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雨风外传 第67章

丁小红再次醒过来，激动地大喊大叫道：“让我死，让我死，为什么让我活着这么痛苦？” 她一边叫着一边泪流不止。 老婆子坐在一旁束手无策，这时院里响起一阵声响，有两个人在悄声说话。 一人道：“你来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另一人道：“她怎么样，情绪还那么激动吗？” 一人垂首道：“是。她的眼睛…” 他实在说不下去了，终究说不下去是一阵长长的叹息。 丁小红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已平静的神情再一次激动。 她挣扎着由老婆子扶着，来到院子中指着院中的人道：“是他，就是他。” 老婆子和老头子一脸疑惑着，老婆子忍不住道：“他怎么了？” 只见丁小红咬着牙，一字字恨恨道：“就是他毁了我的眼睛，他就是死了烧成了灰烬我也能认出他。” 这个人沉吟着忽然自怀中摸出锭银子放在老头子的手里道：“好好照顾她，有时间我还会在来的…我先走了。” 说着，他转身便走，老头子在原地愣了半晌，道：“大爷，这…” 丁小红却更加激动，她往前走了几步，自老头子手中摸到那锭银子用力抛向前方，大声道：“谁要你的银子，有能耐你别走，还我的眼睛来！” 老头子弯腰将地上的银子重新拾起重新握在手里。 二人对视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蓝雨风并不知道丁小红眼睛已经失明了。 他又回到箫城却没有找到邱少一。 现在邱正一和邱少一同时失踪一起消失令人匪夷所思。 蓝雨风托着下巴站在街口细细地想他们会去哪儿。 邱正一负了伤走不远骨肉天性，邱少一一定会找到邱正一并带他离开。 即便邱少一心里明白邱正一已经臭名远扬作恶多端，不但引起民愤也被江湖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人人得而诛之。可是他依旧不忍去杀了邱正一。 他毕竟是他自己辅佐多年的亲大哥。 所以他一清早便出了门，披上一件宽大的披风在喧闹，而引人注目的街道，匆匆地走着，进了一家糕点铺中几分钟后又匆匆走了出来，手提着糕点，拐进一条偏僻的小路上来又拐了几个弯才在一间茅屋停住脚还不忘回头去看一看，确定没有人之后他才长吁一口气，推门而入。 其实他没有注意到一直有一个人在紧跟着他。 并不是这个人轻功有多么高而是邱少一明知有人跟他而故装不知道。 他匆匆进了屋见邱正一正躺在床上，一见到邱少一进来，立刻睁开双眼，淡淡地道：“你回来了。” 邱少一看着他那苍白的脸，眼睛不由得湿润了，他将邱正一扶了起来，靠在床头上。 然后自怀中摸出两个馒头递给邱正一柔声道：“饿了吧，吃吧。” 邱少一注视着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眼中的泪更重，甚至快要滴下来了。 他强忍着泪这时只见邱正一脸色发青，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哽咽住了。 邱少一急忙上前一边去拍他的背脊一边埋怨道：“都这么大岁数了吃东西还这么不小心还狼吞虎咽的，你这个样子胃肠怎能消化得了哟。” 后来他也顾不得埋怨，转身去倒水。 倒好了水再一端过来刚一转身便看见有一人手提着箫，冷漠走进屋中。 “蓝雨风。”邱正一刚说完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跌在地上碎了。 再看邱正一本来有东西哽在脖子里吐不上来也咽不下去，脸已憋得通红，感觉异常难受。 却一听见“蓝雨风”这两个字，他一下子将哽在嗓子里的东西给吞了进去。 虽然他不在卡得慌了但他还是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倦缩在角落中手捂着创口瞪着一双浑浊的双眼瑟瑟发抖。 蓝雨风面无表情走到床前，手慢慢举起散发着蓝光的箫已对准了邱正一。 蓝钉将要飞出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磐石般的手一把把住了他的箫，邱少一面色激动地道：“蓝雨风，你现在不能杀他，也不可以杀他，难道你不想知道丁小红的下落了吗？” 蓝雨风也面色激动地道：“三叔，这个邱正一害死了箫城多少老少而且他还逼疯了二叔，我以前就是太心软了现在我明白了，这种人活在世上只有祸害人间，所以你我都不可以心慈手软也不可以顾念别的我只想杀了他。”说着他又要动手。 邱少一瞟了一眼还在打着颤的邱正一，不由分说地将蓝雨风拽在门外。 蓝雨风甩开他的手大声道：“三叔，你不要再拦着我了，今天我不必杀邱正一。”说着他转身要进屋。 只听邱少一在背后大喝道：“杀吧杀吧，用不着你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蓝雨风听了这话顿了一下，停住脚，回过身盯着邱少一冷冷道：“三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邱少一忽然跪了下来扯住蓝雨风的衣角，老泪纵横地仰面道：“蓝雨风，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邱正一负了伤，他中的是夺魂蓝钉，但凡中了夺魂蓝钉的人最终只有五天好活，如今过了两天也就是说他只有三天好活，所以三叔跪下来求你，你就看在你三叔一把年纪再加上多年又养育了你，把你当作亲儿子待的份上，饶了族长，让他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三日的时日吧。” 蓝雨风沉默着。 终于他搀起邱正一道：“我答应你三叔就让他安乐死。” “谢谢，谢谢。” “你不必代他谢我，我的话还没说完，不过我还有一个重要条件。” “什么条件？”邱少一的神经骤然紧张起来。 “我必须留下来在这三天里我要看着他免得让他跑了。” 邱少一长吁一口气点头道：“好吧。” 次日清晨蓝雨风早早便穿好衣服坐在门外。 晨风拂面，蓝雨风更觉得清醒了，他不由得为之一振。 事实上他几乎一夜未眠，他在门外燃起一堆篝火直到火苗渐渐灭去，只剩下火星，蓝雨风的眼皮才渐渐朦胧起来。 邱少一披衣从屋里出来便看见蓝雨风那张英俊冷酷瘦削的脸。 蓝雨风见到他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邱正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道：“我这两天要上山采草药给族长，我大哥邱正一找解药你帮我照顾好他。” 蓝雨风冷冷道：“你放心走吧。” 邱少一凝视着蓝雨风道：“我还有一件事请你务必答应我。” 蓝雨风并没有动而是依旧冷冷道：“你说吧。” 邱少一淡淡道：“请你答应这两日内无论邱正一说什么过激的话，你都不准动气，也不往心里去更不可以冲动杀人。” 蓝雨风道：“你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的，你走吧。” 邱少一拍了拍他欲言又止，临走时又不放心朝屋里瞧了一眼，这才叹息摇头地走了。 蓝雨风目送着他直到他背影再也瞧不见了，他这才慢慢回到门口坐下。 谁知他刚坐下就听邱正一自屋中大叫道：“水，给我水…” 蓝雨风听得有些厌烦，便站起身进了屋。 邱正一一见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嘴唇颤抖道：“怎么会是你…你三叔呢？” 蓝雨风冷冷道：“他上山去为你寻药，两日后才能回来。” 说完这两句话他便不再多言，将桌上的茶杯递过去。 邱正一颤巍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却没吞进肚子，而是全都含在嘴中然后全都吐了出来，吐了蓝雨风一身一脸。 “你…”蓝雨风瞪起眼同时也扬起了手但很快便垂下了。 邱正一却开心地笑了道：“你打呀，你打呀，即便我作恶多端人人诛之，可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城之长，你一个小辈打我这个孤老头子旁人若是看了定治你一个不肖之罪，你这一巴掌总算没有落下来，也算你小子有良心，只要你小子好好照顾我，我向你保证待我伤好后我一定允许你再住回箫城和你心爱的女子生活在一起，开枝散叶…” 后面的话蓝雨风没有再听下去他也根本不愿在听下去。 他重新在门前坐下表面虽然看上去依旧很冷酷，但心中却隐隐作痛。 显然邱正一的一些话无疑已刺到了他心底的伤痛。 蓝雨风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再回到箫城了。 箫城他曾经的家如今已经破败了，他是再也回不去了，至于他的心爱的女人现在也不知所踪，生死未卜，一天就这么过去。 夜晚蓝雨风睡不着，他倚在门口仰望星辰。 那些星星一闪一闪的像是在向他眨眼睛。 蓝雨风想不知丁小红有没有也在此时仰望着星辰。 他当然不知道丁小红已经再也无法仰天看星辰了。 她现在也是未眠她倚在门边，不知在想什么。 她的脑海中始终有一人影在晃动。 这条人影本来很清淅的可是现在却逐渐模糊了起来。 她不由得用手狠狠地敲着自己的头，她敲得很用力，直到她头发昏脑发胀，连最后模糊的人影也消失了，她的身子也逐渐软软地倒下了。 第二天一清早蓝雨风便进屋将手中碗放在桌子上转身便走，忽听身后有人叫道：“等一等。” 蓝雨风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为此他只是站着不动，全无回头的意思。 只听屋中的人道：“蓝雨风，我知道你恨我，恨不能要杀我但我知道你不敢杀我，因为我手上有个至尊宝，只要有她在，你是不肯动我半根毫毛。” 蓝雨风回头冷冷地道：“笑话这世界上没有我不敢杀的人，无论你用谁要挟我都不可能，若不是看在你即将要死的份上，我恨不得一刀宰了你。” 邱正一目光闪烁道：“难道丁小红也不行吗？” 蓝雨风没有说话嘴角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 邱正一继续道：“莫非你心里已经没有她了？难道你一点儿也不关心她的死活？” 蓝雨风依旧不语拳头却已攥紧磐石般的手不住颤抖起来。 他紧盯着的嘴角还在不停地抽搐着。 他忽然神色激动起来大声道：“她现在在哪儿？你将她怎么样了？” 邱正一神色镇定挪了挪嘴道：“你将桌上那杯水酒喝了，我就告诉你。” 蓝雨风想都没想将水酒一饮而尽，刚喝过酒咽入肚中，他脸色立刻变了，他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用力一捏酒杯当的一声碎了，碎片镶在了他的肉里，被鲜血染红。 接着邱正一看了他一眼便瞌起眼淡淡道：“你可知道丁小红现在比你还惨，她也生不如死地活着，她的眼睛已经瞎了。” 蓝雨风听后更加激动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他的声音忽然嘎然而止，面目扭曲汗水大滴大滴往下淌着。 他浑身颤抖着，他退到墙角不停地抽搐着，看他痛苦的样子，仿佛体内有无数条虫子在爬。 他忽然拨出墙上的剑刺向床上的邱正一，他因为疼痛剑而自手中掉了下来。 邱正一走下床来到他面前淡淡地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激动，你越激动毒性发作得越快痛得也越厉害。” 蓝雨风自墙角缩成一团，汗水顺着面颊淌到嘴角，他强道：“这我中的…是什么…什么毒？” 邱正一道：“你中的是情人泪，这是我新研制的，它不会毒死人，但却能让人生不如死，它的唯一的解药就是情人的眼泪，但我想以丁小红那瞎了的眼里是不会流出眼泪的，所以小子你慢慢在这儿等死吧。” “我杀了你！”蓝雨风狂吼一声追了出去，手中的箫一抖，飞针钉入邱正一的双腿上邱正一双腿发软，扑通一声扑倒在地。 他强咬着牙支撑着身体慢慢站了起来。 蓝雨风却已站在他的面前，手中的剑已举起。 眼看他就要血溅当场。 这时突然自院中窜出一条黑影一把将邱正一推倒。 剑尖便一下子自这黑影前胸捅了进去。 鲜血一点点溅出喷在了蓝雨风的脸上。 待蓝雨风看清他的面目不由得失声叫道：“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