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北黄土高原和毛乌素沙地交界处,是黄土高原与内蒙古高原的过渡区。也是朝廷与蒙古人对峙的城镇之一。这里没有关内那般和平,到处都是杀戮和抢夺,衙门府前门可罗雀,负责当地治安与政事的人是太原‘平王’陈台国。他虽住在榆林,可每月都至少要在太原待上半数以上的日子,才能抽出点空暇时间回来看看。 那伙得到‘鬼遗’的人选择榆林作为比武地点,也是看中了这儿不受朝廷管辖,而且他们运送回‘鬼遗’,这儿也是最近的大城镇。在比武日期开始前头三天,那伙得到‘鬼遗’的人就偷偷将鬼甲子的巨剑运送进了榆林,藏匿了起来。陈台国早先就得到了消息,会有武林人士齐聚榆林进行比武大会,这让他气愤无比,这伙江湖草莽,居然在国之边疆如此闹腾,平日里无暇去管他们,这次全都送上门来,就都一网打尽得了!陈台国借此机会回到榆林坐镇,他此行回来的目的其实也是‘鬼遗’。他可最后打着替鬼甲子收回兵器的名义强行带走‘鬼遗’,到时谁敢造肆就抓起来发配边疆就是! “平王回来拉!平王回来拉!!!” 榆林平王府,一名下人听闻平王已经回到榆林,赶紧跑回家中让大伙快些准备迎接平王回来。一时间平王府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开始动了起来,生怕遗漏了什么地方没有清理。 “夫人,好像是王爷回来了…” 平王府邸里头,现在除了下人们外,还住着三位王妃,陈台国的正妻‘神木夫人’杨芊蓉,她正坐在自己房前晒着太阳。 “知道了,回来了,就回来了…怎么吵吵闹闹的干嘛?” 杨芊蓉站起身来,她虽已快五十,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身子骨保养得很好,容貌与身材就跟三十来岁的妇人没有差别,她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物,叫人赶紧将自己的儿子陈丰给叫回来。她自个儿先到了大门前等着陈台国回来。 “那女人呢?” “回夫人,二夫人还在外边玩呢,小人已经叫人去找她了…” 大门前,管家老赵和杨芊蓉站在这儿大太阳底下等着平王回来,杨芊蓉口中虽说的女人,就是陈台国的二夫人,白氏,这个女人平日里就爱出去瞎玩,也不怪她,谁叫陈台国一个月才回来得几天,那个女人也才三十来岁,不像杨芊蓉这般耐得住性子。只要她别在外头惹出点事就行了。 俩人在门前等了片刻,陈台国和杨芊蓉的儿子陈丰终于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他先向母亲行礼,接着站在母亲身后一同等着父王回来。 陈丰现年二十五,自小虽是习武之人,可也懂得管治,所以陈台国就将榆林的政事全都交于他来管,可陈丰做事尚缺点经验,而且为人不够主动,无法在每项事件当中那么轻易地掌控注主动权。比如商户们要想运货就得找他开个证明,每次陈丰想要先调查货物,都被他们搪塞。所以怎么多年了,榆林还是如此杂乱。 “来了…” 陈丰回来后没过多久,就有一支队伍从街口过来了,正是陈台国的队伍。奇怪的是,这队伍比平时他回来时,带来的人要多上许多。 陈台国的马停在了王府前,已有五十多岁的他,已经双鬓发白,可气色红润,他纵身下马,朝着杨芊蓉和陈丰先点点头,接着指着身后一人:“这位是詹都督派来办事的佘校尉,我请他在家中暂住。” 佘校尉,自然就是赶到榆林来的佘乙几了,这家伙与陈台国回行的队伍碰到了一块,陈台国查明了他的身份后,自然要敬地主之谊,请他入住王府。 杨芊蓉赶紧上前,站在陈台国身边。 “是,我这就命下人去准备客房。” “嗯。” 陈台国点点头,搂着自己夫人杨芊蓉的肩膀走进了门里,陈丰赶紧跟了上去。后面的佘乙几踏入门里后,就被管家老赵伸手拦住,他被怎么突然一拦,双眼放出绿光,盯着这老管家。 “这位大人,请解下刀来。” 老管家跟着陈台国走南闯北数年,就佘乙几这样子,还吓不到他。 这时,已经走到院子里的陈台国转过身来: “噢,对了对了,佘校尉啊,恕小王这几日无法招待你啊,若有什么需要小王帮忙的地方,就找老赵吧,他会给你安排的!” 说完后,陈台国便小声的询问陈丰最近榆林的情况。佘乙几站在大门前默不作声,将佩刀向身后一扔,交给了部下。 榆林街头最近出现了不少陌生人,这让守城的士兵们叫苦不堪啊,整天都有武林人士在街头打斗,他们自知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敢去招惹他们,还好,今天‘平王’回来了,榆林总算能安稳些了。 当然,这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罢了,来这儿为了得到‘鬼遗’的人早就开始除掉一些竞争对手,想要在比武大会前就解决掉一些劲敌。这样,榆林的大街小巷,甚至是酒馆客栈,就成了他们打斗的地点。当然,除了有选择性的除掉敌人外,自然也有毫无目的,来这儿只为需求‘快乐’二字的人… “噗啊!!!” 榆林城中最大的永乐客栈里,从静剑门来的师兄弟二人,终于在榆林碰见了些熟人,四师兄厚着脸皮找他们借了些盘缠,终于能住上间像样的客栈了,可没想到,刚进到客栈,就又碰见故意找茬的人了,而且前几天在小村镇上碰见的那伙人,也在这里。这次,那伙人没有站出来相助或是数落他们,只是坐在一旁,看着这对师兄弟,被人打出了客栈。 “一群废物!废物!!什么静剑门?都是群没用的废物,居然还敢在江湖上游荡?爷爷我,见你们一次,就打你们一次!!” 将丘诺和他师兄打出客栈的人名为‘倒天靶’秋三人,这人是江湖上出了名的脾气大,他也遇到过不少静剑门的弟子,每次那些静剑门的人,都高挂免战牌,还找当地官府帮忙,这让好斗的秋三人,对静剑门丝毫没有好感,这次来到榆林,没想到又碰见了这些懦夫,秋三人自然不会放过丘诺和他师兄二人。他将二人打出客栈后,便转过身回到里边,端起酒壶就痛饮起来。 “哈!爽啊!” 秋三人如此嚣张,却也没人敢替这俩个静剑门的人出头。 临近傍晚,有一辆马车慢慢悠悠地驶进了榆林,驾车的人便是被朝廷正在通缉的玉郎。 “没想到这儿会举办什么比武大会…也不知,那平王到底是怎样的人” “肯定是老色鬼。” 玉郎望着榆林嘈杂的街头,这时齐珞从车里出来,敲了敲表哥的后脑。 “主子,盈儿刚才和叶儿商量了会,觉得,还是暂时不要去找平王的好,而是去参加这次比武!” 薛盈也坐到外边来了,挽着玉郎的胳膊。 “噢?你们是想去看热闹不成?” “这热闹有什么可看的?我们只是听说,这次比武的奖品是一位将军的遗物,想必平王肯定不会对这次争夺‘鬼遗’的比武大会坐视不管。只要主子在其中获胜,取得‘鬼遗’交予平王。取得平王赏识,也好在这儿壮大自己。” 薛盈给主子分析一番后,玉郎点了点头,驾着马车开到了一间小客栈前。 在客栈里安顿下后,玉郎独自一人上到街头,他要去打探关于这次‘鬼遗’比武的消息,可没想到,一下楼就碰见了上次在小村镇里遭人欺负的师兄弟二人… “谁!?” 正在和掌柜的交涉的四师兄,察觉到了身后的杀气,转过头,居然是那个人!那个在酒馆里差点杀了自己和师弟的人! “你有何事!?” 丘诺也转过身,战战兢兢的看着玉郎,这次出来,丘诺算是见识到了何为江湖险恶,自己待在静剑门,实乃井底之蛙啊。 “跟我来。” 玉郎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走出了客栈,这师兄弟二人互看了一眼,只好疑惑的跟着玉郎出了客栈。 玉郎带着他俩绕了两条街,最终进到了一条小巷内。 “你们可是来参加比武大会的?” 四师兄和丘诺站在巷口,俩人皆点了点头。 “大会何时开始,又是何人举办?” “阁下难道并不清楚这些,就来了榆林?” 四师兄和丘诺都疑惑的看着玉郎,难道这人先前并不知道,榆林要举办比武大会吗? “自然是不清楚,不过既然有这等好玩的事情,在下也不想错过。我知道你们身上定是没有多少盘缠了,只要你们告诉我些事情,这个,就是你们的。” 玉郎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自己离开长安时,姑母给了自己价值黄金七十余两的银子和银票,这些钱,都足够买下整个榆林了! 为了能够回六盘山,四师兄只好对玉郎知无不答。这次举报比武大会的人非常神秘,可有传闻说,或许是来自江浙一带的帮派偷偷得到了鬼甲子的遗物,想借此次比武大会,来振兴自己,立足于江湖之上。可这只是传闻罢了,到底是谁举报的这次比武大会,而且还能在大漠里找到鬼甲子遗物,这便是所有人来到榆林想要解开的谜题了。至于比武的场地,也暂时无人知晓,只知道,时间是两天后的尚午过后,会有人出现在榆林,带着所有人去比武大会的地点。 玉郎将银子扔给丘诺,叫他们再换一间客栈,免得打搅到自己,他转身离开了小巷,既然大会是在后天,那自己还能悠哉两天…除非,是碰见了她! 一走出小巷,玉郎就瞧见了何若熙!她正带着自己的侄女跟着一个老头,玉郎悄悄跟了上去,跟了一路,察觉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最后他们停在一间大院前边,老头子推开了房门,让若熙她们进去。 “这里是…” 等着她们进去后,玉郎才走了出来,看着大门前挂着的牌子‘平王府’三个字,让玉郎楞了片刻,这个女人,和平王又是什么关系?她又为何会被人追杀呢? 满腹疑惑的玉郎绕着围墙,找到个合适的地方翻身进了平王府里,现在天色已晚,府邸里少有下人出没了。 “你二人,在此等候。” 玉郎在府邸里寻找了片刻,终于又找到了若熙她们,老头带着她们来到中庭的走廊,叫她们在此等候,他自己进到后院里的一间大屋内,片刻后,一名身着宽大黑色睡袍的男人走了出来,看样子,这人就是‘平王’陈台国了。 “哎呀,没想到小王还能有幸见到何老的后人啊!何小姐请里边走!请啊!” 陈台国一见到若熙,便立马热情的招待她何如玥进到里边的屋子里,此时这间屋子里站满了女仆,桌上也摆着菜肴,但却只有陈台国一人享用这些。 “坐坐坐!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陈台国招呼着若熙何如玥上座。 “…多谢平王如此热情招待,民女这次来榆林,就是想找平王您寻求庇护…” 若熙伸出双手,挡住了陈台国想要握住自己手腕的一双大手。 “噢…此事非常简单!你们是何老的后人,当年我带兵流落至燕京时,关家那群杂碎不肯帮我,还好,当时本王遇见了何老,是何老出钱,帮助我回到的太原啊!可…后来…” “后来老父亲和我姐姐的丈夫就被人杀害了…” “哎,若不是本王要镇守边疆,也想去祭奠下老先生啊,不过幸好你们来了,至少能让我有回报老先生的一天啊!” 何若熙和如玥被陈台国软磨硬泡上了餐桌,本就机灵的如玥瞧出了这老头的心思,这人一看着姨娘,双眼就直发绿光,就好像林中饿狼一般,这人根本就没有回报外公的意思… “…” 这间屋的屋顶上头,玉郎掀开了两片瓦,也看清了这平王的为人,果真如乌雏所说,是个不折不扣的老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