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征途 第三十三章　往徐州元璋亲领命

脱脱分派众将已毕，自领军七万绕到前去攻打徐州，留下副帅贾鲁帅三万人马四面围困濠州。却说濠州城中朱元璋与马秀英刚刚成婚，若是按照寻常人家的婚嫁，总是要休息热闹上好几天。可是如今非常时期，战事吃紧，因此新婚第二日朱元璋就奉命参加郭子兴的军事会议。 郭子兴帐中众将齐聚，却不比脱脱哪里那样肃静严肃，众将起身草莽，即便是与大帅也是有多年的交情，因此在元帅府中相互嬉戏打闹习以为常，朱元璋见此情形，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等到嬉闹一阵，郭子兴勉强让众将稍微安静一下，便问道：“诸位兄弟，前方探子来报，丞相脱脱大军不日就要杀到濠州城下了，诸位有什么主意呀？” “能有什么主意，他要是来，咱便打他就是了，阵前捉对厮杀，还有什么可议的！”有人嚷嚷道。 “就是就是，元帅你下令吧，大伙一起掩杀过去，脱脱算个球呀，连撤里不花都让咱给杀败了，杀吧杀吧！” “对、对，杀他娘的”，众将吵成一片越来越大声。 “好，你们说出城迎战，那我问你们，你们谁敢做前锋出战呀？”其实众将都是毫无主意，又生怕别人说自己胆小、贪生怕死，于是一上来就各个争吵着要出战，真好像是他们斩杀了撤里不花，好像连丞相脱脱的十万人马也不再他们话下了。可是真问他们谁敢出任先锋时，大家都知道丞相脱脱有勇有谋名震天下，手下又是猛将如云，谁敢上前去送死啊，因此又都缩在一团不敢说话了。 汤和见众人都不做声，正想挺身请命做先锋官，旁边朱元璋给了他一个眼色，汤和明白朱元璋意思，又生生打住想说的话，站在朱元璋一旁不再言语。 “算了，我们打撤里不花累了，脱脱老儿，咱没空陪他玩，还是在城里休息，让他们在城外吹风去吧”，有人小声的在说。 “对对，犯不着和那脱脱斗气，他都一把年纪行将就木了，何必白费力气和他较真呢？”众将不敢出战，口风一转，又开始主张守城了。 “哼，这些屁话还要你们说！”郭子兴知道此时濠州军情紧急，心急如焚，一问众将，却竟然都是愚钝怕死之辈，没人能够拿得出一个好主意。郭子兴失望之极，把目光落在了朱元璋的身上，止住众将，问朱元璋道：“国瑞，你有何计策？” 朱元璋早已考虑妥当，这是他成为郭子兴女婿的第一次军事会议，他既要显出自己水平折服军中诸将，又不能意见太过不同，引起引起别人心中不满，因此昨夜一夜便提前相好了应该如何应答，此刻见郭子兴相问，朱元璋站出列，恭恭敬敬答道：“元帅，末将的意思是同意在座诸位将军的意见。” 朱元璋此语一出，所有的人都是大感不解，诸将闹哄哄的吵来吵去，开始都嚷嚷着说要去开城大战脱脱。后来郭子兴一问，大家又都胆怯怕死不敢出战，口风一转，说是要坚守。现在朱元璋说他的意见竟然是同意众人的说法，那么到底是战还是守呢？ 郭子兴一听连朱元璋的回答也都如此含糊不明，更是下大怒，他不变对众人发作，却单独呵斥朱元璋道：“大胆朱元璋，你竟如此糊涂首鼠两端，我问你，到底是该战还是该守？” “元帅息怒，即战即守，即不战也不守，战即是守，守即是战，以战为守，以守为战。” 朱元璋这么一说，众人有更加是不解更加糊涂了，纷纷都看着朱元璋。郭子兴听到朱元璋这么说，知道他刚才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首鼠两端，略略猜到他一定是有了什么计谋，边说道：“国瑞呐，此间都是自己人，你也不要故弄玄虚了，如今军情紧急，你有话就直说吧。” “禀元帅，末将以为丞相脱脱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本不在濠州，试想濠州城小兵微，又并非兵家必争之地，我濠州军也不是刘福通、韩林儿，朝廷何必劳师动众以十万之中来攻打区区弹丸之城呢？所以之前撤里不花攻打濠州时延误不前，朝廷却并不责备，因为朝廷不主攻方向不是我们，而是徐州，如果朱元璋没有猜错的话，脱脱的十万大军名义上是给撤里不花做督军，其实做督军又岂会要十万之众？所以其实当时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来轰轰烈烈的打徐州，脱脱的目的其实很明确，就是趁徐州芝麻李二等人以为元军在攻打濠州，松懈不备之际趁机拿下徐州”，朱元璋见众人尚在不解，于是又接着解释道，“众位请看，徐州地处中原咽喉，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最为要紧的是徐州那是黄河与运河的交汇，芝麻李等人拥兵十几万，切断了漕运，不但元庭一年所需无法通通漕运补给，就是在黄河以北的近百万元军过冬的粮食、草料亦是无法补给，脱脱深明此中利害，所以他一定会抢在过冬之前收复徐州，以图稳定中原恢复漕运，只是后来撤里不花被我濠州军斩杀，脱脱定然受到朝廷责罚。脱脱原本设想围困濠州，偷袭徐州的声东击西之计不能得逞，又迫于朝廷舆论的压力，这才不得已加紧了进攻我濠州城。” “这么说来之前脱脱、撤里不花本无意攻打濠州，硬是我们自己主动出兵逞强，斩杀撤里不花，那脱脱才恼羞成怒攻打徐州的咯？朱公子啊，那你之前明明知道此中利害，却还要力劝元帅攻杀撤里不花，致使我濠州军惹祸上身。朱公子，你这是安得什么居心！”张天佑听到朱元璋说到这里，以为抓住了朱元璋把柄，立即发问刁难道。 “哈哈，我知道将军会有此一问，张将军但知其一不知其二”，朱元璋对于今天的情形昨夜早就提前考虑已久，因此张天佑发发问刁难他却并不惊慌，继续解释道，“撤里不花是元庭一等一的战将，脱脱又是号称是诸葛重生的贤相，试想他二人一旦合兵，雄兵就有十几万，以此兵力再加上脱脱、撤里不花为将帅，非但我濠州军、徐州军难敌，就是其他义军恐怕也不是对手，如此他们则可以横行中原肆无忌惮。且徐州与我们乃是唇亡齿寒的关系，要是脱脱与撤里不花合兵攻打徐州，我濠州听之仍之毫无作为，一旦徐州不敌沦陷，脱脱大军必然掉头就回来攻打濠州，到那时濠州城定然还是凶多吉少。所以诚如末将当初所言，趁脱脱与撤里不花尚未合兵之际，乃是歼灭撤里不花一支元军的最佳时机。所幸元帅英明，及时发兵歼灭撤里不花，是我濠州军威远近闻名，如今撤里不花一死，脱脱便如同少了左膀右臂，中原也自此除去了一个劲敌，歼灭撤里不花一战乃是元帅的英明和众位将军的效命，这难道也有什么疑义的吗？” 朱元璋把歼灭撤里不花的功绩完全归功于郭子兴和诸将，郭子兴听到朱元璋在众人面前极力夸赞他英明，心里想道：果然还是夫人有理，这朱元璋成为我女婿之后便彻底为我所用处处维护于我了。当下听得朱元璋这般说来十分舒服得意，又继续问道：“国瑞说得好，继续说下去！” “是，元帅。撤里不花一死，丞相脱脱虽然兵力雄厚，但是已成孤军，而且前有濠州坚守，后有徐州阻隔，脱脱在一个时间的用兵点只能集中于一处。相比较而言，徐州切断漕运，又是中原重镇，其战略意义比濠州也大，所以脱脱一定会集中主力全力攻打徐州芝麻李等人。” “那就是我濠州此次只是有惊无险了？”郭子兴听闻朱元璋说脱脱大军必将全军攻打徐州，心下大是宽慰，以为濠州城可以安然无事了。 “是这样，却又不是这样”，朱元璋见众人还是不理解，又继续说道，“脱脱放弃濠州全军攻打徐州的话，一则刚刚损失了大将撤里不花，朝廷之中舆论甚是厉害，脱脱必定难以交代；二则若是全军就此前往徐州，我军必然可以随后扰袭，或是趁机攻取濠州附近州县，那么脱脱在徐州战线的后方便不稳了，以脱脱的贤明断然不至于如此。所以，妥妥的决策一定是留下一部分兵力继续围困濠州，造成要大举进攻拿下濠州的景象，让徐州的芝麻李等人放松警惕，另一方面他趁人不备，偷偷的帅主力向北杀往徐州。” “那我军应该如何应对呢？”众将听朱元璋分析有理，很想知道应敌之策。 朱元璋不着急回答，反问诸将：“诸位将军以为徐州芝麻李等人是否是脱脱对手？” 众人心中都明白，当今天下能是脱脱用兵对手的并无几人，汤和说道：“徐州芝麻李虽然占有附近州县，也有十余万之众，但这次脱脱所帅各军多是从西北一代抽调过来的朝廷精锐，在战力上要远强于徐州军，脱脱又是用兵如神，只怕徐州城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众人听到都心下庆幸好在是徐州城而不是濠州城。 “正是如此，脱脱大军若是得以全力攻打徐州的话，徐州一定沦陷。如此一来，中原稳定，脱脱毫无后顾之忧，漕运因此打通后他又可以得道从南方抽调的大批军粮，如此一来必然兵强马壮，下一步就是要攻取我们濠州了。” “那如今之计为之奈何呐？”郭子兴问道。 “元帅，为今之计，我军应当趁趁脱脱尚未分兵大举围困濠州之际，派人突出重围前往徐州向芝麻李等人报信，一则让他们事先有所准备，脱脱声东击西之计便失去了对徐州城的突袭效果。二则，芝麻李等人虽然不是脱脱对手，但是徐州城高墙深，徐州又有十余万之众，只要事先有所准备，脱脱偷袭不成，想要一时间拿下徐州城也不是件易事。但是他留在濠州名义上围困濠州城，实际上只是阻止濠州增援的后军一定就很薄弱了，我军这时可以反过来出城将脱脱后军或是歼灭或是击溃，脱脱后军受到我军攻击，为避免腹背受敌，他一定会回军救援，这样一来我们就解救了徐州之围。等到脱脱大军回军进攻的时候，我军却见好就收退入濠州，坚守濠州城池、坚壁清野，拖累脱脱大军，这个时候我们再联系芝麻李，让徐州军这时候又从徐州杀出来，从后面绞杀脱脱，如此这般反复，脱脱大军就始终处在疲于奔命和腹背受敌的状态。这样脱脱必然撑不了多久，到那时他如若不班师回朝休养，我们就和徐州军相互配合，定将脱脱歼灭在徐州和濠州之间！” 朱元璋这一番计策说下来，众人听得无不佩服，又都心存顾虑，郭子兴沉思许久，问道：“国瑞之计甚好，只是现今就有一个难点，众位谁敢杀出重围前往徐州城与李二诸帅取得联系呢？” 张天佑这时说道：“元帅所言极是，如今欲行得此计当务之急乃是需要一个智勇双全之人杀出重围前往徐州报信，朱公子初来阵斩悍将撤里不花，其勇略在我濠州城是人尽皆知的。而且此计又是朱公子所谋划，若是换做旁人，即使是杀出重围，到了徐州恐怕也是难以说清朱公子计谋，到时候岂不是会误了军机大事？元帅，所以我意这次最好还是朱公子亲去，若朱公子亲自出马，定然会大功告成！” “嗯，天佑所言有理，国瑞你以为怎样呢？”郭子兴见有朱元璋如此爱婿甚是得意，却不知道这也是之前张天佑定下来要谋害朱元璋的阴谋。 “元帅，元璋愿意领命前往，定要说动徐州李帅与我军共同夹击脱脱，末将定不辱使命！”朱元璋见张天佑硬推自己，郭子兴又如此相问，心里知道这次不得不接下来，况且新婚时自己是已经答应马秀英的约法三章，其中的一条便是要击退脱脱保全濠州城后方可圆房。他固然知道此去凶险，张天佑是居心不善，但是他方才所说也甚是有理，此计环环相扣，关键点就是要能够说动徐州军，要是让他人前去说不动徐州军或者表述不清，那么濠州危矣，想到这里，朱元璋就应承了下来。 “元帅，此去徐州路上元军阻隔重重，末将恐朱公子一人前去有危险，末将请命帅本部人马护送朱公子到徐州”，汤和也知道张天佑存心想置朱元璋于死地，心中担心朱元璋一路安危，想请命率部护送朱元璋。 “诶，汤将军多虑了，朱公子的武艺谋虑在濠州城再无第二人能比得上，此计又是他亲自谋划，由他出马自然是在合适不过了。况且自然是说是要当信使说服徐州李帅，若是带多了人马，一则容易让徐州军新生怀疑，二则人马带多了我濠州军又军情吃紧，人马带少了反而在路上更加难通过元军盘查，这反而不好了”，张天佑知道郭子兴耳根软，抢在他说话之前就把汤和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