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到天涯 第29章　再见谭璃

“你笑起来，真美。你应该多笑的！”她坐在那一块瓦片下，目光凝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旧邸府的那个女人。“你跟踪我？” 她的声音不卑不亢，让人分不请她的情绪。 谭璃笑，“我现在只能跟着你了，怎么，还不让跟了啊？！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认识的人，看你偏偏很顺眼，想和你交个朋友！”她不依不饶地道。 这个地方，自来只能莫紫兰和韩海以及那个男人待过，谭璃还是第一个以“陌生人”的身份跟着她进来的。她以前回到这边，也都会刻意甩掉后面的小尾巴，这次又是大意了。 “你不怕我会杀了你吗？”莫紫兰撩波了一下被风吹到眼前的青丝，居高临下地道：“这里可是南国，不是你们西国，你的娘娘的身份也不管用了。恐怕，我就这么杀了你，也没有人会追究。” 谭璃每次遇到莫紫兰，似乎都要听上她叨着杀人二字。不过，她心里就是有一种感觉，面前的少女真的不像表情那样冷血无情，或许，她心里有太多的无可奈何，经历过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痛苦的过程。他们两个人的年纪诧异不会很大，她很清楚地能贴近她。 她那天对着逝去的彭将军说的话，她也听了大半，因笑道：“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我和我的父母也分离了……”谭璃没有料想过，她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身着深红色衣裳上头画着蝴蝶一样翩翩的衣袖纷飞，她的身影已落在了她的面前。莫紫兰不知道操着哪里捡来的一把长剑，“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长剑暴露在空气中，被太阳晒的反光。谭璃眯了眯眼睛，望了莫紫兰近乎完美的脸蛋，又垂下眼睑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剑的剑锋在抵在自己的脖颈处。 “我是真的想帮你……真的想和你做朋友……”谭璃想起，她刚来这个异世界的不知道什么朝代的国家时候，对这个世界里的人也都充满了恨意，不仅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根源，还因为没有任何值得让她爱的东西。 刚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困在冷宫中，除了每个月只得一天能到院子外面去散步，其他时间都待在冷宫中，不能出入，连衣食起居都被人安排地妥当，完全颠覆了她以前的人生观和世界观。 那时候，她的脾气非常地暴躁，恨不得所有人都消失在自己面前。她不接受别人，看外人也是一副不接受自己的模样，正是人生最低谷，最低迷的时刻。 好在后来，她想开了，一点点地把自己的快乐释放出来，灰暗的情绪才缓缓消散。看着莫紫兰的冰冷的样子，她就觉得她好像她刚来这个世界时候的她，不懂得去爱，就去伤害别人。 最后，不仅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冰冷何曾不是对自己另外一种的保护，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来，，冰冷只是一种消极的逃避现实的情绪…… “你可以和我做朋友吗？”安心璃轻轻地问，“我也没有朋友……我交你，就交你一个……”她的心里，一直都相信自己会回到她本来的世界里面去，就对这个世界一直抗拒。即使少了抗拒，也没有太多真诚的接受。莫紫兰，是第一个侵进她内心深处的人…… 莫紫兰眼波流转。她真的有些烦了，这个女子再而三，再而四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但是，偏偏她眼底的那份坚定她不会杀了她的表情，让她下不了手。 她心软了，或者准确的说，她第一次遇到一个想杀掉，却又不想杀掉的女人。她觉得，她要是杀了面前这位女子，她一定会后悔的，这种感觉在脑海中徘徊的时候，也令得莫紫兰着实地捉*不透。 她凝了她半天的眼睛，最后只好冷冰冰地说了两个字，“随你！” 谭璃看着莫紫兰果真把剑收了起来，她就知道，她是不会杀她的。莫紫兰的举动反映出来她已经逐渐接受了她的事实，谭璃松了一口气，道：“我觉得，现在我们可以互相依靠。” 她的话语刚落，莫紫兰的目光就看向她，带着茫然。她真的听不懂这个女人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什么叫互相依靠……莫紫兰嘴角勾起揶揄的笑意，她活了这么多年，也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么就是，谁也不能依靠，能依靠的，永远只能是自己！ 所以，莫紫兰没有把谭璃的话当回事，她身子一飘，又坐回了邸府上头，她慵懒地躺在瓦片上面，看着天上闲飘着几片云。 谭璃不会飞，她在下面看着她，阖上眼睛一副安详的样子。 “她真的没心没肺啊！”安心雅叹了一口气，从她的衣袖子中掏出一个二手的诺基亚。她开了机子，拿着手机对着太阳光照了照……“哎！怎么还是没有信号啊！”说完，她把手机关机，重新放回衣袖子中。在这个地方，可没有地方给她的手机充电，所以她格外珍惜手机的电量。 一般是每隔个十天，才开机瞄一眼信号。这次换了个地方，她就破例开了机。看来，无论在这个大陆的哪个地方，手机都是没有信号的了…… 太阳暖洋洋的晒在身上，人也变得懒洋洋的，下午的时间是惬意和悠闲的，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可以不用担心今天是不是又有任务没完成，是不是又有人没有杀死，不用担心那个男人所谓的处罚。 等到心境真的平静下来的时候，莫紫兰又梦到了韩海。 她问他：“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和你在一起那么多的日子的回忆？” “我和你的回忆吗？不必记得。”韩海抬眼，淡淡地瞟了莫紫兰，那目光如水，没有波澜。他依旧摆弄着手里的笛声，“我们到底是两条路的，不是吗？” 最后，韩海笑了起来，“你不是北国的公主吗？你不是最尊贵的人吗？莫紫兰？你的公主也是个假头衔罢了！你看看你现在，和过街老鼠，有什么区别吗？你觉得本太子会喜欢你吗？” 莫紫兰扬起脸，辩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公主！” “是啊！亡国的公主！”韩海冷笑道，声音刺耳，字字都在嘲笑她的处境。 “醒醒，醒醒。”谭璃推了推莫紫兰的肩膀，让她从梦里醒来。莫紫兰才知道方才是陷在梦魇中了，她揉了揉眼睛，发现红色的太阳已经落到西边的山下去了。 “你怎么上来的？”她道。 谭璃指了指旁边的被火烧的青黑的围墙，“我先从爬到那边去了，走到这后面去，算好了距离，就跳了过来。” 她扬了扬手中的食物，“你都没有吃饭吧？前几天你又是淋雨，又是不吃不喝的。我看你虚弱了好多，我跟在你后面的时候，看你步伐走地都很蹒跚，你都瘦了……” 平时，她在家里一餐不吃都饿得慌，她倒是牛，这么多天不吃，还楞是给坚持了下来。谭璃把食物平放在裙子上，香味顿时四溢。莫紫兰出莫性子的高傲，扭了扭头，再没有往那食物上面看上一眼。 不过她转头的时候，倒是看见了谭璃脚上的一道伤痕。想必，她之前爬到这瓦*上，定是费了不少功夫，还因此受了伤。莫紫兰一直以为她对她完全是假惺惺，这会儿，当谭璃把食物再递到她手上的时候，她也就没有再拒绝了。 她轻咬了一口，糯米糕，甜甜的，酥酥软软的，很好吃…… “在我们家乡，我一般都不吃独食，有好东西都是分给好朋友一起吃，在这里，我没有朋友，就分给你吃。所以你不要客气，我们是朋友了对吗？”见到莫紫兰接受了她的食物，谭璃又开始乘胜追击。 莫紫兰怔住，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她说朋友两个字了。面前的女子，难道就真的这么想和她做朋友吗？她一定不知道吧！她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杀人，做的最好的事情，也是杀人。她做不来谁的朋友，因为她是心狠手辣。 “我不需要朋友。”莫紫兰把头上的一根钗子取下，放在谭璃的手掌之上。“你把它卖了，换些钱。这糕，是我和你买的！”说完，她就凭空消失在谭璃的面前。 谭璃无奈，她不知道，这一次和莫紫兰散离，下一刻相逢会是何时。她这次找到莫紫兰的位置，可花了不少的时间和功夫。谭璃对着莫紫兰消失的地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到底是有什么样不堪回事的过去让她对她这么梳理。她以为，她已经温暖了她的内心了，她也把她当朋友了呢…… 真的是她想的太天真了吗？ 莫紫兰是独来独往惯了，这些年里，对她好的人一个个相继地去了。她不敢再让谁去靠近她，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灾星，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黑暗和危险。谁要是对她好，她就会利用谁，总之，对她好的人没有好下场。父皇是这样，母后是这样，彭子笃也是这样…… 她不能再让别人挡在自己面前为她的错误承担结果。她手上沾满了鲜血，那些黑暗的记忆也只能一个人在寂静的地方，独自尝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