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负卿 第1章

“向爷，那是江南出了名的画坊——倾轩，要不要去看看？”“嗯。”向言卿点点头，一旁随行的莫戚连忙上前开路。 “几位爷可是要买画？”刚入倾轩便有书童模样的少年迎上来。“你们轩主呢？快去请来，这位爷可是京城来的。”莫戚对少年说，而后为向言卿奉茶。“京城来的？”少年瞪大了眼，打量了向言卿几眼，匆匆跑出轩去。 向言卿撇撇茶碗，清幽的茶香弥漫开来，是上等的龙井。画坊点着熏香，说不出的味道，但很好闻，甚至让人有些迷恋。墙壁上，挂着几幅不太起眼的画，那是外行人看。向言卿琢磨着画，隐隐可以猜测出这画坊主人孤傲的性子。 “爷……”少年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只有一个人。“怎么就你回来了？”“主人说，今日他休息，不见客。”莫戚一惊，将少年拉到一边，低声道：“难道你没有说是京城来的？”“说了。但主人说，别说是京城来的，就算是皇上来，也要守里的规矩。”少年一脸认真。莫戚一身冷汗，微微回头去看向言卿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读不出什么情绪。“向爷，您看，这……”莫戚努力挤出笑容迎上去，“那就走吧。”向言卿呡口茶，缓缓道，起身。“嗳，好。”莫戚松了口气，难得向言卿这么好说话，跟上向言卿的步子。 “这是？”向言卿无意间侧目，停了脚步。“哦，爷是问这幅么？”少年将向言卿问的画取下来，递至向言卿面前。“这幅《嫦娥奔月》是主人的得意之作。”向言卿看着面前的画，莫明觉得这画中的仙子若倾轩熏香般带着令人迷恋的魔力。“这幅画卖么？”“那要问主人。不过，天仙的形象是以周家的千金小姐为原型的。”少年如是答道。“这画你先留着，我还会再来的。”“好，爷慢走。” “莫戚。”“爷。”“去看看倾轩的老板来了么？”“好。”莫戚立刻派人备车马，跟着向言卿往倾轩去。 “主人，这就是那天想买《嫦娥奔月》的客人。”向言卿顺着书童的声音向紫檀木桌案看去，案前，一身白衫的男子，墨发随意扎在脑后，正伏案挥笔画些什么。 “先生这画的是……？”莫戚凑过去看，向言卿坐在椅子上，书童奉茶。男子不语，甚至没有抬头，莫戚尴尬地朝向言卿笑笑，向言卿微皱眉，有些不悦。 “《嫦娥奔月》只供观赏，不出售。”不知过了多久，男子才抬起头来，那样貌竟和《嫦娥奔月》上的嫦娥有几分相似。“吉儿，送客。”说完，一拂袖，进了后室。“爷，您看，主人说不买，还是请回吧。”吉儿说得小心翼翼，自家主子傲慢惯了，自然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但是，他能感觉到面前云淡风轻喝茶的男人绝对不简单。 “吉儿，少爷呢？”一抹鹅黄窜入屋中几人的视野。“在后面。”“快去喊他出来，小姐来了。”“小姐来了？我马上去。”吉儿眼中闪闪光，连跑带跳的朝后室去。 一身鹅黄的少女这才看到正做着喝茶的向言卿，适逢向言卿看过来，少女福身行礼，脸莫名红了。“你是周府的丫鬟？”向言卿打量了少女几眼，问。“是，公子怎么知道？”少女有些惊讶。“这画坊的主人是周府的少爷？”“正是。”向言卿低头喝茶，嘴角带着几分笑意。 “小姐。”少女奔向门口，“你这丫头，走这么快。我哥呢？”“吉儿去喊了。”“向爷，是周家小姐。”莫戚附在向言卿耳边低声说。向言卿点点头，只当没听到。 “这位公子是……？”向言卿抬头，画中的嫦娥近在眼前。周宁馨对上向言卿的目光，心停跳一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开来。“姑娘便是周家小姐吧，果然名不虚传，美若天仙。”向言卿起身，笑言。“公子抬举了。”周宁馨只觉得被那微笑夺了魂去，脸微红，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宁馨，你怎么来了。”男子从后室出来，见到周宁馨，眼中的温柔不言而喻。“哥，娘做了些杏仁酥，我就给你带来了。”“嗯。”周宁接过食盒，转身见向言卿和莫戚，冷了目光：“我说了我不卖，你们走吧。”“哥，他们要买什么？”“《嫦娥奔月》”周宁没好气的说，其他的画都可以，唯有这幅，他不卖。“不知公子打算出多少价？”周宁馨转而问向言卿，“宁馨，我说了不卖！”周宁馨拉了拉周宁的衣袖，意思是，交给我就好。“周小姐开个价就好。”向言卿想，不管你开多少价，我都出得起。“那公子觉得我值多少钱？”周宁皱着眉，弄不明白周宁馨打的什么算盘。“周小姐自然是无价之宝。”向言卿笑得暧昧。周宁馨转开身，避开那炙热的目光。“既然如此，这《嫦娥奔月》是以我为原型的，自然也是无价。不知公子觉得这价怎么样？”向言卿顿了顿，忽然明白过来，被这小妮子摆了一道，笑道：“周小姐聪慧，这价，我出不起。”周宁馨向周宁俏皮的挑挑眉，周宁宠溺地刮了刮周宁馨精巧的鼻子，揽入怀里。 周宁馨的一颦一笑都入了向言卿的眼，向言卿心中一颤，似乎很久都没有这种心动的感觉了。 “小姐，干什么呢？”小晴端着银耳羹出现在周宁馨桌前，着实将周宁馨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收起桌上画卷。“你个死丫头，进来也不敲门，要吓死我啊！”周宁馨戳戳小晴的额头。“小姐，我敲了，只是小姐太专注，没听见。”小晴调皮的吐吐舌头，递上银耳羹：“夫人煮的。” “小姐画的是那天的公子？”小晴趁着周宁馨喝银耳羹的功夫，展开了画卷，画上英气逼人的男人真是向言卿。“没大没小！”周宁馨急急放下碗，抢过画，收好，“才不是。”“小姐，别装了，脸红了。”小晴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的，笑得得意。被小晴一说，周宁馨脸更红了，不语。“小姐画的真好。”小晴低声呢喃道，浅浅的失落。“嗯？”周宁馨没听清，只见小晴收了碗便出去了。 “莫戚。”“爷，有什么吩咐？”向言卿躺在庭院树下，把玩着手中剔透的玉佩。“告诉琉璃阁的老板，要一块上等翠玉，找城中最好的工匠，雕一只刻‘卿’字的凤，一只刻‘馨’字的凰。”“爷可是要送给周家小姐？”向言卿不语，只是勾起嘴角，折煞满庭芳华。“属下立刻去办。” “小姐，看。”小晴手中拿着一封信进屋来。“信？谁送来的？”周宁馨疑惑地接过，“不知道，管家说是醉仙楼的小二送来的。”周宁馨拆开信，信上寥寥几字，苍劲有力，落款是思嫦娥。转念一想，便知是那日在倾轩遇到的公子，不禁偷笑出声来。“小姐，是谁啊，这么高兴？”小晴也笑了，凑上来要看信，“不告诉你。”周宁馨收了信，将信封仔细地夹在书中。“哦~我知道了，是那位公子吧。”小晴道。周宁馨不语，算是默认。“公子找小姐什么事？”小晴为周宁馨倒了杯茶问。“他邀我明日中午醉仙楼相见。”周宁馨低着头，轻声说。“这可是好事，不正合了小姐的意嘛！”小晴一脸我了解，意味深长地拍拍周宁馨的肩。“你……”周宁馨脸羞得通红，“你个死丫头，这种事你也乱说！”追着小晴满屋跑，“哎，小姐，你脸红了！被我猜对了是不是？！”小晴一边逃，一边笑道。“我……我打死你这个没大没小的死丫头！” “周小姐能前来赴约，在下不胜荣幸。”醉仙楼天字包间。向言卿和周宁馨相对而坐，小晴、莫戚站在两边负责斟酒布菜。“公子客气。不知公子怎么称呼？上次匆忙，竟让我忘记了。”“我姓向，单字卿。上次是我未自我介绍，冒昧了，我自罚一杯，小姐随意。”向言卿举杯，一饮而尽。“我听吉儿说，向公子是京城来的。”“正是。小姐可曾去过京城？”周宁馨摇摇头。“小姐若想去京城，派人捎封信给我，在下愿为小姐打点。”“怎敢如此劳烦向公子。”周宁馨心跳得飞快，面前带笑的男子，夺目的让人挪不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