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泪 第16章　生死追随

“肖大哥！”一声凄厉的惨呼，映衬着雷鸣，响彻在暴雨滂沱之际。 直至最后肖云帆一直在硬撑着，依旧不断涌上来的人群，双拳难敌四手，加之手无缚鸡之力的乔允墨，肖云帆几乎是以一手之力抵抗数百名西轻弟子。 趁着肖云帆分心之际，不知何处近身而来的剑气将肖云帆的右键刺穿，肖云帆终是闷痛轻哼一声，将剑交予左手，继续挥砍，祸不单行，几个西轻弟子见此时肖云帆守卫有漏洞，蜂拥而上，直袭其心口，虽被肖云帆躲过去，然而却也生生划破了他的胸口；终于，肖云帆再撑不住，长剑插地，身体无力地抵在了长剑之上…… “肖大哥，为什么不用凌云剑法！这些人！这些人！”乔允墨的泪水与雨水泥泞混在一起，说不出的娇怜。 “哈哈哈哈，凌云剑法？”西轻弟子有的杀红了眼，有的停驻在原地见肖云帆的动作而默默收起了手中的剑，其中有个人大声笑了出来。 “你问问你的肖大哥，他敢使凌云剑吗？哈哈哈哈哈，到时候死的更快！”又是一人突兀的笑声回荡在允墨的耳边。 刺耳的声响是这般令人厌恶，乔允墨摇晃着肖云帆：“肖大哥……你……”凭借肖云帆的武艺天资，若是真的拿出实力，根本不可能这般狼狈，东剑的武艺功底虽不算一流，却也能与西轻对抗，这番时间下来，乔允墨完全没有看出肖云帆的任何武功套路，说句不好听的，只是见招拆招而已，她赠于的诛龙拳他都未曾使出一招半式。 “我肖云帆，已不再为东剑弟子，这一生，永不会使出东剑的招数，是我失手杀了何冲，如今天要灭我肖云帆，我毫无怨言……但，我绝不容许你们伤害允墨一分一毫，纵使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会阻止你们到底。”肖云帆的眼神坚定而清澈，在电闪雷鸣之中，将西轻众弟子们震慑。 “肖大哥……”泪眼朦胧的乔允墨看着眼前不真实的身影，恍惚了思绪，方才，他说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声音被放大无数倍，乔允墨从未这般幸福过，心中的跳动慢慢加速，即便知道今时今刻会葬身此处，她亦无怨，至少，眼前这个男人，将她的命，看的如此重要。 “废话少说！今天便是你们这对狗男女的死期！”踩着同伴的尸体，杀红眼的西轻弟子，不由分说，只想着收了这个男人的头，以飞快的速度冲向了疲惫的肖云帆。 暴雨一直倾盆，雷鸣之际，是什么颤动着肖云帆的内心，错乱的血肉，萎靡的撕扯，往日的美好以及现实的欺骗，交织成了一幕幕痛彻心扉的画面。 “师兄！师兄！来追我呀！哈哈哈哈！”…… “师兄，原来你在这里啊，爹爹让我找你呢，好像又要教你什么了，学会了要耍给柔儿看啊！” “师兄，师兄，师兄~~~柔儿最喜欢和师兄在一起了！” “何冲！何冲！” “你……是你……你是杀了何冲！！” “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肖云帆！你去死！去死啊！ 浑噩的脑袋，千疮百孔的过去，那个美好如初却句句阴狠的女孩，那个他苦苦眷恋的女孩，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谁在告诉他这是为什么？从小崇拜的师父，竟与他有着血海深仇，他恨，恨这无法掌控的命运，恨宿命的变故，如果苍天是和他开玩笑，那么他很想对着苍天大笑着说它成功了，它快要将他活活逼死。 “啊！……” 高亢的声音冲破云霄，直抵九天，原本已经疲惫的肖云帆仿佛被恶鬼附体一般，迅速抽起了垂倒在地上的长剑，狠狠朝着欲上前的西轻弟子劈去，雷电闪过，那名弟子生生被劈成了两半，血肉模糊在瞬间，剩下的几十名弟子立即面面相觑，打着暗示一起上，又是新一轮的厮杀开始了，然而这回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方才的被动，肖云帆简直是换了一个人，动作之灵敏，速度之迅速，完全出乎了西轻弟子的意料。 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痛呼，暴雨过后，初开的乌云之下，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名弟子还在负隅抵抗着，已经有人开始弃剑而逃了。 “肖……大…哥……不要……”一直痴愣望着肖云帆疯了一般厮杀而去的乔允墨，虚弱地呼唤着男人的名字，想要阻止他的爆发。 “唔！”一口鲜血从肖云帆口中喷洒而出，再转睛，已是满地的尸首，除了肖云帆，再无人矗立于地面之上，鲜血干涸在他的身上，形成了触目惊心的残暴，碎发飞扬在半空之中，雨后的落日投射而来，他的身躯在暮霭之中，度着夕阳而发出光辉，那般神圣到让人流泪。 长剑落地，他终是疲倦至极，捂着胸口的炙热，单膝抵住最后的一丝清醒，乔允墨踉跄奔赴他的膝前，泪痕早已随着那些流逝而去的鲜血而干枯：“肖大哥，肖大哥……”她的抽泣声，是唤醒肖云帆，最好的方式。 “别哭……”低沉沙哑的嗓音为他的形象覆盖上了一层沧桑，乔允墨摇头掩去泪水，点点头，肖云帆扯动着嘴角，却发现全身摧枯拉朽般的痛苦几欲将他震碎：“咳咳咳……咳咳咳……” “很痛，很痛……对吗？”乔允墨急忙为他轻抚着背，肖云帆淡笑着点点头，随后两眼一黑，倒在了乔允墨的怀中。 “允墨，也很痛……”乔允墨紧紧拥着肖云帆渐渐冰冷的身体，轻声呢喃。 回到镇子边围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晨星将这个南方小镇悉数点亮之际，举步维艰到底是何意义乔允墨终于知道了，纤细如她，扛着一个成年男人缓缓移动着，一步一步，充斥着艰辛，已经是记不得第几次停驻，探了探男人的呼吸，虽气若游丝，但生命气息尚在，方才的爆发，到底来源何处，乔允墨不得而知，但也知道这种超出人承受界限的能力给肖云帆的身体造成了怎样的负担。 “救命……救命……”脑袋开始犯晕，眼前渐渐模糊起来，乔允墨知道，她也到达了极限，然而幸运的是，前方灯火闪烁，似是有人家，她开始用仅存的最后一点意识呼救。 夜晚是抢家劫舍最好的时候，虽然今晚的星空宛若洗涤过的帷幕，但对于这个镇子上的蠢货混混来说，却也不失为干坏事的好时机。 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教训身侧小弟的猥琐壮汉，在听到一声声飘渺而来的细声“救命”之后，忽地寒毛竖了起来，石化一般愣在原地：“停停停停下…你们给老，老子停下……” “大哥，咋，咋咋了？”口吃是会传染的，这个真理，在这几个混混之间得到了惟妙惟肖的传承，其中一名小弟转过头来望着自家神情不对劲的大哥。 “你你你们，有有没有，听听听到，什什么？”眼咕噜直转的壮汉，额间布满了冷汗。 “我我我们，没没没有，听听听到，什什么。” “我靠，学你老二的学你大哥说话！”壮汉一掌拍向小弟的头，组织语言，一直是他的软肋。 “大哥啊！你怎么了？”稍微看出点情况的另一个混混可没听到过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嘘！……”壮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救命……救命啊……救命……” 完了，这下几个人全部都傻愣在了原地，他们都听到了有什么声音飘飘忽忽，幽幽地宛如那些没有脚，没有影子的…… “哎呦我滴妈呀！”只听“噗通”一声，壮汉愣是没关注自己颤抖的双腿，就软到跪在了地上：“鬼奶奶唉，饶了小的吧！小的真的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啊！” “救命……救命……”依旧充斥着焦急的呼救，没有因混混的恐惧而消失。 “啊呀我要死了啊，我要死了啊！”壮汉双手抱着头，痛哭流涕。 “大哥！大哥！你清醒点！这声音，分明不是鬼啊！”几个小弟倒是不惧怕这类东西，提醒着自家大哥此时蹊跷。 “鬼你大爷啊！是鬼奶奶！天灵灵，地灵灵，如来佛祖保佑，玉皇大帝保佑！”已经吓得神志不清的壮汉开始胡乱吐词。 几个小弟循着飘忽的声音而去，便在一出高低石阶上，发现了满身鲜血的两个人，吓得欲拔腿就跑，哪知那求救的声音依旧不断，终于有个混混壮起胆子靠了过去，压抑着胸口的恐惧，探查这两个“鬼”。 “操！是活人！大哥！大哥！是活人啊！还有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