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云 第42章 表彰一个人的大会

赵老太爷宅子的议事间内，四壁的蜡烛将房间照的通亮，老太爷坐于上首。赵毅和爷爷、大伯、三叔、四叔陪坐一旁。 当然，赵毅没有座位，老老实实的站在老太爷的边上。 晚饭之后，其他人等自去歇息，这些人便被老太爷留下来，跟着进了议事间。 赵毅是第一次进这个房间，对这个族内传说中的隐秘之地颇感兴趣，他知道，但凡族内重大事务，都是在这个房间内由老太爷和族中长老们制定和发布的。 但是进来之后，看来看去却发现只不过几把椅子，几张茶几，除了多了几支蜡烛之外和其他的房间也没啥两样，一点神秘庄重的感觉都没有；于是看了一圈之后，便不再看了，专心等待这老太爷主持发言。 赵毅心中有数，把自己也叫进这个地方，而且在场的都是爷爷一脉的亲子亲孙，今晚要议的事情，必定和那个有神秘故事的爹有关系，更直接的说，那就是赵毅肯定，和自己攀岩有关。 赵毅曾经好几次跑到祠堂后面去看那块绝壁，觉着自己爬那地方已经绝无问题；要知道，除了常规训练外，自己这几天每日打坐感气的那块巨石后面的岩壁，赵毅早就上上下下轻松的很了。 柳氏上了茶，站在门口看门。 这事关系到柳氏的丈夫和孩子，同时议事间也需要有人倒个茶水，剔个烛火啥的，柳氏便也被留下来旁听，同时充当服务员。 老太爷抿了口茶，清了清喉咙，对赵毅的爷爷说道：“唯诚，当日你一怒而去，发誓不回颌阳镇，我不怪你；这次我把你召回来，信中已经对你说了部分缘由，有些事情书信中无法说清楚，而且刚才人太多，有许多事不能说。我知道你心中困惑；所以，把你们爷孙几个留下来，让你三儿将这些年族里发生的事和毅儿的事跟你说说。”说完，示意三叔说话。 赵唯诚问老太爷道：“父亲，耀武的事毅儿都知道了？” 老太爷摇摇头，说道：“没有。” 赵唯诚不再说话，把目光转向三叔。 三叔站起身来，张开嘴巴刚想说，又停了停，看看赵毅，又看看老太爷，问道：“爷爷，从哪里开始说。” 老太爷略沉吟，说道：“就从毅儿大病将死开始说吧。” 赵唯诚愣了下，瞪着眼睛问道：“毅儿大病将死？什么时候的事？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不通知我？”看那意思，如果回答的一个不对，这老爷子很可能就要发飙了。 老太爷哼了一声，说道：“通知你有什么用？如果不是毅儿命大，列祖列宗保佑，等你回来，毅儿早没了。”怼怒之意显然未消。 赵唯诚红了脸，低声说道：“爹，儿子知道错了，只是儿子当时毒誓已经发了，而且看到那些人，儿子就忍不住想要拼命，所以……” 老太爷又哼了一声，也不说话了。 三叔看看父亲，又看看老太爷，不知道是开始说好，还是再等等。还是老太爷开口道：“说吧。” 于是，三叔便从赵毅大病将死开始，一直到今天父亲回来，自己所亲历的以及听老太爷说的，一一道来。 三叔说到赵毅为了知道父亲的死因，缠着母亲缠着自己，最后缠到了老太爷这里，老太爷以攀爬祠堂后的绝壁为条件，赵毅一口答应下来的时候，赵唯诚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对着赵毅吼道：“那地方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你三叔都爬不上，你怎么就敢答应下来？”柳氏回想起当日的情景，也是双眼通红。 老太爷骂道：“坐下，听你三儿说完了再发火不迟，这毛糙的毛病怎么还是改不了。” 吃老太爷一骂，赵唯诚顿时老老实实的坐回了座位，继续听三叔说。 三叔说到赵毅当时是如何分析如何答对，重述赵毅所说的三个“三叔不能……，我能……”的时候，赵唯诚、赵耀宗以及赵承志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不禁耸然动容，不可置信的看向赵毅；柳氏的眼中满是骄傲的神情。 又说到赵毅为了攀那绝壁，进行如何艰苦枯燥的训练；也说了道长怎么试探赵毅，赵毅如何拒绝；还说了赵毅一人败退王家十几个小孩的围堵；从此，王家的孩子看见赵家的孩子都要绕道而走，毅哥儿的名号响彻颌阳镇。 当说到赵毅让三婶给虎子传话“王家豪怎么打的虎子，他赵毅就怎么打的王家豪”的时候，赵唯诚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急促地鼻息吹的胡子不停飘飞；看向赵毅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和感动。 赵毅感觉到爷爷目光中的炽热和赞赏，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又说到道观的道长和赵毅投缘，传了他不知道什么法门，赵毅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居然修炼有成，三啸而震动整个颌阳镇的时候。赵唯诚和赵耀宗看赵毅的目光就像是凡人在看神仙。 又说到赵毅在练武场一招败四叔，对族武大放厥词，纵论练与战；而自己在赵毅的启发之下，一举取得突破，练成虎豹雷音的时候；赵唯诚又轰地一下站了起来，瞪着三叔艰难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毅儿……虎豹雷音？” 三叔坚定地点点头，赵唯诚又看向四叔，四叔也是坚定地点点头；再看向老太爷，老太爷微笑着，很矜持的点点头；又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里很是担忧的想着：“如果我告诉你毅儿拒绝弃家去修真，你还不得疯了？” 当赵唯诚又看向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总之很不好意思的赵毅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他几步走到赵毅的身旁，握住赵毅的双肩，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嘴里喃喃的说道：“好孩子！好孩子！” 看了一会儿，一把抱住赵毅，将赵毅紧紧地搂在怀里，泪水嘀嗒嘀嗒直往下落，一滴一滴的落在赵毅的头上。 赵毅到这时终于醒悟了：呃，原来今晚是一个表彰大会，是表彰他赵毅一个人的大会。 待赵毅的爷爷哭够了，牵着赵毅的手，硬是拉着赵毅坐在身边的时候，老太爷问道：“毅儿，你爷爷和大伯都回来了，你看你什么时候开始爬那块绝壁？” 赵毅看看爷爷，又看看柳氏，对老太爷说道：“太爷爷，毅儿已经准备好了，要不就明天下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