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不舍缘 第26章　沉沦下去

“错，难道我跟着你就是为了享乐的吗，夫妻本来就该甘苦共当，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好不好？你每次说那样的话，我听了比死还难受。” “可是百福已经没有了，我怎么做什么都不成，我简直跟个废物一样。”邱中立自怨自艾的说道。 “谁说的，那是你自己这么看，在我心中你是最棒的，你要振作起来知道吗。这些都不算什么，真的，关键是我们一家人还能在一起生活就好了。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我们还年轻，还可以拼搏，不是吗？这年头只要肯出力气，就不是白干活。咱们回中国去吧。好吗？” “不想去，回中国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的没有。” “那你要怎样？继续这样沉沦下去？”刘兰皱眉质问。 “不然呢？” “你还真是个疯子，无药可救。”刘兰愤懑的说道。 “那要怎么办？我赚不到钱，我努力了，可是失败了，我要怎样呢？” “你没有手没有脚啊？你缺胳膊少腿了啊？你残了瘫了傻了？不能劳动了？你的斗志去哪里了？好吧，那以后我来养你好了。” 邱中立被她说的愣住了，然后说道：“你别挖苦讽刺我了，我现在不好受，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叫女人养呢……” “我是说真的，我们是夫妻，不存在谁养谁，如果你不想工作，以后你就呆家里，我出去工作好了。但是前提是，你跟我去中国，我是不想呆首尔，在首尔我是没有办法工作的。” 邱中立听了摇摇头，点燃一根香烟走到窗户边，说：“我不想拖累你，那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我们还是离婚吧，我觉得只有离婚才能心里解脱，不然我心理有罪恶感。” “离，离，离，离你的头。”刘兰说着将枕头朝邱中立砸过去，不过没有砸中，枕头在邱中立的脚边落地。“怎么找了个你这么没有出息的男人，那么多人身残志坚，我看你是身坚志残的废物，还真是废物。离婚了你才解脱，才没有罪恶感，可是你这样抛弃我们母女俩你就没有罪恶感吗？” “孩子的抚养权，我还是想要的。” “休想，想都别想。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连我都不愿意照顾，又怎么会照顾孩子？孩子生下来，你有照顾过一天吗？你有什么理由什么资格要孩子呢？别跟我谈离婚。”刘兰气得肺都要炸了，却又坐在那里不动，她想自己真是好脾气，还在这里跟他废话。 “我不懂，为什么。为什么我这样了，你还要跟我在一起呢，我有什么值得你怀念的呢？” “哼，那你当初为何要找我结婚呢？或许没有你，我现在的人生该很美丽？是吗？” 邱中立被她问的愣住了，他皱眉沉思，缄默不言。 “你的誓言哪里去了呢，你的爱情去哪里了呢，你难道不爱我了吗？好吧，咱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那么我问你，你还爱我吗？” “不知道。”邱中立嗫嚅的说出三个字。 “那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吗？”刘兰知道问这话很伤人，连她自己问的都心痛不已。 “没有，这绝对没有。”她矢口否认。 “那你现在是不是得了绝症，要死了呢？”刘兰说着，就忍不住落泪了。 “什么意思？”邱中立不明白她的问题。 “那你以后一辈子都不工作了吗？” “肯定不会。” “那你离婚后不会再结婚了吗？” “这……” “那你为什么结婚呢？” 邱中立被问的哑口无言，他又点燃一根香烟，然后熄掉，说：“够了，别说了。” “那你有答案了吗，你现在的决定呢？”刘兰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他，他却把脸扭开不敢面对。 两人在房内争吵，浑然不知阿珠站在门外偷听，邱中立低头往卧室外走去，打开门一看，看到妈妈在面前，吓的差点没有晕过去。阿珠见了他，啪啪就是两耳光。火辣辣的耳光，疼的邱中立要落泪了。 刘兰看到邱中立被打了耳光，又是心疼又是畅快，心想，打的好，就是要把你打清醒点，我不打你，你妈都会打你，真是气人，见过窝囊的，就没有见过你这样窝囊的，真是太气人了，怎么就碰到你这么个中看不中用没志气的衰神。 邱中立望着阿珠，又看看刘兰，咬着嘴唇，忿恨的对着墙壁就是一拳，那一拳落在墙上，却痛在阿珠和刘兰的心头。 他垂手，低头，不说话。刘兰走到他面前，想看看他的手是否有受伤，他却一把甩开她的手，转身就朝门外冲。 刘兰焦急的问：“你去哪里？” 邱中立不理她。 她又接着问：“别有事就往家外面冲，你得面对，逃避没有用。” “你安静点，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邱中立看也不看她的说了句，然后就出了家门。 他脚步匆匆的上了车，开着车子就一烟溜不见了人影。即便刘兰马上跟着出了门，却依然不知其所踪。 她失魂落魄的站在院子里，然后跌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天空突然昏暗了，接着就起风了，似乎要下雨了。狂风卷着灰尘和砂砾扑面而来，刘兰感觉有沙子在她张口的一霎那钻了进去，她连忙吐了吐口水将沙子吐掉。 大雨说来就来，白色的水泥地面立刻被密密麻麻的雨水浸湿成了黑色，刘兰把脚伸到屋檐外淋着雨，因为雨太大，溅起的雨珠打在了她的脸上，身上，她感觉皮肤上有些痒而又有些清凉。 她双手捧着去接雨水，明明很大的雨，伸手去接，雨水却故意躲开了手掌般的落下，她失望的缩回双手，又怔怔的看着并未湿透的手掌…… 大雨哗啦啦的下着，她就这样傻傻的在屋檐下坐着。雨声风声在她耳畔嘶吼，她望着漫天的大雨，什么都没有想，她失魂落魄般的没有了思绪。 大雨很快过去，雨过天晴，太阳又在偏西的位置露出了嘴儿。 她眯缝着眼睛看着阳光，耳边又响起了知了的鸣叫，短暂的凉爽之后，又开始一点点的炎热。 她已经坐的肌肉僵痛了，坐着痛，想站起来，可是动一下更痛。她咬紧牙关起身，这才发现双腿酸麻难受，她倚着屋檐下的柱子，呆呆的望着院门口，希望看见邱中立的车子回来。但是直到傍晚也不见邱中立的车和人，她想打电话给他，但是又怕，生怕说什么在他看来都是噪音，也怕自己说的话是多余的话。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更不知道他将会给她怎样一个答案。 她缓步走进屋子，家里静悄悄的，在婆婆的卧室门口望了望，婆婆正躺在床上，因为是背着身子的，她不知道婆婆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她也不敢去打扰。 她想说，“妈，我去做晚饭了”，可是只有她自己听见了而已。她走进厨房，在冰箱里找寻着食物，看能否将就着做一顿晚饭。 冰箱里有鸡蛋，有辣白菜，她拿出装辣白菜的盒子，吃了一片辣白菜，味道有些苦，但是她还是咽下去了。她以为是自己的味觉问题，因为从不曾吃过苦味的辣白菜。又在冷藏室找到了明太鱼和一些虾仁，她想就煎一个蛋饼，炒一个虾仁，再做一个明太鱼的辣白菜酱汤好了。 晚饭做好后，她悄悄的走到阿珠的卧房门口，说：“妈，我做了晚饭，起来吃一些吧。” 阿珠并没有睡着，但是也不搭理她。于是她走到阿珠面前说，阿珠抬了抬眼皮，说：“你自己吃吧，我要睡一会儿，没有胃口。” “可是不管怎样都吃一点呀，人是铁，饭是钢……” “要吃，也要等小煜回来再吃，可是他现在在哪里呢？” 刘兰听了无言以对的退出房间，她望着桌上的饭菜，又尝了一口明太鱼汤，微微有些苦，怎么是这股味儿？她疑惑不解。见婆婆不吃饭，她也没有胃口吃，于是来到院子的石阶上坐下。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她和邱中立两人手牵着手走进院子……她回想着过去，心里立刻又温暖了，于是拿起手机打了邱中立的电话，她想要微笑的对他说话，不管他怎样，她都会要自己微笑，因为回去的温暖让她的内心又充满了力量。 电话出乎她意料的接通了，他在电话那端平静的喂了一声。 她颤颤巍巍的应了一声，然后问道：“你在哪里？”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和不确定，但是却又是极力的讨好。 “在卖车。” “卖车？你要把你的坐骑卖掉？为什么？”刘兰惊讶的问。 “嗯，是的。” “这……干嘛要把车卖掉呢？”她心中很多疑问，却又不敢多问。 “回来再说吧，一会儿就回来了，家里有晚饭吃吗？”他似乎心情还不错。 “有，妈说等你回来吃，不过我做的不好吃，好像鱼汤有些苦。”她赶紧在电话里就说出鱼汤苦，免得一会儿他吃到不满。 “嗯，你们先吃吧，我就回来了。”他说着就挂了电话。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邱中立果然回来了，眉宇间还洋溢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