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镇的故事 第1章　回忆从前

深秋的下午，天黑的不是很快，吃过晚饭之后，得志像往常一样，出了院子，在大门外的榆树下面坐下了。多少年了，一直这样。最近雨水广，但是今天下午，天气却很好，所以，得志便坐在的树荫下面，习惯性地抽起烟来。 自从成才上了大学之后，得志家就不怎么宽裕了。不过，成才到真是像他的名字一样，真正是成了才，同村他们一共有三个人，一个是刘敏，一个是陈泽，一个便是成才了。可是，陈泽在初中的时候，就不念书了，可以说，他连初中都还没有念完呢，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就不念了，这几年一直在城里打工，可最近两年，也不怎么出去了。还有一个便是刘敏了。刘敏是个好姑娘，念书也很厉害，可是，就在那一年高考的时候，刘敏却不知怎么的，发挥失常了，没有考好。因为是个女儿身，所以，他们家里人也不同意她再念下去了，既然没有考上，那也许真就是人们常说的宿命吧，没办法，得认命呢。但是成才却不负众望，高考成绩还是很理想的，当年，他也被自己的第一志愿录取了。可是，对于刘梅的遭遇，成才还是比较惋惜的，没办法，家里面不同意，也真是可惜了，所以，成才每逢回家来的时候，一有时间，就去和刘梅交流谈心。 不一会儿，成才妈也出来了，算是大半辈子了，老两口在这棵榆树下面，不知说过多少回话了，可是，总也说不够，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语的，聊着家里的烦心事儿。成才妈去后院儿喂过鸡之后，便也来到了榆树下面，挨着得志坐了。不一会儿，成才妈叹口气说道：“哎呀，眼下，成才这娃子要考研究生了，也不知现在是考完了没有？你说，这考试，真是的，盼着叫考上吧，家里缺钱，供不起，这几年，可把咱们两口子给苦坏了，可是盼着考不上吧，娃子那边又伤了心，真是的。”得志扭过头来看看成才妈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呢？凭啥不叫咱们成才考上？钱么，没有了咱们可以挣，再说了，今年的庄稼长势我看就不错，等过些时候，收拾完了庄稼，掉一些，要是娃子那边用钱，应该还是够了，就怕娃子考不上啊！我听电视里老说，这种考试报的人多，可不好考呢。”成才妈一听，撇撇嘴说道：“咱们家成才应该不会吧？你说这考试人再多，能有高考的人数多？刘敏那个姑娘，那时候念书不就很厉害么？可是，就在高考的时候，却给落榜了，咱们家成才不是照样考上了吗？我觉得应该算是没有什么问题吧。”得志咧咧嘴笑了，说道：“上次娃子打电话的时候，说是就快回来了，可这都好长时间了，也没有个音信儿，真是着急呢。”成才妈点点头说道：“也是啊，养了这么大一个人了，这几年离开家去了学校，还真是想的很，就盼着他能够早些回来呢。我估计，他应该快回来了吧。” 老两口在榆树下面聊了很久，渐渐地，天色也已经暗下去了，于是，得志便起了身，拍拍屁股上的土，进屋去了，成才妈也坐起身，咕叨了一句便跟着得志进了屋。 屋子里也很简陋，没有什么新家具，都是些陈旧的家具，柜子，椅子，沙发，还有一台电视，这都是用了好些年的家具了。摆电视的那个高低柜，还是成才妈年轻时候，和成才爹分家时候，成才爷爷分给的一件家当呢，别的，都是这些年老两口辛辛苦苦挣来的。进了屋，得志也不去看电视，这么些年了，他总也不喜欢看电视，就偶尔打开电视，看看新闻什么的，可是，那也只是冬天的时候，他才会坐在炕沿上看电视的，像夏秋的下午，天黑下来都到八九点钟了，所以，得志一般是不怎么看电视的，也没什么可看的。他只是关心着庄稼的长势，村里人的举动什么的，至于电视里演的电视剧什么的，他是丝毫没有什么兴趣的。本来说，经常看新闻也是一件好事情，可是，得志老是觉得，没有太大的意思，新闻里面讲的全是国内外的大事情，像他们这个清河镇，是永远也不会上新闻的，所以，得志便也很少看了，冬天的时候，天黑的早，所以，他才会静下心来看看新闻的。 此时，得志一进屋，便上了炕，睡下了。成才妈也紧跟着上了炕。就这样，屋子里灯熄了，似乎这一天的日子，也该结束了一样。可是，得志是没有睡意的，成才妈也一样。得志爬起身，点了一袋烟，就是那种烟锅子里面放的那种烟渣儿，闻起来味道可重了。倒也不是得志为了省钱才抽烟锅儿的，只是，他天生就好这一口，对于商店里卖的那种卷烟，他是怎么也看不上眼的，只有村里别人硬让的时候，他才会抽几口的。他老是觉得，那种纸烟没有一丝儿味道，抽烟嘛，就是抽个烟味儿，要是觉得没有味儿，那还有啥意思呢。得志抽的津津有味，可是，睡在一旁的成才妈却不高兴了，成才妈干咳两声，骂道：“行了，行了，安心睡觉吧，你这左一口右一口的，还叫不叫人睡觉了？”说就由他说去，得志可不会理会成才妈，女人们就是这样，说起话来就是嘴碎，你不理她，倒还好些，你要是一理，她肯定会唠叨个没完的，所以，得志是不会理会自己女人的。见得志依旧抽得津津有味，成才妈才算是罢休了，她一骨碌翻个身，屁股朝着得志睡了，还小声骂道：“老东西，迟早抽死你…” 抽完了一袋烟儿，得志才算是过瘾了，沉默一阵儿，得志说道：“娃他妈，睡了吗？”半天，成才妈也没有动静，得志知道，成才妈没有睡，于是，他便用胳膊捣一下成才妈说道：“有正经事呢，你睡了吗？”成才妈稍微动了一下说道：“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得志说道：“反正也睡不着，就这会儿说吧，你说，咱们家成才也已经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这一次，本来说就是要毕业的人了，可是，他却又非要考研究生，你说，这娃子一旦要是考上了，再念几年书，出来还能找到媳妇儿吗？咱们像他这个年岁的时候，结婚都已经三年了吧。”一说这事儿，成才妈可来精神了，一下子翻过身来说道：“你说的这也有些道理，可是，现在的年轻人，谈婚论嫁的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或许，娃子在学校里已经有对象了呢？”得志摇摇头说道：“不会的，娃子应该是没有对象，要是有，他也一定会向我们说一声的，再说了，要是谈起对象来，那还哪里有什么考研的心思呢。”成才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说的这也有些道理，娃子现在已经是二十六的人了，要是再念几年书出来，可真就三十的人了，先别说娃子在哪里工作了，就算是在单位上，我估计还真没有合适的媳妇儿了。”得志叹口气说道：“是啊，娃子要是再念几年书出来，可就真是三十几的人了，到那个时候，你我可就真着急了。”停顿一阵儿，成才妈说道：“你的意思是，娃子这研究生一旦考上的话，就不让他去念书了？直接找工作上班？”得志急忙说道：“老婆子，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就给娃子先找好对象，等娃子毕业了以后，先把这门婚事给定下来，到那个时候，娃子再去念书，咱们也不用太着急啊，你说是不？”成才妈想了想说道：“话虽在理，可是，咱们两个上哪儿找这个合适的儿媳妇呢？再说了，咱们两人看中的媳妇，儿子还不一定能看得上眼呢。反正我心里是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难道你早就想到了？”成才妈一问，得志便呵呵呵地笑了起来，显然，在得志心里，早就谋划好了，于是，得志说道：“最近几年，你发现了没有，咱们家成才一到放学回家来的时候，就和那个刘敏走得比较近，我觉得那个姑娘也不错呢，咱们要是把刘敏给问下，娃子应该是不会反对的。”得志这么一说，成才妈一下子就急了，急忙说道：“不行，你个老糊涂，咱们家成才可是大学生，她刘敏能配上咱们家成才？”成才妈一急，得志也急了，说道：“怎么就配不上了？人家刘敏也是高中生，算起来也是有文化的人，咋就配不上了？”成才妈说道：“刘敏这个丫头，长相确实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可是，这文化程度，我觉得还真是差些，你说，咱们家成才要是真考上研究生，那这学历，可就差远了。”得志说道：“行了，先别说这么多了，等娃子来了，你吧这事跟他好好说说，你这个当妈的，这个心你可得操呢。”成才妈说道：“算了，还是等娃子回来了之后，再说吧，咱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也没个意思。”说着，成才妈便转过身睡了。 渐渐地，屋子里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