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月光 第16章 月光的旋律2

“你难道就一直在用这些招式游走于战场上么？” 达纳苏斯的正午时分，艾语琳正在战场军官前的训练场上训斥法拉米尔，她身穿祭司长袍双手叉腰，她对面的法拉米尔则一手拿着剑不好意思的抓着头发，不时还偷瞄她一眼。因为姐姐把长袍袖子挽起来插腰生气的样子也是蛮有气质的。站在一旁的武器大师伊林雅尼向艾语琳耸耸肩，然后去摆弄自己的长弓，但是还是藏不住笑意。 “你是不是一上战场头就懵了，然后就只记得那些军队前线基本训练的技巧？” 艾语琳很显然是不耐烦了，从午夜开始她就一直在月神殿参加女祭司们的会议，之前有交待伊琳尼雅再教法拉米尔一些格斗技巧，但是中午回来时伊琳尼雅表示几乎得从头教起了。 “姐姐教的神圣风暴我还记得！还有制裁之锤！圣光术……”法拉米尔开始扳指头数数自己还用过什么技巧。 “根本就是一个蠢猪，我浪费力气教了你这么长时间，到头来你就是记住军队那些傻瓜的基本招式是么。根本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吧，小子，很早就想痛快的揍你一顿了……”艾语琳从牙缝中挤出这几句话，不过法拉米尔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艾语琳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来，朝他钩钩手指说：“来~拿着剑向我进攻，我教教你。” 法拉米尔愣了愣，姐姐虽说很厉害吧，但是徒手空拳还穿着那身繁琐的女祭司长裙，明显处于劣势么，而且她连准备的姿势都没有。“好吧，注意一下不能伤到姐姐。”法拉米尔想了想举起剑，稳住呼吸，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法拉米尔的计策是先发制人将手无寸铁的艾语琳逼退，然后迅速的连击压制，最后一招制敌，毕竟人手再厉害也不能和武器对抗。当然前提是她不会使用魔法，除非她耍赖。 第一击法拉米尔举剑跃起砍下，这招理所应当的被艾语琳侧身闪过了，于是他紧接着一记横扫，看似剑锋掠过了艾语琳的裙摆。于是法拉米尔反手又接上一击，但是剑才刚刚挥出，艾语琳就一脚踢在了他握剑的手腕上，然后法拉米尔手一麻剑就飞出去了。 “笨~”艾语琳有些鄙视了说了一句，然后一个回旋踢。这招法拉米尔知道，他还是比较轻松的躲开了，然后趁她将背后露出来的时候将她击倒，但是眼看就碰到她了，结果一个响亮的耳光后法拉米尔晕头转向的倒下了。不过接触地面之前法拉米尔明白了一个问题，原来姐姐回旋踢后还转了一圈。 法拉米尔那点小心思艾语琳怎么会不知道呢？所以一气之下她的回旋反手耳光就又狠又准的抽在了想背后偷袭的小家伙脸上。法拉米尔倒下前还在感慨：姐姐抽耳光都是那么漂亮。 不过艾语琳气还没消，她拽起法拉米尔的领子将他拖到石桥边，放开手蹬住小家伙胸口一脚把他踹了下去，“扑通——”一声伴随着水花法拉米尔就开始在水里挣扎了，他会游泳，但是那一耳光的后遗症还没完，他找不着北。 “晚上睡觉之前我不想再见到你！下次再让我生气就掐死你！”艾语琳对在水里扑腾的法拉米尔气愤的说，然后看到艾露尼娅正走过来，于是她挥挥手唤艾露尼娅过来，说，“你不是想虐他么，今天晚上睡觉之前他归你了，打骂随你，把他虐到在你脚下服服帖帖的。小混蛋，把我教的都忘了，哼~！”说完艾语琳握着拳头非常不爽的走开了，脸颊因为生气红扑扑的，倒是更迷人了一些。 艾露尼娅吐吐舌头，然后蹲在石桥边欣赏小家伙的扑腾，说：“说吧，小东西，你打算怎么让我虐？” 法拉米尔扑腾到湖岸边，气喘吁吁，刚才出招的结果他实际上已经预料到了，但是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实力差太多了。艾露尼娅拿着他的剑从桥上绕了下来，把剑交到他手里说：“她其实并不是说你做的不好，她只是觉得你不重视她，这让她有些伤心。” “我没……”法拉米尔接过长剑解释道。 “和我说没有用的，你真的那么在乎她就去和她说清楚啊。一个弟弟总是让你的姐姐猜你的心思，这可不对，你应该多去猜猜她的心思，做的让她满意。” “可是我一上战场东西就……” 艾露尼娅一拍他脑门说：“你还是没明白我在说什么。好了，我带你去换件干净的衣服，然后跟我去黑海岸。” “去那里干什么？” “少废话，除非你今天想带着疼痛入睡。”艾露尼娅的刁蛮劲儿又上来了，法拉米尔只得安静下来。“顺便说下，带上你的剑。”“如果你想证明自己不是那么不在乎她，自己去证明给她看。”在奥博丁的旅店门口，艾露尼娅指了指前方的森林，“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那里一个人呆着，或许在找什么东西发泄。总之呢，你得学会去解决你们之间的……不协调的关系。”她停顿了一下选择一个比较适当的词汇。 “怎么证明啊？去再和她打一次么，我可是没有一点胜算。”法拉米尔低头拿起自己的长剑看着，剑上的符文样的东西似乎在证明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可是自己总是会忘记很多关键的东西。如果能够将这把剑挥舞起来的话，如果的话。 “你会有机会的。”艾露尼娅肯定的说，然后推了他一把说，“去吧，找找她，然后抓住自己的表现的机会。一个提示，向北走。”法拉米尔点点头，然后跑入了黑海岸的森林中。 在黑海岸北边的海滩上，艾语琳一个人迈着步子沿着海浪拍打的痕迹游荡，鞋子早就被她甩在了一边，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的感觉很好。有些时候她喜欢独处，或许是为了想一些事情，也或许什么都不为，其他的暗夜精灵并不知道艾语琳有着这个习惯。地点不固定，只要是她觉得好的地方就会呆上好一阵子，自从她捡回来法拉米尔之后，这个海滩就成了她经常光顾的地方。艾露尼娅很清楚，她想一个人呆着但又怕离她的小宝贝太远。 艾语琳背着双手侧过脸看着海平面，那是诺达希尔的方向，双手的手指不断相互打架，海风吹拂起她银色的长发，灰蒙蒙天空后的太阳努力给她撒上一层光晕，就像一个寂寞的天使。 她嘴角微微上扬，用手指梳理着被海风吹乱的长发，似乎想到了什么让她高兴的事情。然后又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脸颊上显出淡淡的红晕。又沿着海浪迈出几步，便展开双臂旋转起来，漂亮的脚丫在沙滩上踩出一个个韵律的印记，忽然又停下来，右手的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门，似乎在努力想起什么东西，接着纤长的手指在空中点了几下，指尖就飘出一个个金色的小音符，然后手一挥让音符散开而去，一段悠扬的音乐便开始回荡在海岸线上，于是她又继续开心的旋转起来。 不要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着我 太乖巧的话会让我心软好多 随便说说你不要总是看着我小心你爱上我 好事会变坏从脚尖到肩膀怎么可以那么快 也许是因为运气也许是因为有人不放弃 不管是天意还是你不愿意 因为我因为你 从发芽到落叶的距离我都要你和我在一起 也许是天意也许是运气也许是因为… 其实（骑士）我知道你愿意 如果某个人在公共地区像艾语琳这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多半会被认为是精神病。不过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能够看到一位月之女祭司独舞，那是很幸运的一件事情。艾语琳每隔几天就会选择一些人们几乎不去的地方散步，整理自己的思绪，翻翻自己脑海里原来的记忆，想到什么就会在外在表现出来。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习惯，这个事情也只是艾露尼娅偶然发现的，但是自从她捡到法拉米尔之后，散步时就少了许多寂寞和独孤的表情，多了许多像今天这样因为回忆而自己脸红的时刻。 法拉米尔只见过平常的艾语琳，一个温柔母爱泛滥的大姐姐加上一个充满御姐范的神圣女祭司。艾露尼娅知道她不止这一面，还有幼稚和可爱的一面，如果你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样子，越是相处久了越得不到答案。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因为不知的缘由爱着法拉米尔这个小家伙，几乎兼任了出现在这个小家伙生命中的所有女性角色。 “你这是对他搞独裁，不可以这样欺负他的。”艾露尼娅曾经对她说过。可是艾语琳一副狡黠的笑容说：“你可以去问问他是喜欢自由加我的拳脚，还是独裁加我的怀抱。” “你这明显是耍赖……”艾露尼娅终于体会到耍赖的最高境界了。 一曲终了，艾语琳双手做梳从上向下理顺自己的银发，当她再次昂首侧望海面的时候，眼神里满是自信和坚定。她不知道刚才自己的样子有多美，不是让人痴迷的妩媚，而是一种让人驻足欣赏的、犹如风景般的感觉。如果说有什么是艾语琳天生就有的，那就是一种注定让人欣赏的自信。这才是她成为法拉米尔心目中女神的原因。 忽然艾语琳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她转头看向侧面的树林，好像发现了什么，然后便躲在了海岸线上的一块巨石后边，左手攥紧了自己的胸口的衣物，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不过能让她这个样子的人，也只有一个吧。不一会法拉米尔就傻乎乎的出现在了沙滩上，他四下张望，想要寻找艾语琳的踪迹，然后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 但是幸好他低头了，注意到了沙滩上那些刚刚踩下的脚印，然后抬头仔细搜索了一下沙滩，发现了被艾语琳甩掉的鞋子。法拉米尔想着她不穿鞋子能去哪里呢，接着转头看向那块海边的大石头，在一马平川的海滩上它特别显眼，之后就是小家伙再笨也料到姐姐藏在哪里了。 “我该说些什么好呢……”法拉米尔拿着鞋子伫立在沙滩上，看着艾语琳藏身的地方。虽然姐姐表面上不说，或者找一些小事情做借口不理自己，法拉米尔还是知道她情绪变化这么频繁，都是因为自己，但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却一点都不清楚。 当法拉米尔鼓起勇气向前踏出第一步时，几个清脆的音符止住了他的行动，划着金色五线谱的痕迹飘荡而去，之后又瞬间安静下来。“这是……”法拉米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听到艾语琳轻轻拍打节奏的声音，不一会似乎是她找到了想要的节拍，一声响指后她从石头后面闪了出来，周围的森林和海滩随着她的飘扬起了动人的音符。 艾语琳深吸一口，睁开眼，右手的手指向天空一划，向法拉米尔再一次展现她那充满韵律的嗓音。 心中总是渴望梦幻的经历 却总是浑噩的停留在原地 再见啦这样的日子 展开我亲手创造的故事 一定要拿出勇气试着展现自己 世界的广阔总是会有许多意想不到 请你相信我你内心的想法 总有一天能够美梦成真 在犹如谎言的现实中 看到你坚强不屈的身影 我对这样的你满怀憧憬 却无法承受你耀眼的光芒 心中总是渴望梦幻的经历 却总是浑噩的停留在原地 要告别这样的日子 展开我亲手创造的故事 展开永不完结的故事 请你相信你心中的梦想 总有一天能够实现 宛如那无比美好的故事 当薄雾后的阳光渐渐疲倦，斜斜的洒下它今天最后一丝红色的霞光，映在法拉米尔和艾语琳的侧脸，他们牵着手站在码头上。姐姐的手还是那么温柔而有安全感，法拉米尔侧过脸庞却不敢抬起自己的目光，只是默默的看着她胸前那几缕银发，“我该怎么开口呢。”法拉米尔心里问自己。艾语琳也将目光垂向侧面，一路上牵着他的都回来，却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她注意到宝贝一直试着鼓起勇气。 “你唱歌很好听。”法拉米尔小声开口说道，然后偷偷的抬头看她。 艾语琳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眼神想要告诉他很多事情，但是许久嘴唇都未动一下。不过她终于发现了一点改变，宝贝的眼神中少了许多羞涩，而是一种明亮和期待，似乎是要告诉她，“我没有失去希望和爱，因为你。”瞬间她竟然有些感动得要流泪。 “你跳舞也好好看。”法拉米尔依旧小声的说出了第二句话，仅比海浪的声音大一点点，那双褐色明亮的眼睛依然注视着她，其中不乏喜爱和崇拜。 法拉米尔的话语并未与原来有多少改变，可是艾语琳却觉得宝贝突然……不是长大了，是终于做回了他自己，那个艾语琳曾经认识并爱着的小骑士。 “我跳的，你当然觉得好看了。”艾语琳终于对他开口了，自己可以从小宝贝眼中看出明显的笑意和幸福，“法拉米尔，你还抓着我的裙带……好吗。”她伸出手去抚摸法拉米尔的脸，嘴唇微微张着，结尾的话没有勇气说出来。 法拉米尔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就好像一切就是这个样子，这个动作和感觉，他抓着艾语琳的裙带将她拉到自己胸前，踮起脚尖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抬头闭上双眼吻住了自己心中一直仰望的女神。 “她是你的女神，你曾经发誓要顺从的跪在她脚下，爱和崇拜她一生的……你这样不是在亵渎她么…… 可是我吻她了，我主动吻她了……哪怕下一秒我被她打到地狱也好，我都要她知道，我爱她！” 艾语琳并未反抗，而是顺从的让宝贝吻着，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强吻她没有任何准备，直到几秒后才让渐凉的海风吹醒。“啪~”艾语琳双手用力推开法拉米尔，却被他拽下了自己长裙的裙带，裙摆就被海风吹得老高，她双手按在自己胸口像让自己平稳下来，却不住的喘气，感觉脸上热热的，“我要怎么面对他，我要怎么面对他……”她在脑海里不住的问着自己，抬起头看着抓着自己裙带被推开的法拉米尔，“你竟然让我如此难堪……”她心里叫喊着，“我要让你知道……”她向法拉米尔伸出手，好像是要拿回自己的裙带，可是当她终于抓住他的手的时候，却一边喘气一边恶狠狠的对他说：“宝贝，你以为你长大了就能欺负我了是么。”然后一把将他拉到怀里，一双手臂像两条结实的锁链一样将他禁锢在自己怀里，将他的强吻以更霸道的方式还了回去。 直到过了许久，两个人慢慢平息下来。法拉米尔带着泪痕对艾语琳说：“姐姐，是我亵渎了你么。对不起，你惩罚我吧，你打我吧，骂我什么都好。”说着脸颊上便滑下泪滴，他害怕艾语琳心生哪怕一点点对自己的厌恶。这会让他很痛苦。 艾语琳捧着他的脸问道：“我天天都想打你，把你打的怕我，顺从我。可是你已经很顺从了，你让姐姐怎么办呢……宝贝，我就是想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地位。” 听到这里，法拉米尔停止了哽咽，用坚定的眼神注视着她的双眼，绝不迟疑的说：“你是我眼中的艾萨拉，我心中的艾露恩。” 艾语琳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呆呆的看着法拉米尔，轻轻的说：“再说一次好吗……” “你是我眼中的艾萨拉，我心中的艾露恩。” 你的言语总是一点不容的一点的质疑，即使你说的是谎言，我也愿意为你守候着，因为从你这次言语中，我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完美。 艾语琳温柔的搂住法拉米尔，轻轻在他耳边说：“亵渎我，如果是你……我愿意。” 到此为止，法拉米尔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这个画面和她对自己说的话，似曾相识。然后我会被……艾语琳把他按在刚刚停靠的帆船桅杆上，吻了他。于是法拉米尔的大脑终于短路了。 对了，姐姐，你有没有见过绿眼睛的人并长着长耳朵的人？他和暗夜精灵好像。姐姐，当你穿着祭司长袍坐在泰达希尔的树枝上看星星的时候，我就好想亲你光着的脚丫。姐姐，你是否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虽然还是个小婴儿，但是你是怎么看到我，捡起我，顶我的小额头，我觉得你会那样做，然后会把我捡回家……还有你左脚脚踝上我那稚嫩的牙印，我看到它是在那里，但它又不在了，所以我咬了你……但是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有牙。 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有在和你一起的时候才会有。但是我并不喜欢它，并非是因为我不爱你，而是我内心一种我都不能理解的恐惧，我讨厌它。 我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