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征途 第五章　牧群牛小英雄结拜（一）

且说朱元璋自上皇觉寺拜高彬学艺，昼习武、夜修文，光阴飞逝，渐渐的过了三、四载，朱元璋一生的基础也初步略略学成。待到他十岁时，一日忽然想家，禀明师父要下山探亲。高彬念他年幼离家太久，且眼下濠梁瘟疫旱灾接连爆发，高彬有心让他下山帮衬父母，于是临行时对朱元璋说道：“元龙啊，你自上山，离家甚久，期间虽然偶尔回家，但为师料你父母定是对你思念有加。你现在虽然尚在年幼，但基本的武艺、经书已经略为可观，为师想要你此次回家在家中多住些时日，也好帮衬家中。你我师徒终是缘分未尽，数年之后还会相聚的。” “师父，您这是赶我下山吗？弟子若有做错之处，师父只管责罚便是了，请师父不要赶我下山”，朱元璋双膝跪下，自是不愿离去。 “唉，傻孩子啊，为师这是算定你家中近期有事，赶快下山帮衬你父母去吧。切记：人生在世，忠孝为大。你若日后为君，不论他有如何才干，不忠不孝之人万勿任用！去吧，下山去吧。” 朱元璋再次拜别高彬，回到家中，却不见父母劳作，只长兄朱瑱一人在煎药熬汤，那朱镇见他回来，欢喜道：“老六，你终于回来了！快进去看看爹娘吧！” “大哥，爹娘如何了？” “唉，爹前几日上山砍柴，却不慎摔断了腿，至今未好，娘也染上了时疫，常常昏迷不醒”，说着朱镇自己也是咳嗽连连。 “大哥，你？”朱元璋见朱镇虚浮无力，心知他也是染病了。 “嘘，你切莫声张”，朱镇把他拉在一旁，低声说道，“没事，我将养几日便好的。” 朱元璋一进门，果然看到父母俱是卧病昏迷，除长兄朱镇外，两位哥哥还在别家佣工，顿时心中百味陈杂。他对朱镇说道：“大哥，我此次不走了，你帮我找人佣工吧。” 朱镇道：“只是年纪甚小，又无气力，无人相雇，除非给财主刘大秀放牛。” “放牛便放牛，师父说了，人生在世，忠孝为大。只要能治好爹娘，我什么都做。” 于是第二日朱镇便领着朱元璋到刘大秀家佣工放牛，那刘大秀其时正是濠梁间的第一大地主，有良田百十亩，但却也是吝啬之极，朱元璋在他家日夕劳作，竟也所得无几。 一日朱元璋正赶着牛群准备过河吃草，远见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也在牧牛过河。两人所牧之牛多半是小牛，那小牛犊未曾涉水，只徘徊叫唤，无论少年如何鞭打就是不肯过河。朱元璋沉住气，正想办法如何驱牛过河。 那少年长得方头阔脸，一颗大蒜鼻向外突出，年纪在十五六岁，确实浑身肌肉结实。却见少年反复鞭打牛群，群牛负痛，开始纷乱逃窜，却没有一头牛敢过河。那少年鞭打了半天，头顶冒汗，早烦躁了起来，大喝一声：“这些笨牛，小爷看你们还过不过河！”说罢扔下牛鞭，双手运力，拎起一头小牛径直就过河。 朱元璋在后面看呆了，眼见着那少年将牛拎过河后，将牛拴好，又涉水走回，想是要再次拎牛过河。这时朱元璋已有了主意，上前劝住他：“哥哥真是好神力啊，可是你我有这么多条牛要过河，哥哥你一人纵是天生神力也支持不住的。” 少年搽着汗憨笑道：“没事，以前我都是这样的，每次新生牛犊不敢过河，我就拎将过去。小兄弟你也不必担心，你那里才有几头牛？待会我替你把他们一起拎过河去。” “多谢大哥了，不过小弟倒有别的办法，不必大哥如此辛苦费力，就可以让两群牛过河。” “那好啊，小兄弟你快说说看。” “大哥，我若是能不费吹灰之力让两群牛过河，哥哥你今后可愿甘心听我指挥？” “哈哈，你这小兄弟还蛮有意思的，看你年纪比我还小五、六岁，如何有气力让两群牛过河？也罢，你若是真的有能耐让着两群牛过河，我周德兴甘愿听你指挥。” “一言为定？” “哈哈，大丈夫说到做到，一言为定！只是不知道小兄弟你打算用什么办法？” “哈哈，周大哥你想呐，若是寻常牛群过这样的河当是没问题的，可是为何我等所牧的小牛群却死活不肯过河呢？” “是啊？这是为何呢？”那少年拍着脑门，憨憨的问道。 “依我看来，每一牛群都定然有一只领头的小牛，那牛群不敢过河，定是因为这领头的小牛刚出世不久，未曾见过河水，由是心生畏惧，故此不敢过河。那牛群见头牛都不敢过河，自然也就跟着畏葸不前，如此无论你我如何鞭打都是无济于事的。” “那依你之见，如之奈何呢？” “周大哥莫急”，说着朱元璋从裤腿上撕下一小块布，“周大哥，你只需告诉我牛群中哪头牛是领头的，待小弟我用布蒙住它眼睛，那牛见不到水，自然也就不畏惧了。然后小弟再在它鼻子前面晃动青草，那牛不见水不害怕，又闻得近前有青草香味，定然会被我们引诱上前过河，如此，只要头牛过河了，那整群牛也就自然跟着过河了。” “听着像是好主意，但不知道行不行”，周德兴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朱元璋也不多解释，只让周德兴按自己的吩咐配合着照办，果然恰如朱元璋所言，两群牛不费力就过了河。那周德兴虽然天生力大无穷，却是极其憨厚老实之人，见此情形，早已为朱元璋所折服，他问朱元璋道：“好兄弟，你叫什么名字？真是聪明！” “朱元璋。” “朱元璋、朱重八！你便是那当年出生时火光冲天的小孩？哥哥拜服你了，今后周德兴愿听你指挥，绝无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