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不靠谱 第9章　儿时回忆

“感冒多久了？都没有吃药吗？对不起，都是爸爸的错，竟然连宝贝女儿生病了都没有察觉。” 乐红中一直搀扶着乐筱菟把她带回家中，推开门，轻轻让她躺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坐在她床边，又试下她额头，满脸关切。 “发烧好像挺厉害的。老婆，你去把家里的体温计拿过来，筱菟发烧了。”乐红中没有回头，对房门口正敷着面膜的苏穗芳说。 苏穗芳点头应是，赶紧揭下面膜扔至垃圾桶就出去了。 其实，紧急关头，苏穗芳也有温柔乖巧的一面。 心里一阵暖流，乐筱菟苦笑着努力坐稳身体：“我没事，谢谢你老爸。”泪水怔怔地风干在面颊，她的眼睛微微红肿着。 乐红中微微一怔，他嘴唇紧抿，硬邦邦的将她再次按回到柔软的床上，继而抽出手帕背过身去，干瘦的肩膀一抽一抽不住打着轻颤。 是在哭吗？ 乐筱菟呛咳一声，眉心紧皱。 唉，她这个老爸啊，其实哪哪都好，就是太缺了些男子汉的刚硬，反而多了些女人家的阴柔，有些太多愁善感了。这要是搁在了古代，绝对就是活生生的林黛玉翻版！ 准备要安慰的手，还未抬起，只听到门口处飘来一个阴冷的声音…… “废物！你给老娘滚，马不停蹄的滚……” 就这样，呜，带着满腹委屈，乐红中扁嘴，极不情愿地翘起兰花指，扭捏着翘臀，挪出了房间…… 炸雷闷响过后，一切恢复平常一如既往，当然，除了转变性情，突然由老虎变为猫咪的苏穗芳。 “筱菟啊，想吃点什么？今天你就不要下床了，想吃什么我让你爸去给你做。”微笑着坐到床边，苏穗芳小心翼翼地将一支体温测量计放在了她腋下，声音亲切又慈祥。 “不想吃。” 泪水凝聚在乐筱菟眼中，她吸吸鼻子，不晓得为什么，老妈越是温柔和善，她就越是想哭。 “那妈妈就亲自下厨，做你最喜欢的鸡蛋羹给你吃吧。”苏穗芳将手中的湿毛巾拧干敷在她额头。 “我吃不下去……”感觉胃里好堵。 “蒸上一小碗鸡蛋羹，香香的，嫩嫩的，只洒入两滴香油，一勺白醋，入口滑滑的又不腻，好不好？”苏穗芳趴近她的耳朵轻声哄她，柔声诱惑她，眼底满是温柔。 好熟悉的一句话…… 乐筱菟的心骤然被揪得剧痛！ 自打三岁那年，父母忙碌于创建公司，而自己则被寄放在全托幼儿园之后。 这句话，就只能在睡梦中回响，而再也不曾听到过了吧！ 泪水迷蒙中，她紧紧抓住苏穗芳那只满是老茧的手，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妈，对不起，我不能嫁给……” “筱菟！”苏穗芳抢着说，“这么多年来，爸爸妈妈都只太专注于事业，从而身不由己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起。” 头顶传来的话让乐筱菟怔住。有那么几秒钟她甚至都忘记了呼吸，整个人僵躺在床上，窗外天色越来越暗，她看得出神。 “我很好，没关系。”犹豫了下，她苍白的唇角努力扯出微笑，“你们每天起早贪黑那么拼命卖力的工作，其实都是为了这个家。也是想要给我更加舒逸，高于其她小孩的优质生活。这些道理，我都懂！” 她的乖巧，她的懂事…… 从小都是如此，她那副瘦小身子里高于同龄人的坚强，惹人心疼。 “筱菟，妈……” 温柔的将乐筱菟揽进怀里，泪水，在苏穗芳眼眶中打着转，她声音断断续续有些颤抖： “从没让你享受过那种有父母陪伴的正常生活，也没能在你生病时能给你依赖，甚至连你在学校得奖，爸妈都没曾替你庆祝过一次！筱菟，对不起，是我这个做妈的不称职啊。” 犹记得，那年仲夏…… “爸爸，妈妈，答应过今天会带我去儿童乐园骑旋转木马，玩海盗船的！难道说，是又要延迟了吗？” 五岁，她穿着粉色带米老鼠的睡衣，抱着破旧的洋娃娃，睡眼朦胧的站在房门外，看着正在急匆匆地，往一只大行李箱中收拾各类衣物的乐红中和苏穗芳夫妻。 “嗯。” 苏穗芳神色匆匆地撇她一眼，甚至都没看到她眼底的那抹失望，“等下妈妈会交给李老师一些钱，让她带你去庆祝吧。” 今天，是乐筱菟的生日。 倘若是换做别的孩子，这种盛大的日子，爸妈肯定会拉着她的小手，在游乐园里尽情玩耍一整个上午，然后再去餐厅里，带上寿星的帽子，点上一大桌她喜欢吃的食物，一起嬉笑着拍手唱着生日快乐歌，吹蜡烛，许愿…… 不过—— 很遗憾，从记事起，爸妈便只顾忙碌于事业，对她的照顾也是全部寄托给了托儿所。所以这种看似在平常不过的愿望，对她而言，却是太大的奢侈！ “可是，筱菟今天只想想让爸爸妈妈陪在身边……”停顿一下，她眼里已经泛起泪花：“就这一天，一天就好，难道，都不行吗？” 她多想，多想也跟那些正常的小孩一样，有爸妈陪伴着过一次生日，哪怕，就是干坐在家里看电视也好。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爸妈这么卖命的工作，为的是谁，还不是你吗？！” 苏穗芳会出手掌。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年幼的她面颊上！她的脸被打得侧过头，头发凌乱散在眼前，血丝从嘴里淌出。 乐筱菟惊呆了！ 其实，这并不是苏穗芳第一次动手打她。 只因她的愿望看似平凡，但对于他们夫妻二人来说，却是太过奢侈遥远了，最起码目前为止，还没办法给予她任何承诺和保证！ 可是他们并不懂，其实她真正想要的，只是一家人团圆，仅此而已…… …… “筱菟，真的，真的对不起。” 沉痛低喊的声音，带着过往噩梦般的回忆，统统冲进了乐筱菟的耳朵！ 半响—— “妈你说什么呢！”乐筱菟身子颤抖着，倔强扬起樱唇，“我很骄傲有像你们这样的父母亲啊，你们就像守护神一样每分每秒的都在背后默默关注着我。而且，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不懂事地缠着爸妈哭闹。” 身后那端一阵长久的沉默，乐筱菟隐隐好像听见老妈那悲伤的叹息声。 “妈，怎么了？我真的很好，你不用担心。”她抿紧嘴唇，吸一口气，似是想用所有的力量将欲窒息的咳嗽压住，即使此刻，她肺里痛得仿佛有刀子在剐。 “强迫你放弃美国那面的深造机会，还不顾你的感受，逼你回国跟小整整八岁的断星赫结婚，这些事，就算爸妈现在跪倒在你脚前，估计你也绝对不会原谅我们的吧？！” “妈……” 乐筱菟咬住嘴唇，漆黑如星空的眼瞳里，有些惶恐与不安。 轻轻地，将她从怀中挪出，苏穗芳满是歉疚地握住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凝视着她，苍老的脸上，泪痕依旧清晰可见： “妈知道，这辈子不但没能给过你什么，竟让还厚颜无耻的要你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却是太残忍，太无情了！但是……” 顿一下，苏穗芳忽然更紧的握住她的手，抽泣一下，顿时带起全身的战粟： “算妈这次求你了，结婚这件事，你就答应了，好不好？” “嗯，好。” 乐筱菟答应的很痛快，也很简单。 甚至，就连坐在床边的苏穗芳都不由得仰起头，怔住了。 她唇角颤抖地上扬，眼睛弯弯的像明月，“哎哟，妈我突然好想去厕所哦！”说完，她调皮地吐吐舌头，“噔噔噔”跑出了房间。 还顺便，将正躲在门外偷听，而来不及离开的乐红中，撞去了一边。 撒谎的痕迹太重了。 乐红中走进房间，浑浊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无奈。他伸手，将伤心哭泣着的苏穗芳揽进怀里，柔声劝说道： “老婆，女儿长大了，我们做父母的苦衷，相信她会懂得的。” 自小学起，乐筱菟攻读的便是一流顶级的贵族学校，虽说教育水平高超，但学费自然也是不可小窥。可是这一切，对于经过多年打拼，才能够勉强经营起一家小小家政公司的乐红中夫妻俩而言，无疑，是绝对不存在支付能力的！ 所以，这么多年，幕后，一直都有一个神秘人物，在默默帮助着他们一家，包括她在美国哈佛留学的一切巨额费用。 这些，是乐筱菟十二岁那年，无意中从酒醉的乐红中嘴里得知的！ 当然，酒醒之后的他，或许已早就不记得了！ 而小小的她，也选择了继续以沉默装傻的方式，来谨慎地保护他们那种为人父母的自尊。 可故事发展到现在，如果将那个神秘人套用上断益民的身份，那么这一切，就都能轻易解释的通透了…… “砰！” 伴随厕所门被用力关上，乐筱菟动作熟练的将门反锁好。她虚弱的身体靠着墙，慢慢无力地滑坐在地上，闭上眼睛，试图想努力让所有的不痛快沉淀下去，苍白的面颊，泪水无声落下。 而动作，却无意中触动了电灯、与莲蓬头双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