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不是个冲动的人。 比起一般同龄的人,我一直以自己的沉着不动自豪。我有些讶异,不自主的脚步一直往那女孩的位子走过去。 脑子里没有任何思考,只是单纯的想跟她说说话。 这也算是一种冲动吗?那我想,我还是远远的看着她就好。 静静的绕从她身后走,她仍然很专注在她的画纸上,我远远的看着,原本猜想她或许是在画这一片波澜的海景,没想到画纸上的图样却不是我所想。 马?!她就这样看着一片海洋,画了一张风马牛不相干的画来。这让我又走近了她一些,竟然就站到她身后大约一公尺的地方来了。 或许是太过专注,以致连有个人站到身后她却一点也没有发现。 看着她的铅笔利落的在纸上画着潇洒的线条,一笔一笔的起落,很难想象是她画得出来的东西。 她看起来是秀气的。 盯着她的背影,我试着回想那天对她的印象。 淡淡的眉,一双灵活的眼,椭圆形的脸蛋再配上一张看来很爱笑的菱角嘴,感觉很柔软的头发现在则扎成马尾神清气爽的在脑后随风飞扬,虽然没有那种引人注目的细眉大眼巴掌脸,却是清朗的舒爽。 她并不是个第一眼就会让人注意到的人。 感觉就象是一个乖乖牌的好女孩。 这张画,却让我感觉到了不羁。 跟武比较像。不过她要是跟武一样呵,我觉得好笑。这就不只很难想象而已了。 她仍然很专心的在画着,我没出声的在她后面看。 一分一秒,她笔下的马完成的越是,渐渐的,我看出了感觉,纸张上的那匹马就像要奔出那张纸一样,活跃跃的象是在眼前,踏在海浪上溅起水花,马鬃恣意飞张,双眼有神的瞪着我看,一波大浪恰巧打上滩,啪的一声,我突然明白。 她是在画海浪没错,她画的是她眼中的浪,奔腾的像万马千军齐涌而前,更像一匹无鞍无辔的脱缰野马蛮横的嘶鸣践踏。 我突然有些着迷了,对于那匹瞪着我看的马,对于这样的一个女孩。 没有多想,我只是走向她,一步跳上大石头蹲在她身旁,她惊讶的转头看着我,我想我是吓到她了。 想起武说过的。 看到心动的,就不要怀疑,冲上去就问她要不要当女朋友,要就要,不要就算了,干脆一点,就是要懂得把握机会,要不然一眨眼,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以为我找到什么了?我不知道。就是感觉找到了。 我一向不是这样的,或许说,这样不像我。但,哪样又才是我?笑了,我想或许这就是阿蒙最常做的搭讪吧。 “能借我吗?”我听见自己接着出口的声音。 “能借我吗?”等等!等等!我直瞪着眼前这个男孩子,语言功能已经丧失了好一大半。 等我理清一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啊无聊的下午,我带着画册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画图,而眼前这个男的,就这么跳出来,蹲在我坐着的大石头上,一副帅帅的样子跟我说了四个字。 能借我吗?借什么?这是一个大问号,好大一个。眼前这个男孩子的眼神,如果我没脱窗外加大近视,他应该现在是盯着我的眼睛看着的。很庆幸的,我的确没脱窗,而我虽然近视,今天却也还记得戴着我的隐形眼镜。 很好!我证实了,我没看错,他的确是看着我的眼睛,但他要借的绝对不会是我的两颗眼珠子。 我在装傻吗?没有,我的脑袋的的确确没能判断出他要跟我借什么。既然判断不出他要借什么,我又怎么借?不过他长的还不错,我这几天好像正在犯我这二十年来最缺的桃花,老是碰到一些秀色可餐啊!又犯病了,想哪里去了!甩掉花痴的念头,我极力想维持清醒状态“备战。” 上次那个岳非晨事件我可还记得牢牢的,哪能再一次让错误重复!知道吗?当一个人在发花痴的时候,创造力是到达了个人的颠峰状态,不过判断力却是荡到个人最谷底状态,这时候是天才也是白痴,不过外在表现会趋近于IQ等于0。 所以我连最基本的脑袋都没在运作,连他到底想借什么都判断不出来,噢不行!不行!专心的把注意力集中在判断上,他现在的眼神看来有那么一点的疑惑。 我猜,他在想我为什么没反应。那我现在该做的就是,给他一个回应。没错!是给他一个回应,对于他要跟我借x的回应。X用来代替未知数,一个我想不出来的未知数。也是一个我没预料到的任何数。 风很大,海风真的很大。 却让他的短发看来更有型。 我的个人小小心得。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ㄒ恤,外头套着一件银色的外套,看来简单,却十足个人色彩,不是因为他身上的一切,只是来自于我的感觉。 他很适合海边,因为他的感觉跟海很像。哪里像?我不清楚,可能是因为他出现在海边吧,我直接联想才会这样觉得,他的性格短发挺适合五角湖的,自然凌乱的浑然天成,却十足动感,即使乱了,也是好看。 谢天谢地,我终于在他跳到我身边、经历短暂没脑袋的惊讶之后,恢复了我的脑力,终于又能继续思考。 突然笑了起来,我决定“认真〞的回答他的问题。 “这是搭讪吗?”这下,换我看见他的惊讶了。 是搭讪吗?是的,这是搭讪。 先是一楞,还是回答,“我只是想借画来看,你画的很棒。” 阿蒙说过,搭讪的最高原则,就是不能承认你是在搭讪,而要说成是被她身上的某样东西吸引住目光才算高招。搭讪听来像痞子,吸引却像个情不自禁的多情男子,这两着在女孩子的梦幻程度上是有很大的差别存在。 不老实,但是却很管用。 为什么我知道很管用?因为她就是笑了。 “这个是乱画的,哪里好看了。” 她笑笑,然后急急阖上画本把它往背包里面塞。 “你干么偷看别人在做什么?” “不是故意的,只是很好奇你画的东西。很特别。” 这是衷心的称赞。 她收拾着包包,似乎不愿意跟我多说话,拍拍屁股就准备要离开沙滩。 “谢谢。难得有人看了我这样画,还会有人说它特别。” 一转身,她真的就往停车场的方向移动准备离开,莫名的想再跟她多说一两句话,想了半天,却想不出什么话题来留住她的脚步。 阿蒙还说过什么?我突然有些恼了。早知道阿蒙以前在我耳边说着他如何搭讪的情史时,我就不虚应他,多少也听个一两招。书到用时方恨少,是这么一回事吧。 “交个朋友好吗?”我说出了一句我平常最不屑的对白。 慢慢的,她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真的这么喜欢我那张图?”我欣赏她。 她知道我想干嘛。 卸下背上的背包,她又拿出画册撕下一张纸递给我。是刚刚她画的那一张没错。 我入神的看着那一匹目光飞扬而不羁的无缰野马。 我喜欢她画里的感觉。 一抬头,她又已经离我一小段距离。 她怎么就跑这么的快?大步跟上她,我应该庆幸沙滩上不好跑,所以她只能用走的,而我的步伐又比她一个女孩子大多了,没几步,我已经绕到她面前伫着。 她疑惑的看着我,拨拨被海风吹乱的浏海。 在她疑惑的同时,我又将画纸递回她面前。 “你忘了签名,以后说不定能增值。” “你都是这样跟女生要名字的吗?”她看来并没有生气。 “不是。你是第一个。” 这是实话。到今天我也才知道,或许我的很多事情都比阿蒙强,唯一个个比他差的就是搭讪了。要是我也跟阿蒙一样,今天面对她,我或许还不至于这样瘪脚。 “你知道吗?男生总很喜欢对他们要搭讪的女孩子说她是第一个,可以再换新一点点的搭讪词吗?这个技法已遭破解,我是你今天的第一个吧?”她嘴巴上虽然说着,却也伸手接下我递回去的图画,在口袋里掏出一枝铅笔来。 “如果你附上电话,等到画增值了我或许还能连络上你,分你一笔卖画钱。” “能告诉我你的姓名电话吗?”她在纸上一边写着,一边开口。 她想主动?我想没那么简单吧。 “如果是你要打电话给我的话。” “不是喔。”她纤手指向后方,那个位置对过去,刚好是那所离海边很近的警察局。 “看到那里没,我跟警察伯伯还算熟,如果你不介意肯留电话,他们或许非常有空能陪你“聊聊。”” 其实要是她真的想要,我也不会给。 搭讪只是刚刚看到她的画的一种冲动,但是现在倒觉得她似乎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我叫梁翰。很高兴认识你。” 她笑嫣嫣的将笔放回口袋,再将画纸拿还给我,“有机会再碰面的话我再自我介绍啰,掰掰。” 她走的潇洒,我忍不住觉得她可爱。 看着她骑上机车离开停车场,远出我的视线之外,想起她在画纸背面留字的事,我翻过纸张,只见背面洋洋洒洒留下几句话,又惹得我一阵笑。 “小弟弟,你真的确定要搭讪一个大姐姐吗?不过,我倒很确定我不想被一个小弟弟搭讪。后会无期,以后要乖乖的啰!” 有时候总是会在学校操场边大树下的泥土上头发现一种肥肥的大毛毛虫。他老是会让我悠闲的脚步突然踩紧急煞车。乱恶心一把的。 我停下脚步在一旁好奇的看他准备往哪里爬。 其实自从来了清城,我老是会发现一些很特别的动物。例如我们校园里就常常有一只能坐重车的拉风犬,偶尔还可以看见他叼份报纸什么的。另外在通往市区的路上,有时候总会出现两只羊在亲水公园那里吃着草,其中一只还是一半黑一半白的颜色。 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老实说,在来到清城之前,就听人家说过清城搞不好在路上还有山猪跑来跑去的。 现在想想当时,只觉得好笑的紧,想象有时候也是可以很荒唐的。一些特别的鸟类,有时候一抬头就能在这片蓝天中找到,反而倒是一种幸福。 咦?那只粉嫩粉嫩的大毛毛虫咧?一下子就不见了。 可恶我不死心的继续看着四周,可是真的一点虫影子都没闪到。哪有溜那么快的嘛! “施叶甜!”一种不祥的预兆又给它这么从脚底板蔓延上来,我急急的想溜。我想我终于知道那只大肥虫跑那么快做什么了。 还来不及成功,我一把就被逮住了。 无奈的转过头瞪着,小雯又带着那个“不祥的笑容〞拉住我的背包。 “施叶甜,你干嘛啦,一看见我就要跑,很讨厌耶!”小雯美人娇滴滴的模样,直觉的让我想到蛇蝎女。 “你能不能换一句话,我做什么你都马很讨厌耶”我学着她的语气,小雯开心的又往我身上赏了一掌。 噢,这个蛇蝎女!“少来了,你知道我要干嘛呀。吶?”她一手掌心摊向我。 “干嘛?”小雯一脸识破我装傻的表情。 “你上次联谊没留基本资料给我。” 拜托,我还以为我欠她什么了。扯回背包,我沿着步道往福利社的方向去。 “喂,施叶甜”她没死心的又追上来。 “联谊都早联谊完了,你现在要那个要干嘛。” “我是公关啊!” 废言!我还知道我是你同班同学的咧!“然后呢?”我要死不活的问。 “我要完成我身为公关最神圣的任务。” 她倒是一大堆理由,“快点啦,攸关你的幸福呢,兹事体大喔!你走慢一点嘛。” “什么幸福?”我停下来看着小雯。 难怪我看什么心理测验,算命书老叫我要小心交友、慎防小人,我看我八成又被她卖了第N次。 “你垂涎已久的岳非晨跟我要你的电话” “什么垂涎已久!他要我电话干嘛?” “电话当然是用来打的咩。”小雯暧昧的笑,用手拐拐我,“施叶甜,看不出来说,你原来这么有帅哥缘。” “我也不知道你这么有皮条相啊。” 我皮笑肉不笑。 要亏我?再修练个几年吧!“等一下,你没把我的电话随便给别人吧?” “要不然我干嘛跟你要。还不是知道你怪脾气,没跟你报备,我敢吗?” “我倒看不出你有什么不敢。” 没给,那就好。 “哪有谁叫你那时候资料卡上没留电话,只留个站上的ID,拜托,那个ID你早没在用被系统砍掉了,还敢给人家留上去。 害我都没办法跟人家交代,唉,你叫我怎么忍心没完成帅哥所托付的事嘛!” 突然觉得不单纯,除非“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又喜欢上哪个人了?”我还不了解小雯吗?她要是为哪个男生着迷的时候,做事特别认真,特别爱跟我碎碎念一堆。 这下子肯定八九不离十的,我看。 果真,这家伙竟然脸红了起来。 我就知道!“难得他打电话嘛,虽然岳非晨的目标应该是你,可是这样我也可以有机会跟他说话嘛。” “呵呵,不用我面前害羞,他又看不到。” 小雯一掌又往我身上打过来,“你很讨厌耶,施叶甜。” “你不是说我垂涎人家已久吗?你以为我会让你有跟他多说话的机会吗?”我坏心眼的说着。 “那个是开玩笑的啦。”小雯有些紧张了,“你应该只是纯欣赏吧,施叶甜?” “难说。”我耸耸肩。 “不行啦!施叶甜,人家这次真的是很喜欢他,你不要那么残忍嘛。” 小雯着急的抓着我的手臂晃,扯的还真的很痛。 “嘿嘿,跟你开玩笑的。”小雯如释重负的放开我,连忙笑灿如花。 “那你觉得我应不应该给他电话呢,小雯大人?” “我已经都想好了,你慢点给,我就可以多跟他说几次了,到时候再一步一步的想办法让他喜欢上我。虽然他跟你要电话,可是我有信心!”她果真是都把如意算盘打的好好的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要电话或许只是联络联络,大家交交朋友而已,怎么可能是要追我,你想太多了,小雯。” 拿了饮料,我付好钱马上又朝反方向向车棚走。 好累,我还是骑车回家睡个觉比较实际。 不理会小雯又在后面追,我还是走自己的。反正她会自己追上来。 “施叶甜,你帮不帮我嘛?”小雯大喊着,果真又追了上来。 “我不喜欢他,这不就帮了你一个大忙了吗?我还能帮你什么,该不会还要我帮你追,还是要帮你跟他要他家里电话,让你跟他父母沟通联络感情?” “你可以帮我想办法啊。例如说,你联谊那天跟阿伦聊了那么久,只有你们两个同坐一桌,你一定知道他很多事情了。”小雯的脸色臭臭的,半瞪着我看。 挖咧也不想想那天还是某人硬把我推入火坑的,这下子倒自己先不高兴起来了!“你不用瞪!是你硬要我去的,再说我也不是自愿,你少来!” 小雯听我的口气有些严肃了,也连忙改变表情,紧张的拉着我赔笑脸。“没有啦,没有啦,施叶甜,你最好了,帮我啦,我没什么意思,真的啦。我只是很想知道阿伦的事情而已,我这次是认真的,你不帮我就没人可以帮我了,拜托啦!” 无奈的,我盯着小雯半晌。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我发觉我有时候真的是个滥脾气。 “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帮你问,不过我不管你们其他的事情。就这样。” “太棒了!施叶甜,我好爱你喔!”小与激动地往我身上抱,我又开始挣脱。 这家伙真的很爱乱抱人耶!“别太爱我,OK?” “好啦,就这样说定了,一定要帮我问喔。” “好,我要先回家睡觉,有事再跟我说了。” 我摆摆手道别,一边打着呵欠,疲惫的继续往我外宿的家回去。 小雯喜欢那个岳非晨?光有这个念头的我的头就痛。不是因为我对那个岳非晨有非分之想存在,对他的那种“花痴〞状态,是基于一个对美的事物的欣赏态度,人都喜欢有关于美丽的一切嘛,那天我会有差点流口水的危机也只是一种表现方式而已,应该只能算真情流露,这就跟小雯那种喜不喜欢的无关啦!只是一想到小雯要我帮她,就等于是穿针引线的工作,老实说,我一点也不适合媒人婆的角色,依小雯的个性,我不只要帮她厘清她所有的疑问,大概连所有的时间都要拿来听她啰哩八嗦一堆了。 唉,我接下来的日子耳根大概不会有多清静了。 唉唉唉!好不容易熬了好几个礼拜,我妈搭着飞机再度结束她的假期返回工作,我回到了自己原来的生活。 应该说我家的父子俩都是。不过,不用陪着我妈应酬似的晚餐活动,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 前脚才刚离开,武的电话比谁都还准的就先响了。 今天是周休,武下午没事约我一块骑车到海边晃。 其实武也不是真的没事要干,假日时候他总喜欢偷闲溜出车行,将大半工作丢给他师傅一把老骨头去做,自个儿偷闲去,他师傅虽然也老忙的在事后骂个不停,却也对他这种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武也名正言顺继续老神在在的偷懒。 这能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不过,他师傅对他的宠溺倒也看得出来。 “陈聪呢?”海边一片开阔,多日来的烦闷一扫,我心情也好了很多。和武并肩躺在石头上说话,仰视着蓝澄澄的天空,多阴的清城赏脸的也给了这个下午一片晴朗。 “他说他老母要他练琴,在家乖乖做孝子。” 海浪声有些大,武也跟着提高他的大嗓门,反而显得他的磅礡。 “是你说的吧。” 这种语气,想也知道是谁才吐的出来。 “谁叫他见鬼的突然想练琴,我约他还说不能出来。那家伙每次一乖,就是他家老头和老太婆又在龟了,他不乖乖在家弹电子琴给他们听听行吗?”我笑了。 又是孝子,又是电子琴的,难保武等一下的话不会越来越糟。不过武不喜欢陈聪他爸妈的程度大概不下于陈聪的父母对他的讨厌度。有一回武打电话到陈聪家里头,刚好一边看着电视,不巧的在陈聪的母亲接起电话的同时,开口骂着他看不惯的节目内容,几句脏话连珠炮的传进陈聪的母亲耳里,气的她吩咐儿子不许再和武交往,深怕优雅资优的儿子被武带坏。 从此只要是陈聪的父母接到武的电话,总是说陈聪不在。 武知道之后,又是三个字、一个字的回敬着两位“护子〞心切的家长。他们那种语气好像连跟我说话都会被我感染一样,真是他妈的有够度!当时武咬牙切齿的跟我抱怨,在车行里骂了一下午。 后来陈聪只好办了一只手机方便我们的联络,武才稍微气消。不过这也不能说是谁错,倒也是陈聪的父母对陈聪的期望一直很高,对于他身边的朋友更是慎选,只想让儿子一步一步走着他们所安排的路,却没想到陈聪的意愿又是如何?就连陈聪自己也是矛盾的。 所以,他目前也只能照着走。 一个人的人生到底该怎么走,或许问自己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挣扎过后的抉择,谁又能肯定他的是非所在,或许也只能求一个不悔不怨,单单就如此。如果要保障,别人为自己安排的就一定有保障吗?或许它只是让人有埋怨的机会罢了。 看着陈聪的困惑,我自己又如何呢?陈聪的父母看不起的武,才是令我跟陈聪最羡慕的。 “一直看我干嘛?”武用力的侧推了我一把。 “没。” “你很闷骚耶,梁翰。” 武刻意把语气加强在我的名字上,“鸟人,你没事怎么老事话那么少,问你也不说,当不当朋友看。” “有你话多就好了哪轮得到我多插嘴,听都来不及了。” “挖靠,亏我,死人喔!”武爽朗的大笑起来,脾气来来去去。 “心情不好就看开一点啦,人生苦短,要不然就跟我一起去市区看美眉,超多超短迷你裙,去他的差点没喷鼻血。不是自己的也没关系,多看也算赚到,谁的马子都一样,该看的也差不多都有得看,心情也爽多,不是自己的看的反而越开心!” “哪那么多能看的,我看是你不挑食的好胃口吧!” “靠,看看又不吃亏,又不是要把来当马子。要是把来当我马子,我不把她包的跟木乃伊一样,哪还让她露胸露腿,哪个不要命的敢给我乱瞄一眼,我就拿他来练拳。” “那你还乱看别人的马子。” “我又还没把到,不看别人的要看什么!”武说的头头是道。 我们同时大笑,眼神有默契的一致飘向旁边一个穿着短裙随风飞扬的辣妹。看着她飞扬的一切,我突然想起那天在这里遇到的那个女孩。 后会无期谁说后会无期! “梁翰,回魂啊”嘴巴呶呶的念了起来。 带你来市区看美眉,还真看的那么出神,刚刚还跟我假正经,去刚刚心里才恍惚到那个无名女孩留的后会无期上,转眼才到市区晃了五分钟不到,见鬼的就把那句话推翻。 眼前那个在服饰店门口逛的那家伙不正是那位“大姐姐。”我没看错,却疑惑起自己对她的印象深刻。 这种人对我而言并不多。 “武,你等我一下。” “干嘛?喔把妹?”炯炯大眼忙的四处张望,“哪个,我瞄一下看够不够水平?”我笑着摇摇头往那个女孩的位置移动过去,武却还是没有住嘴的打算,一张嘴念个不停。 “嘿,难得你这个八风不动的死脑袋竟然想把美眉,我有没有看错!”没有理会武的玩笑话,损人的成分占绝对。 她好像很无聊的翻着衣架上成排的衣服,感觉并不是专注着要购物。她好像是一个人出来闲晃。 记得阿蒙说过,落单的女生最好下手,不知道对她适不适用?或许她根本不记得我了。我突然有种恶作剧的心态。 “小姐,一个人。” 她转过脸,眼中有着困扰。与其说是讨厌陌生人的搭讪,我觉得看起来更像不相信真的有人在搭讪她。 她的困扰带着疑问,斜挑起的眉眼正质疑着我的眼睛是否有问题。很多情绪,是很容易的可以从人的一些小动作中发现。 我等着她的回应,不料她却仍然没开口的打算,目光却有了搜寻的感觉。 疑团重重的眼中倒映着我的笑容,突然眼神一闪,清朗的目光重回我的身上,却显得灼灼有神。 “你哪只眼看见我是两个人了?”她笑着,我也笑了。 同样的情景,她的回答仍旧是反问,却叫我啼笑皆非依旧。 “怎么,这么快又再见面,画增值了吗?”她笑笑,看来已经不像第一次碰面的戒备了。 她记得我。这让我有种说不上的感觉。虽然记得我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 “没有。我把画拿去裱起来放在房里挂着。没想到会再碰到你。” “我也没想到。才觉得奇怪,哪个没长眼的家伙竟然在跟我搭讪,呵呵,原来是“老主顾。”小弟弟,你老是找大姐姐下手,真是不太好的习惯,当心反而被吞了。”她自言自说着,“你一个人出来逛街”有回答她,转头瞄了一眼,武正在对我挤眉弄眼。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逛,没跟朋友一起来?” “我喜欢一个人闲晃。”她给了我一个浅笑,“你真的对我那么好奇啊?” “只是很想认识你这个朋友,没别的意思。” 这倒是我心里一个小小的念头,她感觉挺有趣的,多认识一个朋友似乎不是一件坏事。 “这样就算认识啦。”她回答的豪爽极了,脚步没停的绕进一家精品店,继续浏览着架上的商品,“我不喜欢跟陌生人说太多话,既然跟你说了这么多,那你也就不算陌生人了,既然不是陌生人,那不表示就是认识的人,对吧?”我盯着她看。 “那算朋友啰?”我试探性的问。 她点点头。 “那名字呢?我是自我介绍过的,你上回欠我。” “施叶甜,你叫我施叶甜就可以了。”她倒是直接了。 “哪个龙?” “玲施叶甜的施叶甜。”她终于专心的正视着我。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叫明月玲施叶甜地。 我突然想起这两句词。 “喂,小弟弟”她突然皱起眉来直看着我身后。 “梁翰。别叫我小弟弟。” 闻言,她暧昧的笑笑,一副她了解的表情。 “梁翰,外面那个跟了你好久的性格老弟,是不是你忘了的朋友。”我转头一看,武果然在我后方不远处作怪。 他本来就是一个很显眼的人了,再作怪,我真怀疑还有谁会不注意到他,想忽略都很难。 “我是想把他忘了没错。” 施叶甜朝着武挥了挥手,我转头看见武咧着大嘴笑的不怀好意,自动的往我们这里移过来。 “我不认识的朋友喔。” 武拐拐肘子,不知道乐个什么劲,“嘿,我叫武,是梁翰的朋友。” “刚刚就一直看到你在后面作怪,我问他是不是一个人来的,还装作没听到。”施叶甜噘了嘴,斜斜的朝我看。 她好像很容易跟人打成一片。我发现。 她能自然的和武开着玩笑,和我这个没说过多少话的人却也能像普通朋友一般的说笑,如果我没错看,她肯定交友广泛,有着很不错的人际。 “哈哈,他要是没装聋做哑?筒皇俏艺J识的那死,嗯,不是,是那个人了。”武生硬的把话吞进肚里,转的硬,也让我觉得好笑。 我才一个弯了嘴角,武马上就瞪了过来。 武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瞄一眼手机上的号码,那对漂亮的浓眉就这么变的像两尾水蛭,丑恶兮兮的弓起,嘴上没忘了问候对方家长。 施叶甜看着武也微微的笑,无意的假装往旁边的店面里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