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立秋道 第27章　解除婚约

周晨微微一笑，显得温柔：“改天答谢你，但现在我得找人去了。” 裴锦点点头，放他离去。 叶兰不知跑哪里去了。周晨一边给她打电话，一边上了车。发现车门关不动，他诧异地抬头，夏菲菲站在门外死死地盯着他。 两人如此互视了几秒，周晨开口：“上车。” 车停在北海公园，两人到了当日的湖边。 “没想到，你隐藏的这么深。” 周晨没吭声，他本打算隐藏一辈子。 夏菲菲看着他的侧影，明明有许多话想说，有很多问题要问，却犹豫该从何说起。本以为他是个孤儿，可哪里知道他背负的，比自己想象的要沉重。 “我妈和照顾我的柳爷爷相继去世，我流落到了街头。” “不是还有福利院吗？” 周晨摇头：“矫情的说，那时候我可算是生无可恋，宁可死了。” 他看向天空，此刻将近正午：“我和康玉蔷从来就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她收留我把我养大，就是我的干妈。” 夏菲菲于是知道，他刚才在记者面前说的好人，指的是谁。 “她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给我吃穿供我上学，还帮我寻找亲人，所以我不能给她带来任何的不好。” 夏菲菲没太听懂，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要说，也该说他对周家的仇恨，不是吗？ 周晨跟着说道：“裴锦虽然有大小姐的娇气，却也是个可爱义气的女孩儿。刚才那样的情况，她仍然大胆地站出来帮助我。尽管我先前还在避免给她带来麻烦。” 夏菲菲仍然不懂，她迫使自己的脑袋飞快地运转起来。周晨看她的眼神儿很奇怪，冷酷的不够尽心，伤感的不着边际。 周晨叹气：“你果真不明白吗？兰姨给我请柬，我为什么要撕掉它？因为那时候我还无法接受她要和周鹏元结婚的事实！康玉蔷和裴锦都有请柬，我为什么不跟着她们进场，却要你来引领？因为我怕事后周家会报复她们两个！” 仿佛惊雷一般，夏菲菲震住了。她不相信，可那又全都是事实。她的表情飞快地变化着，最后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不能伤害她们，却可以伤害我？” 周晨残忍地点了头。 夏菲菲猝不及防地后退一步。她开始怀疑在西坡村的日子，是不是只是梦一场。人怎么可以说变就变呢？ 她指着周晨说道：“你果然在演戏，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 周晨似乎嫌伤她还不够：“你是周凌泽的未婚妻，应该回到他身边去。尽管他对我母子不仁，但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我祝福你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你这混账！”夏菲菲怒喊着，一巴掌打到了他的脸上。 周晨不为所动：“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从此再不相干。” 夏菲菲终于绝望：“我恨你！”说完，悲愤地跑开了。 周晨摸着火辣辣的脸，望着她的背影远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夏理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电话拨了一次又一次。他望望窗外，记者们被医院保安拦在了大门外，双方胶了十分钟之久，引不少路人观望。 夏理想，照这样下去，交通就要阻塞了，到时候警察也会来。他无语地摇摇头，今天这个变数，应该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吧？ 回头看了一眼，周鹏元在手术室里，现在门上的灯还红彤彤的亮着。周凌泽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眉头深锁。 似乎是感觉到夏理的目光，他抬起了头。 尽管夏理也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板，平日里没顾忌过谁，这会儿却是有些心虚了。 周鹏元晕倒之后，他和周凌泽都忙着把人送到医院，临上车前他才发现女儿居然不见了。左顾右盼，又让了找了两圈都没有找到。 他现在不停地给她打电话，夏菲菲却是迟迟不接。 “喂。”话筒那边传来的声音有些喑哑。 夏理背过身去，低声道：“你现在在哪儿，赶紧到医院里来，你公公还在手术室里呢！” 那边，夏菲菲疲惫地走在马路边：“爸爸，我要跟周凌泽解除婚约。” “啥，你说啥！我没听清。”夏理吃惊不已。 夏菲菲重复了一遍。 夏理回头看了一眼周凌泽，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这个时候，你在开什么玩笑！” “不管爸爸同不同意，我主意已定。” 直到这个时候，夏理才发觉女儿的情绪似乎有异，声音也不对头：“你刚才去哪儿了？” “等爸爸回来再说吧。” 挂了电话，夏理若无其事地走到周凌泽面前：“凌泽，我现在有点事儿要处理，你一个人能行吧？” 周凌泽猜想着那个打电话的人，淡淡道：“夏叔叔，你有事便先走吧。谢谢你今天一起过来。” 夏理呵呵了两声，匆匆下了楼。 回到家里，夏菲菲半躺在落地窗前的小沙发上，整个人完全不如前两日的精神劲头。 记得前两天，消失了将近一个月的夏菲菲突然回来了，还给他带了许多土特产。 那绝非在超市里就能买到的，他还在好奇那土特产是从何而来。 夏理直觉女儿最近变化好多，高兴的时候把他从公司里拉出去喝茶，却又只顾一个人乐，什么都不说。 烦躁的时候，你特意讨好她，还被她莫名其妙地凶上一顿。 夏理觉得自己的神经，都被搞得有点儿脆弱了。 “你刚才电话里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菲菲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就是那回事，我不想和周凌泽再保持那种关系。” 夏理坐到她附近，语重心长：“凡事总要有个由头啊！” “爸，我对周凌泽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夏理不懂，当初订婚她也说不喜欢周凌泽，问题是都几个月了，为什么突然又提？ “爸爸，我有我自己喜欢的人。” “哦，是谁？是哪家的公子，说来听听。” 哪家的公子？夏菲菲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若是没有今天闹这一场，她会对爸爸说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现在，即使是私生子，周晨也算是周家的小公子。 “周家的。” “嗯？”夏理细细想了想，本地除了周鹏元家，确实还有几个周家，但盛名威望与周鹏元家可差的远了。 他问道：“具体是哪家的？” 夏菲菲睨了他一眼，道：“能让爸爸看上的周家，只有今天这么一家。” “啊？”夏理听懵了，差点怀疑脑筋出了问题，女儿刚才还说她要跟周凌泽解除婚约，可现在…… 夏菲菲叹口气，一定要让她说的那么明白吗？ “爸爸，我爱的人是周晨。” 夏理蓦地睁大眼睛，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你先别说话，让我想想。” 过了一会儿，他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你和周晨怎么会认识呢？” 这个问题，让夏菲菲再次想起第一次见到周晨时的情景。 艾莉娜酒店的电梯外，铺着厚厚的深色格子地毯。周晨与裴锦说话的时候本是侧身而站，等他转过脸来、正面暴露在灯光下的时候，夏菲菲不由得怔住了。 此人的容貌实属轻鸿一瞥，俊美中透着一股秀气，穿着剪裁修身的黑色西装，长身玉立。抹了发胶的短发向上竖起，显得人利落又干净。 走廊明亮的灯光照耀下，整个人犹如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放射出一种低调的耀眼。 夏菲菲很惊讶，这个人是哪家的公子哥儿，有如此姣好的面容，而她竟然从没见过？ “爸爸”夏菲菲扬了扬头：“我一直觉得这是老天注定。那天我是要去见周凌泽，却先看到了周晨。” 夏理的神情有些错愕，今天的一切都太不符合常理了。更惊讶的是，女儿还与今日闯入婚礼会场的年轻人有瓜葛。 他承认周晨容貌上佳，今日气场强势震住了所有人，但：“他可是周家的私生子，你知道明天报纸上会怎么写吗？” 夏菲菲点点头，她知道。她想，周晨比她更清楚，可他依然那么做了。 沉默了一会儿，夏理突然问道：“你…喜欢周晨，那周晨对你是怎样？” 夏菲菲眼睛微微睁大，眼泪倏地顺着脸颊流下来。 夏理惊呆了，当年妻子去世，女儿哭的死去活来，但之后多年从未见她掉过眼泪。 他腾地站了起来：“说，那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他眼珠子一转：“他是不是知道你是周凌泽的未婚妻，所以才故意靠近你的？！” 夏菲菲愣了一下，直觉地摇头。爸爸的一句话让她冷静了下来，她努力忽略掉周晨对她冷酷的一面。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订婚那天，周晨为什么会把她推出电梯，那是因为他在避免与周凌泽见面。 自己因而开始报复他，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主动缠上他的。周晨在一开始就表达出了对她的不耐烦，总是希望她能离开。 他说裴锦义气，是不是把她当做哥们儿一样？ 在湖边他承认喜欢自己，对自己忽即忽离，是不是还是因为自己和周凌泽的关系？ 夏菲菲坐正了身体。 夏理凝神问道：“菲菲，你想起什么来了？” 夏菲菲犹自沉浸在回忆中，在西坡村的时候，她和周晨谁也不曾提起城里的事情，每天都过得快快乐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