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负卿 第69章

黑夜中的宫殿，被星星点点的火光照亮，厮杀，刀剑相触，空气里弥漫着浓烈，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向言桀一脚踢开白玉石阶上碍眼的尸体，拖着滴血的剑，一步步逼近大殿。身后，厮杀依旧，月光下的刀光剑影，格外刺目。 “哒”“哒”，向言卿耐心地听着向言桀的脚步越来越近，指尖一下下敲击着桌面。殿外的厮杀，听起来是一场惨烈的恶战。不过没有关系，向言卿眯起眼，朕怎么会输给你，向言桀。一个黑影，停在门前，终于来了。向言卿舔舔嘴角，心里有些兴奋。 “吱”门随着向言桀的轻推，缓缓打开。屋里一片漆黑，只能感觉到平静的呼吸。向言桀警惕的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屋。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怎么不进来？”向言卿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向言桀微微一顿，向言卿怎么知道是他，不对，向言卿怎么可能对殿外的厮杀无动于衷，为什么，有一种向言卿早就知道的感觉。 “屋里只有朕。”向言卿站在窗边，清冷的月光让他想起经常坐在月光下发呆的周宁馨。“你……”向言桀方才冲进宫里的豪气一落千丈，握着剑的手微微发颤。向言卿，他知道自己要来么？“进来吧。做一个了断。”向言卿转身，看向门口的黑影，剑影寒光，清晰可见。“向言桀，我等你很久了。”向言桀看到黑暗中，似乎有什么闪了闪。 “叮！”向言卿抽剑挡住了向言桀横冲直撞而来的一剑，锋利的剑锋扫过向言卿的脖颈，飞出一串血珠。“气势不错。”向言卿抿抿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面怒狰狞的向言桀，用力一推，把向言桀逼出几步远。“向言桀，现在停下来，还来得及。”向言卿忽然对向言桀莫明生出一股不忍，想再给向言桀一次机会，若说之前没有打压是给周宁馨面子的话，那么现在，向言卿纯粹是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看在向言桀是自己最宠溺的弟弟的份上。“你可怜我？！”话听到向言桀耳中，却不是那个意思，向言卿看不起他，甚至不屑于自己今日逼宫的威胁。“朕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向言卿慢慢道，向言桀是不是曲解了他的意思，也是，他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放弃。“向言卿，你欺人太甚！”向言桀带着猛烈杀气的剑撞过来，向言卿挥剑劈开，还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在了身后的窗台上。 “好，有胆气！”向言卿淡淡突出四个字，眼眸愈发阴沉，向言桀已经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气。向言卿，真的怒了。“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向言桀只觉得眼前一道寒光闪过，胸前一疼，鲜红的血从衣服上渗出来，好快。“下一剑，可就不是流血这么简单了。”向言卿据举起剑，伸出舌头，舔去剑刃上猩红的液体，舔舔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向言桀身形猛然一僵，面前的，已经不是向言卿了，不是那个万人之上的向言卿了，他没有自称朕，他对他毫不留情，现在的向言卿，是江湖上的夜修罗，让人闻风丧胆的阎王夜修罗。 “很久没有这么兴奋了。”向言卿表情淡淡的，语调却止不住上扬，深邃的眸子在月光下似有似无地荡漾着妖娆的血色。向言桀心跳加快，握着剑的手不满细密的汗水，已经停不下来了，是他把向言卿逼成了夜修罗，没有退路。“出剑。”向言卿冷冷命令道，站在面前的，已经不是向言桀了，不过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小喽啰。没有感情的夜修罗，连血都如冰川一般的夜修罗，把剑指向了向言桀的咽喉。 向言桀定定神，既然无法回头，不如搏一把。夜修罗状态的向言卿也是他朝夕相处的哥哥，他知道向言卿的弱点，也就知道夜修罗的弱点。向言桀抿抿唇，对上向言卿的目光。“呵。”向言卿冷笑一声，剑影在空中一触而过。“额…”落地的向言桀单膝跪地，倚着剑支撑身体，衣袖被鲜血浸染，胸前又多了一道伤口。“你以为，我还是向言卿么。”背对向言桀而站的向言卿，声音阴冷，向言桀打了个寒颤，他败了，彻底败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败了。“向言桀，你玩够了么。”向言桀抬头，向言卿放大的脸，出现在面前，惊得他猛然向后一倒，好快，根本不知道向言卿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宁馨那天来找我。”向言卿起身，一剑挑飞向言桀的剑，剑刃直压向言桀的大动脉。听到周宁馨的名字，向言桀抬起头，逆光的向言卿，眼中的血色慢慢淡了下去。“你猜，她找我做什么？”向言卿挑挑眉，握着剑的手又紧了紧，强压下心中窜起的妒火。向言桀只觉得靠在颈上的剑在颤抖，凛冽的剑锋在他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道细小的痕迹。“她竟然为你求情！”向言卿忽的太高了音量，求情二字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也在向言桀心里回荡。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向言卿没有杀了他，为什么即使在夜修罗状态也手下留情，周宁馨，已经侵入了向言卿的骨髓，成了无情夜修罗心中的第一个人。“她要我放你一马，”向言卿顿了顿，嘴角诡异的勾起，“可是，你没有珍惜我给你的机会，放你一马，休想！”向言卿瞪大了眼，重新举起剑，一剑刺向向言桀，向言桀闭上眼，他不后悔，把向言卿逼到如此地步，他不后悔，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狼狈的下场，他也不后悔，至少，他为了周宁馨疯狂过，向言桀伸向怀里，捏住周宁馨送给他的香囊，心里一阵释然，结束了，这场他导演的闹剧，向言卿给了他一个了断，这个他臆想出来的梦，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