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组 第一章 招聘

“那所大学毕业的？” “东师大。” “不是重点啊。有什么工作经验吗？” “情人节卖过花。” “哦，在学校有什么突出表现吗？” “每次点名都在。” “留下个联系方式等我们通知。” 这种人才交流市场地方一年都会办上好几届，热闹程度不亚于古代当街的贩卖奴隶，票也是很难搞，日阳也是通过一个毕业之后当黄牛的同学拿到的。他是来这个城市打工的，如果还是继续这样混迹于各大招聘会却毫无斩获的话，下个星期，不也许这个星期他就要卷包回家。 “靠，我这个样子一看就是聪明伶俐任劳任怨的，你不给我工作我怎么混工作经验啊。”日阳坐在靠墙的长凳上，看着这么多人人流从他面前经过，他猛的有了一丝茫然。 “嗨，哥们，刚毕业吧，是不是魔兽关服所以没事干出来找工作了。” 日阳还没看清说话的是谁，来人就大大方方的坐在了他的旁边。 “自我介绍下，我叫西北。奇怪吧。玩魔兽不。” 西北长的瘦瘦的，个子和日阳差不了多少，只是带了个足够厚的眼镜，一身宅男装扮。 “呵呵，我三区的，你姓西啊。我姓日叫日阳。” 日阳笑了笑，他这个名字的含义在极俗和极雅之间。但是估计没人认为他这个姓雅。 “牛逼啊，中国还有姓日的。我以为姓西的都够特别了。” 西北扶了扶眼镜，一脸的不可思议。日阳也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那我叫你日大哥？”西北不自主的笑了起了。 “叫我老阳吧。”日阳也觉得很尴尬。 就这么两个魔兽世界的玩家在人才交流中心交上了朋友，幸亏两个人不知道彼此是敌对阵营的。 西北准备的东西很充足，他带了面包矿泉水，甚至方便面，看来在交流中心奋战一天都不成问题。日阳则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就拿了一瓶水，穿了个短袖短裤，看起来更像是门口的黄牛冲进来贩票的。 “老阳，你刚才在这个展位的自我介绍真牛逼，谁还说自己是魔兽团长啊。你看那边几个小妞还特意来看你，你看那个又对你笑了。” 西北啃了口面包。递了一个给日阳。 “他们问我有没有组织能力，我顺口就说了。谁知道他们只是认为网游是毒害青少年的东西，留个联系方式就走人了。你呢，有没有傻面试官问你什么极品问题。” 日阳也啃了口面包。看了看人群里被挤得哇哇叫的美女们他心里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不行，我得录下来，赶明个传土豆上去。名字就叫赛春运。”日阳说。 西北哈哈笑了笑。“有个考官问我小时候有没有做过什么大事让我终身难忘，我说我在人家方便的时候往茅坑扔过大石头。哈哈。那考官当时就傻了，问我还有没有别的，我就说我还把小朋友推进去过。” 两个人挤在长凳上笑个不停。旁边是熙熙攘攘和自己命运博弈的人群。 西北说了一会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和日阳就这么定定的做着。去年还是天之骄子的他们，今年却变成了社会上的不稳定因素。 “走，再碰碰运气去。”日阳冲前面的美女挤了过去。 “我也来啦。”西北来了兴致。 两个人又在几个柜台投了简历，回答了问题，还有个公司的人甚至质疑日阳是不是用假名字来故意搞鬼，气的日阳在联系方式的第一栏就写了个日，转身就走了。 西北倒是中规中矩的没有日阳这么随意，看来是真想找个工作了。应聘某个公司的经理助理的时候人家告诉他招满人了，他就死皮赖脸的问副经理需要助理吗，人家说不要，他又问主任要吗。最后人家烦了说都招满了连我这个面试的都是公司出来的兼职，西北也不含糊说要不您回公司干着，我应聘这个面试官。 工作果然难找，不说是好工作了，随便找个活这年头都得求爷爷告奶奶的，人生真是变幻莫测的。日阳始终坚信就是这样的不可预见性让他这二十多年活的足够精彩。 “这个，这个适合你。”西北递给日阳一份传单。 招酒店公关，男女不限，三十岁以下，形象佳，气质好。月薪上万。有意者联系…… “行，完全都是为我量身订做的啊。”日阳也无赖的打着趣。 “是啊，关键你有生活啊，你姓日啊。”西北扶着日阳笑了起来。 两人有一段没一段的说着笑话，直直的走到了场馆的最角落。而这里居然有一个展台，奇怪的是展台头冲墙，展台也没有工作人员，倒是挂了个招工的画在边上。 招工，身高年龄不限，形象佳，气质好，月薪上万。 “我靠，这酒店招特殊职业都招到大学生招聘会了。”西北有点兴奋。 “不是，你来看看。”日阳指着招聘广告的最下面。“还是有限制的，他只招青姓，学姓，闪姓，支姓。如果有如下姓氏的也可。”日阳在下面的备注姓氏里找到了日姓和西姓。 “有创意。自主择业，自由选择。有创意，这公司有搞头。”西北已经拿起了一张纸填了起来。 日阳看了看，这个展位就连简历和联系方式都是叫应聘者自己写的，说是将简历和联系方式写完后放在桌子上，要是合适的话就会有人电话通知。 “写吧，你看写的人还不多呢，要是真的是个牛逼公司呢。”西北扯了扯还在犹豫的日阳。 “行，反正我都下定决心下星期去酒店干了。我的姓名直接当艺名用。”日阳接过纸开始填写。 这个展位的简历倒是不难写，只是有点罗嗦，居然还要求写出最原始的祖籍，还必须是亲生子女，等等，有好些问题两人都是打电话问家里的老人才能写出个一二三来。 “西北，你笔还显不显，给我用用。”日阳伸手要去抢西北的笔，西北逃了老远，倒是旁边一个中年男子伸手递了一只过来。 “谢谢啊。”日阳再一抬头男子就不见了。倒是男子手上戴的个白玉镯子让日阳印象深刻，因为他就瞄了那么一眼似乎就能看出那个镯子就像水一般在流动。 绝对是有钱人，不知道是那个公司的面试官，看看能不能套个近乎。 日阳把镯子男说给西北听的时候，西北不屑的说你就编吧，我一直坐你对面看你身后的美女呢，你旁边根本就没有什么中年男子。日阳觉得西北是嫉妒便也没有和他继续深究下去。 两人挤出会场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 “天不早了，我得回去吃饭去。”西北给日阳留了电话之后人就一路小跑没在了人群里。 “哎，身在异乡为异客，每分每秒都倍思亲啊。”日阳自嘲般笑了笑，他准备先去胡同口那里吃个三块钱的面，然后去小贩那里买张电视剧的盗版碟，他的出租屋没有网线，想上网还得去网吧，网吧去多了这个无业青年也负担不起。 走到半路他突然想到，今天得给女朋友小兰打个电话，今天还是她生日来着。 “打ip电话吧，便宜。”日阳掏出手机，随后又放进了口袋。 日阳在路口找了一家公用电话，拨通了小兰的手机。 “兰……干嘛呢？” “该吃饭了。” “哦，今天你生日，生日快乐。” “哦谢谢，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了。” “那我挂电话了。” 从日阳来这个城市的那天起，他觉得似乎所有以前亲近的人都慢慢的疏远着。电话那头小兰生日的热闹和电话这头日阳落魄的样子成了鲜明的对比。日阳不甘心，他要再打个过去问问小兰两个人的关系怎么维持。 “怎么了？不是才打过吗？” “兰，我觉得我们是不是生疏了很多……” “……分手吧，都别拖了，没结果。” 小兰过分的冷静让日阳在这个大热天里通体凉了个透彻，甚至是心都在微颤着。他的身体一阵阵的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伙子，你没事吧。你是不是感冒了？是不是恶心想吐，发烧，咳嗽，头疼，浑身不适……”小店老板把禽流感的症状描述在了日阳身上。 日阳在店里坐了一会，他又打电话给父母，说自己要是再找不到工作的话就回家了，老在外面飘着也不是个事情，又打电话给高中的哥们，说回去一定好好聚聚，人不就活个开心吗。之后手机里有号码的他都打了一遍。 临走时问老板拿了一小瓶度数最高，价钱最低的白酒。并当着老板的面灌了一大口，把老板吓得差点收错钱。 日阳定定的站在个十字路口等绿灯，胃里火烧火燎的，早知道就不在人前逞能喝那么一大口。简直就是要命。 这个十字路口一个过路的人都没有，硕大一个地界，就站着他一个人。 最近总是说有人飙车撞死人，我怎么没有看见，有钱的富公子都跑哪里去了。 嘴上这么说日阳还是本分的等绿灯亮了才走上了斑马线。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打着超白光大灯的改装赛车朝日阳冲了过来，以这样的速度撞死日阳只需要2秒。 这个速度我会被撞飞7米，然后摔下来血肉模糊，而凶手只会被判4年。2秒钟的时候日阳想了这些，然后他笑了。 就在车子靠近日阳的那一霎那，日阳感觉有人将他揽了回去，并只手将改装赛车硬硬的撞偏了十五度之多。 那人倒是没有印象，日阳只是认出了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