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到天涯 第18章　国破

沈仁想起，他找到他的时候，他跪在他的轿子前，道：“请皇上，帮我找个人。”他当时跪在他面前，拦了他的圣驾，要找的人，估计就是莫紫兰吧！ 他替他找了许久，却从未听说过民间有那么一号人。他画出来的人像极美，却不现实。他问他她是不是死了。他有些发狂地说没有。沈仁记得，他要韩海与他一同上殿，封他为太子时候，他也是久听不应。待到那天，他已经不耐烦了，他却答应了。 连沈仁都好奇地紧，只见到韩海坐在圆椅下，目光呆呆地，没有从刚才的状况中回过神来。几个侍女说的话，他也偶尔闻进了一些，说的是北国与南国的事情。沈仁没有想到，会让他冰冷与僵硬的表情有所变化，这是一种新的转机，莫是，他抓住了他的这点。 “朕先前答应了你，你也答应做东宫太子。朕自然会帮你，不过辰儿，希望你日后好好待民……”罢了，皇上脸上已露出疲惫。 若不是这儿在他有生之年找到，他的江山恐怕是落在歹人手中，这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好在，这个儿子不仅身怀绝技，而且头脑还*灵光，不像满皇后和他的愚笨脑袋的儿子。 想到这里，皇上刻意提醒了一声：“小心满皇后。”说罢，他姗姗的步伐已去。接下来的早朝，已经不需要他了。韩海怔怔地看着他的步伐，知道他答应了他的事情，是绝对会办得到的。他的心里有些莫名的烦，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掌心。 干净**，却透着腐朽和浓浓的血腥味。 那一把竹笛是他在莫紫兰消失了之后，摔落地上的，不料，竹子里面却用血红的字体写了几个小巧的字。让他拿着这竹笛去找东国的皇上，能带他过上好日子。他因笑，他不需要好日子。可是，为了能再次找到莫紫兰，他还是去找了皇帝。 那天，风飘飘然，韩海颀长的身子立在狂风中，他站在东国的城门前，看着皇帝的轿子向他靠近，身子岿然不动。韩海活了这么久，还未想过攀及权贵，他杀了不少皇宫里的人，对皇宫里的人本就无好印象。当他们要乱棍驱赶他时候，他抬起了手，伸出了那破碎的竹笛，也是他破碎的心。 “我有东西给皇上……” 他就站在城门前，和着皇上的缄默，不敢发一语。明明……他可以不必这么做，可是为了找到莫紫兰。他还是想借用他人的力量。 后来，他被皇帝带到了皇宫，从此锦衣玉食地养着。他只为等他唤他一声父皇，而他也从不喊。只是握着手中破裂的竹笛，发呆。 沈仁是个说话算话的仁君，他帮他去找了很久的莫紫兰，皇榜经常漫天翻飞。可惜，没有一个收获。因此他与他之间永远是非近非远。他后来告诉他的，他是他亲生父亲，韩海也是难以接受。 最近的一次得到消息，是关莫西国和北国。一想着，北国和西国开战，他就想到了莫紫兰。第一个想法是莫紫兰会不会在那个国家……会不会被打战所波及到……他到现在都不承认，她死去的消息。那双深邃的眸子也变得空洞无光。 第二个想法是莫紫兰说过她是北国的公主。所以……他才会答应了沈仁与他一同进殿，让他昭告了天下，从今以后做东宫的太子…… “莫紫兰……我找了你这么久，你还活着吗？……”韩海喃喃道，**着手上已经二次修复好的竹笛，独自回忆从前的旧时光。很小时候他就知道竹笛是亲人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没有料想过，他的身份是这么高贵。 一把平平淡淡的竹笛……里头却藏了他惊心动魄的身世。 “东宫太子啊……未来的东国皇帝……呵！”韩海轻轻地念，思绪散漫。 莫紫兰赶到北国的时候，北国四处是硝烟，街上躺着的都是死人，活人都躲在紧紧关闭的大门里，不发一声吭。莫紫兰双脚踏在鲜血的土壤上，她觉得是自己的报应到了。 很久没有再来这片熟悉的故土，再来的时候，一切已经都变了模样。曾经的繁华和人烟阜盛，只有满目苍凉和凄惨。莫紫兰蹲在地上，看着无数官兵从自己身上走过。 “你是谁？在这里干嘛？”说话的人是对方的头目。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蹲在地上黯然神伤的女子。她微扬的侧脸十分地精致，妖艳，让他的脚步跟着顿了顿。 莫紫兰笑，“北国公主。”说罢，手上一扬，一个收割，就是一条人命。 那说话的官兵的脖颈上结实地插了一根剑羽，他挣扎了两下，倒在地上，瞪圆了目。双脚前蹬了两下，一动不动了。 没有想过这么一交手，对方一个弱女子就把己方的头目给杀了。“报告将军，快！”他们知道自己不是莫紫兰的对手，立刻往后撤。 莫紫兰嘴角裂了残忍的笑意。“你们一个都不准走！”语罢！又从地上拾落了几根箭羽，朝那群人射去。她虽然忘记了冰心剑法，但是从骨子里的狠意，以及之前的熟练的那些武功，令她即使不施展冰心剑法，对付一些小喽啰也是轻而易举。 果然，那几个人脚步才刚移出几步，身子就已经一动不动了，倒在地上死了。 因为杀手长期以来锻炼出来的直觉，让莫紫兰站在原地也并没有移动。她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着她……而那个人的位置，正是在她站立的位置的左上角的位置。 莫紫兰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而对方也没有让她失望。先是传来拍掌声，莫紫兰就看到一个人影缓缓地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莫紫兰眯起眼睛，看着楼宇*上的那一抹白衣。话语藏了锋芒：“你是谁？” “西国将军，彭子笃。”风吹起那抹白衣的一角，他的眸底携了赞赏的神色，道：“我听说北国的公主，只有一位，还在几年前，死了。你又是哪一位？” “莫紫兰，我没死！”莫紫兰的声音掷地有声，她看向劲敌也没有丝毫地畏惧的神色。这让的彭子笃看她的眼神又发光了几分，他的手指着她道：“有傲气！” 说罢，白衣飘飘，就像一只张翅欲飞的白色蝴蝶，朝着她飞去。莫紫兰一惊，**急退……若她还能使用冰心剑法，眼前的人一定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害处就在莫她已经忘记了剑法如何施展，面对着他的袭击，她只能往后走。 没想到，来人竟然这般棘手！本打着一网打尽的念头的莫紫兰只好暂且避住锋芒。 “哦……有趣！”彭子笃眼底划过琉璃一般的色彩，他最欣赏会武功的女人，也欣赏通生傲气的女人。这女人竟然生有傲骨，面对着他的进攻，竟然不近反退。让他更加对她好奇起来……她之前杀人的时候，不是满果断的，一看就不像是新手。这般，怎么又如鼠蚁般，逃窜起来了？ 更使得彭子笃惊异的是，她的速度还不是盖的……几个瞬间，已经化为黑影消失在他的面前了。 “怎么这么能逃！”彭子笃额角滑下三根黑线。心里暗忖，如果有时间，回去一定要抓紧时间练习轻功，这样被一个女子超越了，他心底还真是不爽啊！ “她刚才说她是……北国公主？那么……”心下……彭子笃已经知道她会在哪里出现了。他嘴角勾起了笑意，“有趣！我就去那里等你好了！”说完，他也是几个速度就消失在这片地域上。 那速度比起莫紫兰也是惶然不让，若是让莫紫兰看见，一定会惊异。她的轻功是谢一刀那里传给她的，这人的轻功，怎么又是如此了得？ 天色渐黑，莫紫兰也走到城门前，她一日未进食，就抓着身上剩余的干粮啃了。漆黑的云压向城门，天上就要下雨一样阴暗，莫紫兰觉得她的心情也十分阴暗，说不出为什么。看着遍地的触目惊心地尸首，她没有迟疑，伸手用剑敲打了城门。 问：“有没有人？” 可惜没有人回答她。她刚好看到有个人影被风吹着，在城门口摇摇晃晃。因此，她又凝神了望。这一望，她全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干，整个人就保持着先前的动作。 昂着头，迎着夜风，目光往那道黑影望去。 有七八年的光景，没有见到她的父皇，可是她父皇的模样，莫紫兰是一辈子也忘记不了。那熟悉的眉眼，在看着她，目光不再有以前那般温和慈祥，甚至带着愤怒。他的眼睛始终睁地超大，在月亮下看来，格外的涔人。 彭子笃就站在月光前，把明月的光都挡在身后，他走近路，赶来城墙时候，看见那道身影在往他的位置看去，起初，他以为，她在看他，目不暇接。 “父皇……”莫紫兰喃喃，手里的干粮也悄然落在了地上，她几乎在瞬间，跪在了地上。她是北国的公主，不跪天，不跪地，生来都是别人跪她的份！现在，她跪了，跪在自己的亲生父亲前，跪在他死前饱受痛苦的尸体前。 父皇说过不让她哭，她就没有流泪。即使在禁室被千万只毒蛇咬着身上的每一块完美无瑕的肉，千疮百孔的时候，她也没有哭过，现在同样也是。她的那双眼睛因为眼泪含在眼眶里，变得深红，带着复仇的恨死死地把城墙上那一抹白影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