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负卿 第46章

“不！”“醒了！醒了！”周宁馨猛然起身，小晴红着眼睛站在床边，“小姐，你吓死我了！”拥住周宁馨，好像下一刻周宁馨就会消失般。“小晴？”周宁馨声音微颤，这真的是小晴么，会不会，过一会儿，她又会喊着贱人，掐住我的脖子。“小姐，你怎么了？”小晴发现周宁馨在微微发抖，拍拍周宁馨，问。“小晴，真的是你吗？”“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不是我是谁啊。”小晴眼眉噙着笑意，“小姐是睡太久，睡傻了吧。”亲昵地捏捏周宁馨的鼻子，“我睡了…很久么？”周宁馨疑惑地皱起眉，“不止很久，”小晴松开周宁馨，握着周宁馨的手在窗边坐下，“小姐睡了三天三夜呢，真是把我吓坏了。”“三天？”周宁馨摇摇头，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莫太医去煎药了。莫太医说是小姐心里想太多，无法承受，才昏睡的。”小晴一本正经道，“小姐若是有什么烦恼可以跟我说啊，别憋在心里，憋坏了，又像今天是的，我…我该怎么办啊……”小晴说着，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小晴……”周宁馨擦去小晴的泪，小晴，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啊。 “对了，小姐，陛下今天来过了。”“嗯。”“见你没醒，坐了一会就走了。”小晴吹凉勺子里的小米粥，送到周宁馨嘴边。 “小姐。”小晴难得的严肃“嗯？”周宁馨放下手中的书，“我陪你聊聊吧。”“嗯？”周宁馨还没有明白小晴的意思，“聊什么？”“小姐……”小晴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有什么心事就说吧。”周宁馨拍拍小晴的头，小晴默默翻了个白眼，主动权怎么到周宁馨那里去了。“小姐，你知道我说的是你。”“我？”周宁馨笑，“我知道我让你担心了，可我真没什么事。”“真的？”“我还骗你不成？”周宁馨挑挑眉。“那……”小晴打量了周宁馨一眼，顿了顿，问：“皇上和王爷，小姐喜欢谁？”“嗯？！”周宁馨万万没想到小晴会这么问，低下头，不说话。“看，这就是小姐的问题。”小晴说。“不是。”周宁馨反驳，“那小姐为什么不给我答案？”“我……”名字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小姐，我想，你有必要做一个抉择。” “我……我不知道。”许久，周宁馨才喏喏出声。这个问题，她心里，没有答案。“唉…”小晴叹了口气，就知道自己小姐一直在逃避。“他们两个人都很好，有时候，我甚至分不清谁是谁。”周宁馨终于打开的那把心锁。“小姐……”小晴摸摸周宁馨的头，把周宁馨揽到怀里，“小姐，说吧，都说出来。”。 “第一次遇到向言卿的时候，我真以为，我找到了那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人。在江南的时候，有他陪在身边，很开心。分别那日，想到一别便是永远，心空了，被他带走了。”周宁馨的手覆在心上，眼睛隐隐泛红，那种希望破碎的无奈，周宁馨现在还能感觉到。“可我未曾想过他会是一国之君。他那么温柔的人，和阴险的君王根本挨不上边，现在我明白了，他的温柔只是在我面前，当初那个我面前。在这宫里呆久了，他的暴戾，他的喜新厌旧，他的冷漠，他所有的所有，都被剖开，血淋淋摆在我面前。我此生都不会忘记他的那句‘贱人’，像一把利剑，刺在我心上，剑丢了，伤口愈合了，可伤疤还在那里，疼，说不出的疼，他却不知道。现在，他对我好，那么温柔，温柔到让我觉得害怕。这不像他，他在害怕失去，一个帝王，怎么能害怕失去。”周宁馨絮絮叨叨说着，没有逻辑，只是想把心底那些捂得发霉的话，说出来。 “至于向言桀，”周宁馨顿了顿，眼里流露更多的是歉疚。“若不是我，他或许也不会和向言卿反目；若不是我，他也不会被重伤成现在的模样；若不是我，他依旧是那个万花丛中过绿叶不沾身的风流王爷；若不是我，……”周宁馨的泪止不住的落，说不下去，向言桀口涌鲜血奄奄一息的样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若不是我……”“小姐。”小晴给周宁馨擦泪，抚着周宁馨的背给她缓气，“小姐，你若是不想讲，就不要讲了吧。”小晴心疼周宁馨，心想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不，我要讲。”周宁馨说：“现在不讲，我怕，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 “孽缘。”周宁馨沉默着缓了缓气，说。“如果我那日没有去御花园折桂，就不会和他相遇，就不会有后来的种种，现在，”周宁馨叹口气，“也不至于会沦落至此，与他纠缠不清。但是，如果没有他，我或许早就死在这宫里了。是他，给了我在宫里活下去的勇气，是他，给我了等待向言卿回心转意的希望，是他，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拉了我一把，是他救了我，他把他能给我的都给了我，我却……”周宁馨捂住眼睛，“我却一次次伤害他。我想和他保持距离，却又像寒冷时靠近火源的本能般向他索取想要的温暖。而他，”周宁馨笑出来，“他也是个傻子，明知道我们不可能，明知道我是他哥哥的妃子，明知道一切不过是飞蛾扑火的南柯梦，还一味的闯入我的世界，无私地给我温暖，承受了我该承受的一切，替我挡住了向言卿的残暴，你说，他是不是很傻。他是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却为了我这么个小小的妃子，弄到今天的地步，就算他是心甘情愿，叫我怎么承受得起。我早就分不清对他的感觉了，感动，感恩，愧疚……”周宁馨咬咬唇，“也或许什么都不是。”“那……爱呢？”小晴小心翼翼问，“小晴，感动和愧疚，都不会成为我爱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