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织田信忠日夜兼程,终于比北条氏康早半日到达安国寺,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好在赶上了,不然自己要成织田家的罪人了。没有片刻休整,织田信忠立刻布置安营扎寨,调派兵马防守各处要塞。坐等北条氏康的到来。 天色渐晚,太阳已经落山,地平线处似乎有着人影闪过,不多时,人影晃动,一支大队人马急速飞奔而来,为首的,正是北条氏康。北条氏康初到安国寺,正要下令攻打,却见一座大寨拦在路中央,寨中旗帜鲜明,在风中摇曳不止。 北条氏康眉头一拧,看来这织田信忠倒也有些本事,竟然看破了我的计策,知道我要截断他的退路,已经先我一步到安国寺守着了。如此一来,想要出其不意拿下安国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偷袭不成,那么只能硬碰硬了。可惜,我三军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如今已是疲惫之师,而织田信忠以逸待劳,若是交战,我军必败。也罢,且让你再逍遥一日。 “传令,安营扎寨,让他们都给我仔细点!别让织田信忠钻了空子!”北条氏康对身后一名副将命令道。 “是,主公!” 安国寺虽然不是城池,没有高大的城墙,但经过织田信忠的一番修葺之后,倒也有些似模似样,再加上织田信忠的军营就建立在安国寺附近,两者呈犄角之势,互为支援,若是集中兵力攻打一处,另一处难免会乘乱突袭;若是分兵攻打,兵力又有些分散,北条氏康表示非常头疼。 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修橹,具器械,三月而后成;距堙,又三月而后已。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 这段话的意思是,最好的用兵策略是以谋略胜敌,其次是以外交手段胜敌,再其次是通过野战交兵胜敌,最下等的是攻城。攻城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采取的办法。为了攻城,修造望楼车、冲车,准备各种攻城器械,三个月才能完成;堆积攻城的土丘,又需三个月才能完成。这时,将帅们已焦躁忿怒异常了,驱赶着士兵像蚂蚁一样去爬城,士卒伤亡三分之一而城还不能攻下,这便是攻城的灾害。善于用兵的人,使敌军屈服而不用野战交兵的办法,夺取敌城不用蚁附攻城的办法,消灭敌国而不采用长久用兵的办法。一定本着不诉诸兵刃就使敌完整地屈服的原则争横天下,做到军队不受挫而胜利可全得,这便是谋攻的原则。 北条氏康远道而来,自然是不可能带攻城器械的,不过按照他的计算,这安国寺的驻军不会很多,织田信忠的十万大军,或抵抗山泉云水,或抵抗今川义元、或抵抗毛利元就,分散在各处,再加上松山城那里,织田信忠肯定会派大将牵制大和晴亲和松田宪秀,也就是说,此刻安国寺的驻军顶多两万人,自己手上握着三万精锐,要想包围安国寺轻而易举,只要堵住这条路,就等于绝了前方那些大军的粮草。无论今川家、三好家、毛利家,甚至于大和晴亲和松田宪秀,只要有一路攻破,那么这场战争就是联军的胜利。到时,自己乘势而下,四分武田家领地,此一战,可使织田信长十年之内,毫无作为。而后,自己加紧兼并弱小,犹如三好家、今川家等等,加强自身,为日后二分天下,打下基础。 北条家与织田家的争锋,在所难免。 没错,北条氏康在豪赌,如今看起来织田信忠的形势万分恶劣,可他北条氏康能好到哪里去,在偷袭安国寺的同时,北条氏康也将自己放在了织田信忠的包围圈了,如果织田信忠不顾一切的令大军回援,他北条氏康同样会死无葬身之地。他在赌,赌织田信忠不敢这么做,赌织田信长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吐出已经吞进去的武田家领地。可以说此战,胜,则奠定二分天下的基础,败,北条氏康将万劫不复。 所有人都被北条氏康给欺骗了,大家只知道他要截断织田信忠的归路,却不知道他暗中留了一手,一旦织田信忠溃败,立刻回身南下,抢占武田家的领土,至于安国寺,他不会在意,这是织田信长南下的必经之路,占领这里,就意味着要时刻做好抵挡织田信长兵锋的准备,他北条氏康才没有那么傻呢,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给别人吧。织田信忠的例子摆在那呢,北条家现在要做的不是大规模的吞并,而是低调发展,在不知不觉中提升自己的实力,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统一南方,与北方的织田信长划江而治。 从此二分天下,割据半壁江山。 这就是北条氏康定下的战略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