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带着薛太后走出玄武门,早已等候在外头的刑部人员们赶紧招呼他们进了一条小街,潘勇和苗五跟在后头,薛燕也赶忙跟了上来。 “你们俩个也要出城?” 小街里早已备好了一辆马车,白鸽扶着抱着乌雏的薛太后上去,随后回过头看向潘勇和苗五。 “不用不用,只是你们要如何出去?”潘勇指着马车,自己将玉郎送出去就让富大海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这白鸽有什么本事能让怎么大一辆马车就如此轻易地出城呢? “快些吧,我瞧见巡街的侍卫们过来了!” 薛燕此时也赶了过来,她刚才听见了脚步声和嬉闹声,想必是巡夜的‘十六卫’到了附近。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速回刑部坐镇,明天一早王尚书会去找你。” 白鸽先让薛燕上车,随后她充当马夫,将马车驶向城门。 “潘侍郎,我们要不要护送他们至城门?” 一旁的刑捕们围在潘勇身边等着他的指示,潘勇先让他们带着苗五回刑部休息,还有两个时辰可以睡一会。他独自一人跟在马车后头,想要看看白鸽会如何出城。 刑捕们和苗五回了刑部府衙,潘勇跟在马车后头,白鸽驾车绕远路到了北大门,守城门的将士们都已经疲倦不堪,在城门口东倒西歪了,见有马车驶来,都站起了身子,打起了精神。 “哪来的马车?车上是谁!” 北大门没有城楼,守门的将领走上前指着驾车的白鸽。 “车上的是‘明太’夫人!” 白鸽朝他扔去‘关家’书信一封,上头写着,半夜丑时,儿媳明太夫人出城办公等字样,落款是关御琼,甚至还有军部的印章! “这” 守城的将领傻愣的看着手中的书信,白鸽咳嗽一声,他才反应过来,叫人取来烛灯仔细查看。 “的确是军部的印章但可否让卑职检查下马车?或是让夫人出来一见?” “余将军,我有要事要办,你就快些开门吧。” 这时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了,露出一只女人的手,这守城的将领瞪大的眼睛望过去,看不清里边人的模样,不过声音倒是挺像关午庆的母亲明太夫人。 “开门!” 这将领虽心有疑惑,但手中书信不假,里边坐着的也是个妇人,只好转身让守卫门将门打开,让马车驶出了长安。 不远处的潘勇看着马车驶出城门算是松了口气,可薛太后为何会有盖着军部印章的书信?还冒充明太夫人不过仔细一想,师傅他好像提到过关御琼与他密谈过。或许真的是关御琼肯让薛太后出城?反正这些人斗来斗去,自己也摸不透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昨天还是刀剑相向,如今却肯助人为乐。 “哎,这当官真难啊。” 潘勇唏嘘一阵后便回到刑部,只要天一亮,就又有的忙了。 白鸽驾着马车出了长安城,便按照薛太后指的方向驶去,突然从一旁的山丘里跳出来几个身着兵服的人。 “停下!” “深夜一个女人驾着马车从长安方向过来,你是何人!?” 那几个士兵走上前拦住了道路,但白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伙人大概就是王尚书提到的齐索带来的水师了。 “滚开!” 马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几个士兵见这女人如此凶狠,便拔出刀来,跳到一旁,接着一刀砍断了一根缰绳,白鸽赶紧伸手去拽,另一人却早就跳了上来! “滚下去!” 白鸽一只手拽着缰绳,弯下身子,一脚将其踢了下去,后边的几个士兵追赶不上了,只好作罢。 “白鸽,你没事吧?” “母后我们去哪儿啊?” 马车里薛燕睡着了没有听见外头的动静,薛太后坐到帘子后头询问白鸽是否无事,乌雏此时倒是醒来了。 “乖,我们去找你表哥” “表哥!?” 还睡意朦胧的她听见要去找表哥,便兴奋的从母后怀里蹦了出来,这才记起来,自己身在马车里,这一蹦,小脑袋撞到了马车顶上。 “哎哟疼死我了” 乌雏捂着脑袋蹲了下来,薛盈燕拍了下她的小屁股,接着将她搂在怀里张嘴给她吹吹脑袋。 “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下知道疼了吧?” “这点疼算什么?我和表哥在边关差点都被淹死过”乌雏嘟着嘴,她撩开帘子望着外头的夜色。他和表哥从高丽王都逃出来后,花了三天时间逃回了边境,面对着崩腾的江水,她和表哥只能迎难而上,幸好吉人自有天相,她与表哥度过江河平安无事的回到了‘太周’之境。 “这些事,你回来后都没告诉过我。” “我怕母后担忧啊当时表哥背着我游到了江河的中央,我俩人都已经筋疲力尽,我让表哥不要管我,自己游到对岸去!可表哥死的不松开我母后,你知道表哥当时说了什么吗?” 乌雏躺在薛盈燕的怀里,睁大着双眼望着她,薛盈燕摇摇头,她心里想,或是玉郎安慰她,或是答应娶她罢了。 “表哥他说”乌雏又望向车外,回忆起当时命悬一线的情形:“‘你要是死了,玉郎见到姑母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乌雏话音刚落,薛盈燕便傻愣住了,她知道,当时玉郎刚离开高丽,肯定已经知道了关于薛家命案的真相,与齐珞在生死关头居然还想着自己。那个傻孩子为什么会原谅自己?难道他的心真的是坏的吗?薛盈燕又想起了那一日在自己寝宫,玉郎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但是她当时感受不到玉郎的恶意,只有爱意,无尽的爱意难道玉郎他? “母后?” 齐珞见薛盈燕没有搭理自己,便好奇的抬起头,看见母后双眼流下了两行泪水,张嘴小嘴,呆呆的望着外头。 “母后!?” 她晃了晃薛盈燕的臂膀,薛盈燕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双手紧紧地抱住齐珞,低下脑袋,在她耳边说着什么。齐珞一边听着,一边忍着泪水坚毅的点着头。 马车已经开到了薛太后说的地方,白鸽跳下车四处张望,这时玉郎的身影从暗处跳了出来。 “白鸽,多谢你了!” 玉郎走到白鸽面前,这女人还真是可靠,难道就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她的? “哼” 白鸽轻哼一声转过身去,玉郎见她不肯搭理自己,便又跳到她面前。 “前些晚上的比试不算是,我们再来过?” 附近没有其他人,玉郎是想抓住这次机会与白鸽重新搞好关系,可这女人今天怎么这么扭扭捏捏的? “你话说完了?” 白鸽冷了他一眼,又走到马车另一边去了,玉郎瞄了眼马车的布帘,乌雏这丫头肯定是睡在里头了。便露出坏笑着跟在白鸽身后。 “那天在关外,你不是说我这人还不错嘛?” “那时我神志不清,或许是看走眼了吧” 白鸽双瞳同时向左望去,玉郎以为她是在蔑视自己,这女人就是这点最讨厌,整日里趾高气昂,目中无人诶,好像和叶儿说的真的是一样的。 “唉,不管怎样,玉郎是拖欠你的太多了,看来只能” 玉郎刚想说‘只能以身相许’,忽然听见马车里传出了乌雏的笑声,不过又突然停了,这丫头是装睡呢,在故意偷听!玉郎也不理她,继续说道:“只能” “我有点困了” 这次是白鸽打断的他,白鸽重新上了马车,拽上缰绳,接着看着他“接下来怎么走?” 玉郎见她脾气有些缓和,也笑着跳了上去,但没进马车里,而是与她坐在一起。 “上山!” 马车继续前行,山路陡峭,行到一半,马匹便拉不动了,俩人同时下马,看样子只能弃车步行上山了。 “表妹,不要装睡啦!表哥背你上去!” 玉郎站在马车边上开始热身,他话音刚落,就有一娇柔身躯跳到了自己背上,只不过怎么几日不见乌雏这丫头就长怎么高了?连身材也! 玉郎发觉不对劲,他猛地一回头!差点没把魂给吓没了! “怎么?难道你只肯背表妹,不肯背姑母吗?” “母后!表哥说要背我的!你怎么能抢呢!” 乌雏在薛燕的帮助下跳下了马车,拽着薛盈燕的衣裳,而玉郎早已是呆若木鸡!姑母怎么会在里头?为什么姑母会在里头?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接着他又看向了白鸽,这女人抬着头望着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乌雏这是怎么回事!?” 玉郎背着姑母,问着身旁一个劲吵闹的乌雏。 “哼!坏表哥!臭表哥!我踢死你踢死你!” 乌雏咧着嘴抬起自己的小脚丫踢着玉郎表哥的小腿,玉郎虽吃疼却也无可奈何。 “好了好了,你别踢他了,瞧他这模样,多傻” 玉郎背上的薛盈燕用手掐着他的脸蛋,玉郎一阵苦笑,突然双手用力,托起背后的姑母,撒开腿跑上了山! “诶慢点慢点!!” “表哥等等我啊!!!” 薛盈燕没想到玉郎会突然背着自己跑起来,乌雏追在身后一个劲的叫唤着,后边的白鸽望着这三人一阵摇头。 “哎原来他是薛太后的侄儿,难怪在高丽那么迫切的想要为薛家报仇。” 白鸽和薛燕两匹车马的缰绳卸了下来,牵着它们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