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之尊 第9章　无济于事

向励说的是大实话，临行下山之际，他才刚刚突破了开元境界，还未来得及钻研术法，力不能逮，他也无可奈何。 缄默了会儿，他只能问向夏灵道：“夏灵师妹，听闻尊父修为超绝冠世，不知师妹可有一二解法？” 夏灵闻言，苦思却也只有摇头：“家父所传，唯有双刃剑术，与些许基本的道法，毫无独绝的阵法之术，料想无济于事。” 二人都没有办法，琉乐又是他们眼中的寻常女弟子，故而没有多问。 琉乐也明白他们心思，她本是最有可能的人选，但是她岂能因这点小事暴露身份？于是转向法道和问道：“…小师傅呢？罗音寺修佛圣地，虽与我们有所不同，但破阵之法，想必也博大精深吧。” 法道和张口一笑，欣然赞同道：“那，便让小僧试上一试，即便不成，我想，蜀山同门感受到有人破阵，必也会察觉，届时来探究竟，我们就能与他们相见了。” “法师傅所言不错。”夏灵点头赞同道，向励琉乐也无异议，话不多说，法道和正了正身子，一扫嬉笑之色，凝眉肃目，就好似顿时变了个人，有了七八分庄严佛韵，像个普济苍生的金刚罗汉了。 他双手合掌，也不见他有何动作，金灿灿的佛光，就自他脚底升起，直至光头天灵盖，满载圣芒，闭目念诀，乃是佛道的“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咪，吽，能超脱世间诸般苦厄，摆脱五浊，至于解法破阵，倒也有一定的共同。 金光阵阵，梵文明字也随之而出，法道和虚空反手一握，那些佛光凝成的梵文，受他指引飞向前方，各自旋转，法道和双眼一睁，梵文就势化作飞光，如粉末洒遍整片罄林！ 向励注意到，他睁眼那一瞬，眉宇间，竟淡淡浮现出一个卍字金印，停滞刹那，随后又消失不见。 “那是…”向励还是头回见到这么古怪的印记，但那个印记，给人一种安宁祥和、无极大成之感，他在那一个霎那，心神灵魂都为之一明！ “佛门仙友，万望止手。” 却在此时，一道动人的女声，回响在众人脑海中，也不知是从那个方向传来，只是向励觉得颇为熟悉。 法道和听罢，遂收了佛法，落身下地，身体转向花草耸动的碎碎声，只见树林之中，走出一男一女来。 “云大哥！韩灵清师姐！”向励欣喜唤叫，展开笑颜，三步并作两步向来人走去。 来者，正是云尘桦，与韩灵清不错！ “云师兄，韩灵清师姐。”夏灵与琉乐都欠身作揖道。 “向励？！”云尘桦眼神中带着惊而喜的感情，面上的倦容也为之一扫而空，上前道：“掌门传信，这几日将有增援来此，方才云乾赶回，也只说有同门已在宛城，为兄万万不曾料到，竟然是你们！” 韩灵清原本警惕的神色也放松了下来，微笑道：“原来是向励师弟与师妹，不知近来可好？” 当初魏国咄咄逼人，曹少英亲至蜀山逼婚，正是向励挺身上阵，弥补了人手的不足，才迫使魏帝空手而归，成全了自己与云尘桦，这般感激，她虽从未有什么机会表达过，但是她暗暗铭记于心。 更何况，他还是云尘桦的贤弟，听云尘桦所讲，向励曾在西方紫华帝都，救过自己情郎的命，有这两层关系，不论怎么讲，她对向励这个新来的师弟，肯定要非常非常爱护的。 “多谢师姐挂念，向励与两位师妹一切安好，只是苦于寻觅师兄师姐踪迹，如今相见，总算是卸下了一个担子。” 云尘桦面露愧色，道：“幸苦贤弟了，实不相瞒，换做了其他入门已久的师兄弟，皆会蜀山的迷阵之法，寻我们不难，只是我们不曾预想是你们，遂至如此，确是失策了。” 韩灵清点点头，问道：“不过，不知这位险些解开阵法的佛中友人是？” “哈，情急之下，多有得罪。”法道和合掌颔首，行毕佛礼，挺身又道：不急不急，我们进去再说吧，方才散发了不少佛气，恐被魔教察觉，还是勿要在此逗留为上。” 向励下意识惊讶地看了法道和一眼，他还以为，道和兄会立马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己呢。 识大体，知轻重，向励暗暗赞许，心中对法道和的看法，又上了一层楼。 众人也不多说，待云尘桦将幻阵重置原样，随后便走入罄林之内。 一路上，他们边走便谈，云尘桦与韩灵清也初步认识了法道和，也知晓了向励一干人来到宛城后的经历。 不知不觉中，纵入林麓幽深之处，却见十来名弟子，席地盘膝打坐，闭目运功催法，衣袍上清气泛荡，只有一人，提袖敞衣，手里拿着把蒲扇，正在不远处煎炼调制药物，控制火候，为避免引起森林大火，特意辟开了附近的草木植被，仔细一望，正是之前的云乾师兄。 “云乾。”尘桦上前，拍拍他的肩。 “尘桦师兄。”云乾见到他，合上砂锅的盖，整理衣容，起身回礼。 云尘桦问道：你怎么不告诉我，来者是向励他们，他们入门不久，不会解阵，方才运法强行破阵，差些闹出误会来。” “竟有此事！”云乾面色先惊后惭，起身见到向励等人，欠身愧对道：“本想给尘桦师兄一个惊喜，却不知师弟不会解阵之法，罪责在我，乞谅乞谅。” “无碍无碍，云乾师兄言重了。”向励和笑摆手道，他们自不会为这些许小事挂怀，眼下忽而想起了什么，将法道和请到跟前，与云尘桦等人道：“对了，云大哥，云乾师兄，韩灵清师姐，这位是罗音寺的法道和法僧人，他乃是应了掌门向各宗派求援，奉寺中住持之命，前来助我们一臂之力的。” “嘿。”法道和放出他独特的笑容，云尘桦等却皆是被他这一举动惊得愣神，他才摸摸光头，竖掌颔首道：见过诸位古东宗同道，阿弥陀佛，小僧有礼了。” “原来是西藏大雪高山，罗音寺的师傅，今日得见，不胜荣幸。”韩灵清率先回过神来，给予回礼，向励见此情景，看了看云尘桦，好似有些尴尬，朝他眨眼示意。 云尘桦果然心有灵犀，咳嗽一声，就势道：“道和兄，容我稍作介绍，这位是韩灵清师姐，女弟子中的翘楚，同时也是韩云掌门的孙女。” “祖父确是韩云真人不错，翘楚却是不敢当。”韩灵清承了云尘桦夸赞，脸上升起一片红晕，略有害羞，估计也唯有情郎的话，才会让她这般含羞，却更是落得个倾国倾城，难得的娇柔婉转了。 “仙山果然出仙女，哈哈。”法道和爽声大笑，在他眼中，不论是夏灵、琉乐，还是眼前的韩灵清，虽各有气质，但姿色都是出尘绝佳，故而也着实羡慕蜀山的弟子，这一声朗笑，感染了众人，他自来熟的性格魅力，或许就在于此。 众人也相视而乐，这闷闷常日，总算找了个快活。 “是谁在此大呼小叫！” 然而冷不丁的，身后一声叱喝回响传入脑海中，那声响甚为刺耳，向励却感到精神力被戳中了一下，好似…混杂着针对魂识的攻击？！ 若不是自己当年在紫华隐居的三年中，随无天大哥刻苦修行锻炼过精神力，也就是东方所说的真灵之识，恐怕刚才那一击，就足以让自己头痛上两三天不能自由行动了。 带着愤意，向励立马转过身来，他倒是要看看，是谁暗中如此狠毒！ 可这等时候，身在罄林者，除却其余的蜀山师兄弟，又能有谁？！ 但见那人细眉松眼，黑丝散披于身后，也不似寻常弟子那般束冠结发，鼻翼尖细，乍一看，并不失丑陋，但仔细观察，总感觉有这么一股狐鼠的味道，淡淡的狡猾奸诈。 “云渝师弟。”云尘桦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另有深意地看了向励一眼，遂上前劝道：“法兄秉性大方，方才不过玩笑之语，并无恶意。” “呵，若多有得罪，小僧赔个不是就成。”法道和见来者气势汹汹，言语刺人，为平息气氛，遂欠身赔了个礼，他出家之人，小事无争、去锋，比之寻常人来讲，将一切都看得淡。 不过，向励的注意重心却不在此，他看云尘桦与众人反应，好像并无受到魂识的攻击？ 向励不由得心下骇然！难不成，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不对！他立马否定。 那种感觉，清晰无比，纵然是现在，也心有余悸！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名云渝师兄，是特别针对自己一个人的！ 可是，自己与他素未谋面，更谈不上什么仇怨执念，无缘无故，云渝师兄，为何来冒犯自己？ 论辈分，自己还是他的师弟！ 但他不敢有所大意，收敛真识，固守灵明，如果这个云渝师兄确是刻意加害，见刚才的攻击被自己接下，那么，后面的威力，就可能成倍地增加！ “哼！”云渝见向励没有受伤，眼中掠过些什么，轻哼一句，仿佛连云尘桦这个四师兄也不妨在眼中，重声道：“聒噪事小，打扰了师兄弟们入定事大，小和尚，还望好自为之！”话音刚落，他一甩袖袍，头也不回，转身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