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风 第33章　自爱（2）

木琴习惯早早的，在老杨的商店门前等我，直到我出现，和他一起去上学。 木琴说，你真是很幸运，被安排那么好的一个位置。这个时候的我，会盯着他苦瓜一般的面孔。他憨笑，然后低下头。我问他，什么意思。他则不再说话，这是我觉得他很奇怪的地方。 一个星期后，我的校服终于发下来了，至少，这身校服，可以摆脱我的穷酸模样。木琴说，如果你能和其他孩子，穿一样的漂亮衣服，你一定会很帅气，很惹人喜欢的。我害羞的笑，然后把校服，深深的抱紧。 那段时间，再也见不到我衣裳狼狈的身影，而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少年。从别人的目光中，我读到了许多不惑。 在某一段时间，我突然发现，我害怕被孤立，害怕被人冷漠。从而，我习惯依赖别人。在那段特殊的日子，我依赖木琴，胜过依赖上官陌光。 教室的窗台，有三株花。而木琴，唯独喜欢那株仙人球。我本以为，所有和他体形一样的人，都会喜欢那种笨拙的植物。他的鼻尖，离仙人球的刺，只有一厘米的距离。我问他，在闻什么，他则转过头，傻笑着对我说，仙人球在散发着清香。我本是以为他随意说的，便不再追问。 班主任样子嚣张的，戴着眼镜，穿着粉色裙子站在讲台上，讲说要举办运动会的事情。要求是班级必须有人参加这次运动会。平时叽叽喳喳的刺头们，都低头不语，像霜打的茄子。班主任再三强调，这次运动会必须有人参加的时候，班级依旧鸦雀无声。 班主任板着脸，准备张开血盆大口时，木琴突然站了起来。语气吞吐的说，老师，我参加。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惹得所有学生大笑。当然，除我之外。班主任凝重的望着木琴，很是欣赏的样子说，秦羽同学，你真的要参加吗？ 木琴低着头，不敢注视班主任的面孔，也没有用肯定的语气回答班主任的问题。有的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他在做什么，他有时的做法，让人无比疑惑。我知道，班主任那千金小姐的脾气，肯定不会放过放空话的木琴。 我战战兢兢的站起来，望着班主任的眼睛说，我参加。只听见全班传来唏嘘的声音，我的后背，一阵一阵的凉意袭来，让我无法有规律的呼吸。那是紧张，复杂的时刻，让人似是置身冰火两重天般。 未等班主任说话，班级的后面突然传出了一个质疑且挑衅的声音，楚小凡，你和那个木琴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瞧你们两个好的，做个事情还抢在一起做。我不敢回头去看是谁说的，像真的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一样。 木琴他和我一样，一直没有说话。我想，他应该是觉得自己放了空话，而不好意思去辩解什么。毕竟，他的性格一向都是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 那天，或许是班主任想教训一下那些说风凉话的学生，我们两个被选入，或者说成了替罪羊，代表高一A班参加学校的运动会，我们两个参加的都是长跑。木琴说，我们两个平时都缺少锻炼，且没有什么体育天赋，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们每天都要来学校跑步，一直到运动会开幕。 在距离那次运动会开幕，一个星期前的每天早晨五点，在学校的操场，都会看到一胖一瘦的体育“文盲”在跑步。两个人走走停停，但是彼此的脸上，都挂着笑容，两个人一直都并排前行，从不丢弃任何一方。 清晨，东方泛白，像是被人刻意描绘的色彩。我对着木琴傻笑，他看着我，不说话，嘴角挂着不曾脱离的微笑。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喜欢和木琴那样的人接触，交往。因为没有心机，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很纯真，像是四月的赤城，缤纷了我整个年华。清晨的空气，像是手掌中握不住的沙砾，在手指的缝隙慢慢溜走。然后，一点点消失在我的视线，落在地上，飘洒在四月朝阳升起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