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风 第91章　支点（4）

上官陌光走后，夜色低垂，我这才回望身后的画室。里面灯光未熄，我轻缓脚步，向画室走去。画室的门，是虚掩着的，我轻轻地推开。老狼在前面，低着头看着一幅学生的画作。铅笔在刚才的位置，凝神画画。老狼见我来，便起身邀请我进去。 虽然与他相识，但是我们之间，还未曾知心交谈过。老狼向我介绍说，那位是我的儿子，叫墨子名，他们都叫他铅笔。我看着铅笔，他缓缓的抬头，然后稍露微笑的对我说，你好。我点头，本想介绍一下自己。却被他打断，你不用介绍了，我知道你，你叫楚小凡。 我惊讶的看着他，然后话不知如何说起。老狼微笑着说，既然你们都认识，那以后就好好相处吧。老狼拍拍我的肩膀，然后起身出了画室。偌大画室里，仅剩下我和铅笔。那算是我们，第一次真正的相识。他此般淡定，是我所不能拥有的。我缓着脚步，到他面前，看着他画纸上，是一条又一条阡陌交错的线条。不成画像，连一个轮廓都没有。 我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还在一条一条的勾勒，像是不想停止一般。我凝视很久，却还是不能理解他此般用意。只觉得，他很是奇怪。那天，我和他一言不发，坐在画室很久。 回到家中时，已经是很晚。但是，王姨还没有吃晚餐，一直在等我。今天让我惊讶的，便是总是一脸严肃的父亲归来。我已经很久，未见到总是一脸严肃的父亲了。他是听说，我这次文学友谊大赛，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才回家的。我突然觉得，心里的暖流，沸腾到了高点。我想说，爸爸我爱你。但是，却未能说出口。只觉得，这样的温馨，阔别了我太久，让我无法接受。 上官陌光不在，我询问他的去处。王姨示意我在楼上，她让我先吃完晚饭，再去找她。我微笑着回应，还是和上官陌光一起吃吧。 来到上官陌光的房间，他坐在床头，脸上有浅浅的泪痕。我和他并排坐下，抚摸着他的肩膀，试着安慰他心中的伤口，安抚他的不快乐。他突然有些抽噎的问我，为什么，我在子安的眼里，处处不如别人，为什么她总是喜欢和别人在一起，有说有笑，而不是我。他问了一连串的为什么，让我不知如何作答。 他的房间里，还是那般干净。只要在他的卧室，驻足一刻，便能嗅到房间里茉莉的清香味。橘色灯光，扩散在每一个角落，典雅温馨。我能感觉得到，他所追求的是欧式风格。即便是小小的汤勺，上面也要有欧式花纹。 上官陌光，他的确很绅士。如他年少时的装扮一般，足够让人嫉妒。他现在也一样，很注重自己的穿着，人海之中，很容易便能分辨出，他与他人的不同。这般优雅的男人，是无数少女所倾慕的对象。每天，身边都会围着一些小女生。当然，他也不忌讳的和那些女生们嬉戏。只是，还是不能解答，为什么子安对上官陌光忽冷忽热的态度。少年如梦，梦如少年。 楼上下来，上官陌光依旧在卧室。王姨和总是一脸严肃的父亲还在等我吃晚饭。才没见总是一脸严肃的父亲多少日子，仔细观察他，却发现他的脸上，挂满了沧桑的痕迹。他的目光中，一样的和善，一样的慈爱。他的言语，一样的温和，一样的体贴。看着他，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像是要哭泣一般，但眼泪却徘徊在心底。 好久未和总是一脸严肃的父亲一起散步，和他在一起还是以前那般感觉。他询问我，最近过的是否适应。我微笑着回答，嗯，多亏王姨的照顾。他抚摸着我的头，轻声说，那就好。他低着头，缓着脚步沉沉的说，不管以后做什么事情，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冷静，不要去争什么。我虽不知他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微笑着点头答应了。 那晚夜色很美，虽不比赤城，却是别一番的味道，有总是一脸严肃的父亲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