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赞 第63章　方舟之刃（11）

——话说回来，最初的时候为什么要带他回家呢？ 明明只不过是在路上遇到的、与“赤瞳的恶鬼”相似的人。 明明那里和猎人工会只不过是一条街的间隔。 醉倒在路灯边、有着红褐色双瞳的男子。 四周是灯红酒绿，闪烁的霓虹和纸醉金迷的街道。 远处的风卷来一张张废弃的通缉令，她捡起一张，揉成团扔掉。 “我知道……这种事情、从一开始、我……我……” 挪亚正在注视着她，好像连亚当和妮可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 心前所未有地悸动着。 ——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因为妮可。 在见到亚当的一刹那自己就已经陷入了他的世界中，被某种奇异的东西所包裹。 属于亚当的世界。 那个世界位于她看不到的彼方，被她所不知道的东西包裹。 就像小时候、她所追逐、看不见的地平线尽头。 ——不想他就这样离开。 所以就算他只是在利用自己也无所谓。 ——想呆在他身边。 不仅仅是因为想见证他的故事。 从最初的一无所知到现在，即便是知道自己也许——也许只不过是被他利用而已—— 五味杂陈的心情，她不知道该如何将它名状。 但至少她知道一点。 “我不会让你杀死他的。”声音已经走调，找不原本的模样，“虽然……虽然这也仅仅是我单方面的想法而已——” “但是，亚当，他和妮可……他们，是我的家人……” 挪亚瞪大了双眼。 “家人”这个词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再临机关”、“圣经计划”，这些事情就算给了她容身之所却始终没有给她可以“接纳”她的地方。 没有一盏灯是为她亮起的。 那样的地方，不能够称之为“家。” ——所以她没有过“家人”这样的存在。 “为什么……” 所以她无法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面对着白芷朝向她的枪口，比起愤怒更多的是茫然与不可思议。 因为白芷并没有杀意。 仿佛保卫领地的野兽般，没有纯粹的杀意只有想将他人赶出的欲望。 挪亚凝视着她的双眼。 “明明是个如此恶劣的人……为什么，你会认为他是你的家人？” “与那无关。”这一次，回答的声音足够坚定，“是不是家人……与那些事情……无关。” ——那与什么有关？ 她也不知道。 没有人能够说清这些犹如缠绕的丝线般的东西。 人的感情原本就是这样复杂的东西。 挪亚握紧了大剑。 白芷不由得浑身僵硬。 她想保护亚当不假，她认为亚当是自己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人不假——但方才的出手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假事，她根本没有把握能够和挪亚正面交锋。 大剑轻轻触及地面。 白芷甚至不敢移开目光去看亚当的情况。 “噗……哈哈哈哈……” 因此、当亚当的笑声传来时，白芷几乎愣住。 他勉勉强强地站了起来，腹部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冒着鲜血。 脸上的笑容也不知道是愉快还是狂妄。 “三百年了……除了利利特之外，还没有人说过我是谁的‘家人’。” 他说，赤红色的双眼像是燃烧着鲜红的火焰。 “——妮可。” “确认——授权已更换。” 而后、是妮可犹如机械般的声音。 一瞬间，四周的风沙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