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机处本是兵部尚书和内阁大臣们商讨军事之地,但接连数日关御琼都将朝中大臣们,尤其是其余几司的尚书们叫来这里洽谈事宜,说是洽谈,无非就是关御琼找他们来聊天说地,让他们看些陈发老旧的国事资料罢了。反正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留个三四个时辰,早朝结束来到这儿,回去都已快傍晚了。 “我记得王老弟从前是先皇的侍卫,本不是刑部之人?对吧?” 关午庆离开后,六司们就坐在军机处内百无聊赖的翻阅着全国各地的驻军情报,这本是关御琼的职责,可他又是大司马,本朝又无人担当宰相,他的话就连当今圣上也要听进耳朵里。关御琼突然将手中文件一方,侧身微笑着询问王尚书。其余的几个尚书们也都好奇的看了过去,原来这王尚书并不是从刑部升任的? 王奎封先是一愣,不知这关御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不过还是毕恭毕敬的回了话:“是,王某本是先皇的贴身侍从,跟了先皇有十五载,先皇驾崩时将刑部交付于我” “噢,那就是先皇的遗旨咯?王尚书真是深得先皇喜爱啊,哈哈哈就连。”关御琼突然嬉笑起来,先抬手,让其余尚书们都看向自己,接着说道:“就连薛太后有什么事都找你商量,啊?哈哈哈哈!” 这老不死的是暗喻,你王奎封在先皇死后就当上了尚书之位,怎么多年还帮着一个未亡人,你姓王的莫非是和薛太后有染? 屋内的其余人也都尴尬的陪笑两声,礼部尚书‘方百贵’也就是负责此次高丽使节接待宴席的负责人,他站起身子走到王尚书跟前。 方百贵声音虽小,但屋内本就安静,他的话其余人也是听在耳里:“王尚书,关大人之意,你有什么事大可找关大人商议,无需再与一个女人为伍,识时务者” “识时务?如今天下太平,何来时务?难道有人想要造反不成?”王奎封板着个脸看着眼前一副小人得志的方百贵,六司之中,他是最奉承关御琼的,本就没有什么才能,混到个礼部之职,平日里就是给关家当狗腿子。 这话一出,关御琼面露怒色,他本想调侃下这王奎封,试试他的底气,没想到这厮如此大胆。其余的尚书们都因关家的淫威不敢造肆,也只有和薛太后一伙的王奎封敢在他面前如此口无遮拦。此时方百贵脸都绿了,回过头看见关御琼正睁大着眼睛望着这边,吓得退后了数步。 “尔等今日都先回去吧!王尚书!你留下!” 关御琼站起身子,一拍桌板,屋子里的其余尚书们赶紧站起身子弯腰拘礼告退。而王奎封依旧挺直腰板坐在那儿,等着屋子里只剩下关御琼和王奎封二人后,关御琼收齐了怒色,转而是一幅笑颜走到王奎封面前,王奎封轻哼一声,自己与这老头少说也打了十几年交到,他是故意支走其余人的。 “关司马有话就请直说,王某是一介武夫,听不懂那些个拐弯抹角。” “王尚书,莫生气,莫生气嘛,我知你对先皇和太后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但眼下”关御琼走到他面前,拿起桌上的书卷放在手上敲打:“眼下‘齐氏’江山气数已尽,齐御碌碌无为,齐索和他父亲还是有罪之人,薛太后想要保住他丈夫的江山王尚书是否也觉得力不从心了?” 这关御琼连自己外孙都能铲除,毕竟是个随时要进棺材的人,他也是想在活着的时候将掌权人的姓氏过度为关罢了,如今局已设,薛太后和刑部不得不跳进关家下的死套,后天的宴席里,关家势要吧薛太后铲除,吞并刑部。如今关御琼找王奎封私聊,无非只是想别那么麻烦了。毕竟就在刚才,关午庆送来了‘攘王’调兵的消息,稍有不测,齐索进长安,这棋局可就乱了套了。 “关大人势在必得?”王奎封抬起头,抱有疑惑的问到。 “当然!”关御琼自信满满,关家现在的权势,别说让齐御让位,就是将各路藩王革职都成,但这也只是说说罢了,真要敢让那些个藩王,那反弹的效应也是关家受不起的。 “如此自信,王某自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自了,那么关大人,是要在下如何配合您呢?” 关午庆带着爷爷的调兵檄文回到关家大院交于关曾河。 “这是?” 关曾河看着手中父亲亲笔所写的调兵檄文,关午华已从山海关领来了部队,为何此时还要从川蜀之地再调兵前来?如此一来二回,不就让人知道了长安有变吗? “爷爷这是未雨绸缪,我们除掉了薛太后和刑部,外王们定会察觉不妙率兵回朝,皆时午华领回来的几千人马还不足以抗衡他们,再调些兵马回来,虽会被人察觉,但也无可奈何,曾河伯此事” “此事我去可行,但我这一去一回时间颇长,你有把握斗得过太后和王奎封?” 关曾河清楚老爷子的心思,老爷子生了三个孩子,两男一女,曾河是老大,曾远是堂兄弟,下边还有关午庆的父亲关曾朔,嫁给先皇生下齐御的关曾萍。年轻人里边老爷子唯独只待见午庆,无论什么事都先找他商议,再借他口传于他人。这次调兵定也是有何内情。 “大伯放心,午庆定将薛太后一党铲除!皆时大伯回长安,我们要面对的就只是‘遭乱’的藩王们了!”关午庆说这话时语气凶狠,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气概。 “你有此魄力自然是好,那好,我即刻启程,你随时派人送信于我。” “自然,午庆送大伯。” 关曾河走时关御琼命人给他送来了密函,他在马车上打开,看了一眼后便撕碎扔了。 第二天傍晚,关午华带领的两千士兵终于抵达了长安城外,他们在城外扎营,关午华带着高丽特使们回到长安城内,关午庆和礼部尚书方百贵在城中迎接。由侍卫们开路,高丽特使们穿着高丽官服和圆帽,骑在马上先在城中游上两圈,而后再进入皇宫。此时才有官方的邮差们将高丽特使来朝的消息送往各地衙府记录。 “高丽人已经来了,薛太后是让你何时进宫?” 潘勇此时正让大量密探潜伏在长安街头,他偷偷到了玉郎家中。 “今晚,不过我要先去接乌雏!” “乌雏公主?现在皇宫守备森严,她如何出来?还是你进去带她出来?” 潘勇望向皇宫方向,现在就连他们刑部都无法进入皇宫了,王尚书此时也不知身在何处。 “要接乌雏,还要去接另一人”玉郎面露苦笑,今夜非得把自己累死不可。 “还有人?”潘勇和薛盈同时一愣,只有一旁的叶儿默不作声。 “我记起来了还有齐索!主子,他来了吗?” 薛盈纳闷,自己整日里都和主子在一起,主子是如何知道齐索今晚会来? “我带着刑部兄弟们回城时和齐索偶遇了,那家伙也真是厉害啊!” 几个时辰前,长安郊外,玉郎一行人猜测关家定会派人再从原路派人来支援关午华,所以只好绕远路从南郊进城,可谁曾料到,他们几个居然在南郊外撞见了另一批队伍!数量更多,规模更大!并且居然就怎么无声无息的驻扎在南郊外头! “白捕司!小王前来赴约!!” 玉郎众人想要探清这伙人又是什么来路,可没想到先被他们给发现了,将士们禀报大将,出来的人居然是小王爷齐索!这家伙身着银甲,头戴铁盔立于帐前! 玉郎先前并未告诉任何人齐索会领兵前来,他也没想到齐索会带来怎么多人!他问过齐索,齐索不肯说出他这次领了多少人马来到长安,只说定会帮玉郎抗衡关家。 玉郎回长安时,苗五这家伙也跟来了,此时正躲在街头的饭馆。玉郎带着三人来到这饭馆找到了苗五。 “是你?” 苗五认出了潘勇,当初小王爷见乌雏公主时,这人也在。 “洞庭五毒蛇苗五?啊哈哈幸会幸会!”潘勇性子怪癖,先是逢人耍宝,若那人与自己交善便也罢了,若是像关午华那样,他就会与那人斗嘴个不停。 苗五没有搭理他,反而是冷了玉郎一眼,他怎么能带这么多人来找自己? “我刚才听掌柜的说高丽人进城了,你们刑部就没点行动吗?” “行动的了吗?整个长安都被关家掌控了,我们的密探们也只能在街上走走” 潘勇见这苗五不搭理自己,便继续插话,苗五看了他一眼,这厮真是烦人。 “玉郎在这里有事想让苗少侠帮忙!” 玉郎走上前,将一叠银票交给了他。 “恩?”苗五见到钱,便不开心了,这些人到底想要干嘛? “这不是给你哒!” 一旁的叶儿摇了摇头,玉郎尴尬的笑了笑,这下苗五就更奇怪了。 “苗少侠等会和潘大人一起去皇宫侧门去接一人,这些钱是用来买通守门将士的。” “你们不是说关家的人已经布控全城了吗?凭这些钱,还能从宫中接人出来?” “嘿嘿,我自有妙计” 潘勇又跑出来了,这下,玉郎和苗五都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