在他脸上转了好大一会儿,还是叹息一声道:“可惜的是你的命是操在阎王爷手 中,而不是我的手中。要是我说了算就给你一条生命。” 文江河已经完全平静下来,说道:“你老人家就说了算一次吧,给了我一年生命,就等于给成千上万在苦难中挣扎的老百姓延长十年、几十年的生命,是无量的功德。”摇心婆婆大笑起来,说道:“怪不得有人要杀你,你是 想谋反,推翻大元皇帝呀。” 文江河避开这个有杀身之祸的问题,问道:“你老人家 要是给我医治,难道一丁点活的希望也没有吗?” 摇心婆婆道:“严格说是一丁点没有,但也不排除万一,万一你的命大,也许能出现奇迹,世界上的事是没有一 成不变的。” 文江河脸上出现一丝笑容,说道:“万一就足够了,您 老人家下手吧,我是死是活由天而定吧。” 摇心婆婆问了一句:“向你射出夺命计的人是谁?”文江河说道:“一个萨满,我不知道是什么名字,同伙 是毒指阴手凌山秋。” 摇心婆婆征了一下说道:“不对吧,使用这称暗器的是个女人,也是天下最狼毒的女人,最不讲理的女人,最残忍的女人,最美丽的女人。” 在门口站着的林中雨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女人叫什么 名字?” 摇心婆婆脸上出现了一片冰冷,说道:“她叫玩毒仙姑冷若冰,专门摆弄带有各种剧毒的暗器和毒药,死在她毒器 和毒药之下的人不计其数。” 林中雨说道:“那发夺命针者确实是个萨满,使用一根 碧玉杖,人长得瘦小枯干,功夫还不错。” 摇心婆婆自言自语道:“这冷若冰能把自己的手段传给 一个萨满吗?有点怪呀。” 文江河说道:“我觉得最厉害的女人并不是这个冷若冰, 而是天鹅玉女,她能用一根天鹅毛不费吹灰之力地射死二个 人,死在鹤毛下的人一天就有二十多。 摇心婆婆摇摇头:“我没听说江湖上有这个外号的女 人。” 林中雨也说道:“您老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可能不知道新出现的人,我在武林中转悠了好几年,也不知其人。从用一根天鹅毛就可杀人这点来看,武功决不会低于冷若冰,还可能高许多,连我们都不是对手。” 摇心婆婆很有感慨地说道:“江湖就是这样,一连新 人换旧人,一代更比一代强。” 此时,文江河周身发冷,眼圏黑晕在扩大,伤口上的黑斑也快有小碗口大小了,他痛得象有无数针在扎,不由发出 痛苦的呻吟声。 摇心婆婆道:“你的毒性开始发作,只有在发作时我才能下手。不过医治玩毒仙姑的毒药,我没有成功过一次。但不治治就让你死,那可太叫你失望了。” 文江河感激地点点头,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毒性一发作,身体的功能开始加速衰竭,脸上呈现出黑色,如玉的俊 面受到严重破坏。 他牙根紧咬,并且克制眼泪,产生了极度难言的痛苦, 汗珠布满脸额,四肢颤抖! 摇心婆从箱子里取出刀,是把只有手指头长短的一把单刃刀,刀闪着耀眼的寒光,显然是精钢打制,锋利无比。她又取出瓷瓶,揭下盖,往布上倒出一小堆白色粉末,那粉末爱出法烈的气味,什么气味谁也说不准。 姑将单刃小刀往粉末上蘸,让粉未粮在刀上,然后将刀尖顶在黑斑的中心,说道:“你的死活,就在此举了。” 文江河说不出话来,但神智尚清,点点头,意思是可以 下手了。 可是摇心婆婆并没有下手,而是对站在走廊上的司马冬 喊道:“快取冰片来。” 不一会,司马冬送来一包冰片。 文江河的脸发黑,连耳朵都黑了,毒力向周身旷散,他 又冷又痛,还是挤命扭动身子。 就在这时,摇心婆婆将刀插进商曲穴,同时在受伤处连 刀一拔出,刀口喷出黑色的浓液,还有强烈的血腥味 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