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立秋道 第30章　浑浑噩噩

“你呀！”他已然明白了，夏菲菲把这条小狗扔在了这里。要么是真的生他的气，要么就是压根没想起来还有豆豆这个活物。 这会儿，那狗饿得看到他也动不了一下。 他一手抓起那狗，发现狗身上比屋里的空气还难闻，当即烧了热水给狗洗澡：“真臭！” 他把它放到干净的沙发上，下楼去24小时营业超市买了狗粮，用温水泡了泡，小狗闻见香气，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周晨趁着这个当，把屋子给打扫了一下。幸好这里隔音可以，深夜里打扫房间，不至于惊扰了邻居的休息。 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一切打扫完毕。 这里拥有太多和夏菲菲的回忆，周晨不禁想：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为什么心里却还不是滋味儿？ 他开始想念夏菲菲的伶牙俐齿，想念她的音容笑貌。想念她在他看电视的时候，突然来一句：“你的房子好小，为什么不租个大一些的？” 或者说：“这墙漆都好多年了吧，是不是该换了？你说如果换的话，刷成什么颜色好呢？” 一下一下的，把家具、家用电器、生活用品，全都给挑剔了个遍。 那时候觉得她好烦，看个电视突然转移话题，逛个街买衣服，突然心血来潮要去男装店。镜子里两个人皆身着男装，夏菲菲也平添几丝英气。 但在旁边营业员的眼里，这要么是一对儿情侣在秀恩爱，要么是哪里跑来的精神病人。 想着想着，他苦笑起来。 周晨拿了一条被子到客厅，他疲惫地倒在沙发上，抱着吃饱喝足的狗一起睡着了。 天亮了，他抱着狗离开了这里，到酒吧那儿开着康玉蔷的车，回到了别墅里。 康玉蔷穿着玫红色的棉睡袍，半躺在沙发上，对着电视一边吃面包一边喝牛奶，听见门开的声音，看也不看的说道：“你制造的那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这两天的新闻也没怎么提了。” “哦。”他慢吞吞地换着鞋，把狗放到了地上。 这条叫豆豆的狗来自乡下，在乡下生活了两个月，没什么大见识。刚进到城里时，夏菲菲把它带到外面，看着陌生的人和高大的车来来往往，它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当时周晨就说道：“笨狗就是笨狗，呆！” 虽然豆豆见识过了夏家的豪华别墅，但它毕竟在那里只呆了几小时，记忆尚不算深刻。今天进了康玉蔷的别墅里，它又呆呆的不敢动了。 豆豆是小短腿，它呆呆地窝在地毯一角，所以康玉蔷只看得到周晨：“你去哪里鬼混了，一夜都不回来？” “回了一趟屋子，带回来个东西。” 康玉蔷看了看他空空的手：“在哪儿呢，我咋看不到啊。” 周晨突然弯腰，一把抓起豆豆，猛地凑到康玉蔷面前。 “呀！——我KAO！”康玉蔷吓得花容失色，牛奶都碰撒在地上。 闻到牛奶的香气，豆豆终于放弃了恐惧和矜持，一扑而上，用小舌头拼命的舔着，不一会儿就把康玉蔷的地板给舔干净了。 “原来是这么个小东西，你什么时候养的？”她很少到周晨的屋子去。 “去外婆家，回来的时候就带上了。”周晨顿了顿，说道：“是外婆送给夏菲菲的。昨晚我回去，才知道它被抛弃在那儿了。” 康玉蔷微微一愣，冷哼道：“你现在这么说，是后悔了么？” 周晨白了她一眼：“我说的是事实，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康玉蔷很看不上那条狗：“夏菲菲也真是的，好歹也是个名媛贵千金，为什么养一条笨笨的土狗？” “听你说的，难道穷人就不能养宠物狗了吗？” 康玉蔷一听，立刻挑了眉毛：“我可没这么说。”她在茶几上找了找，从几个零食袋子底下找出了自己的手机：“喂？老陈啊，我想要一条泰迪狗，你能现在给我送来吗？” 闻言，周晨无语地躺在沙发上，对着华贵的天花板直翻白眼。 “纯种的，当然是纯种的，有证书最好，加多少钱都可以。” 周晨撇过脸去，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打完了电话，康玉蔷心满意足地重新躺下，问道：“你是打算一辈子都这样了吗？” 听不到回答，康玉蔷说道：“我说这话你可别不高兴，你已经把你爸爸气到医院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夏菲菲么，呵呵呵……还有你兰姨，她要是一辈子不回来了……” 康玉蔷斜瞥着他：“你确定你这辈子能心安？” 周晨皱皱眉，说心里没有半点后悔，那都是假话。但如果时光从头，他仍然会选择这么做。 “不然你要我怎么样？” “跟我回公司上班去。你以为我送你去夜校，都是做做样子？”她冷哼一声：“我康玉蔷从不弄这些虚礼。即使是你，我也不会纵容。” 其实周晨自己心里也明白，他是不可能一辈子就这么过的。康玉蔷哆嗦起来，和中年期的妇女无差，周晨不耐烦地一连点了好几下头：“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 “哎呀呵！”康玉蔷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你还嫌我？”她上身凑近前来，一巴掌拍在周晨的腿膝盖上：“混小子，翅膀硬了是吧？” 那一下极其结实，周晨疼的脸皮都扭曲了。 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周晨打开门来，司机陈叔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只深棕色的泰迪狗，手里拿了个档案袋。 周晨无声地惊叹一声，如果他没猜错，这档案袋里就是这只泰迪狗的血统证明。这陈叔的办事效率也真是快啊，不过半个多小时，康阿姨的要求他都办到了。 难怪能跟着康玉蔷那么多年。 “哎呦，这毛茸茸的家伙。”康玉蔷抚摸着泰迪的脑袋：“摸起来就是比笨狗舒服。” 周晨索性把电视的音量开大了一些，尽量盖住康玉蔷的声音。 康玉蔷吃饱喝足，换了衣服就去上班，周晨这才开始补觉。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客厅茶几下铺的白绒毯，被撕成了好几块，脱落的白毛毛散的沙发上、茶几上到处都是。 “豆豆，泰迪？”周晨没有看血统证明，不知道泰迪狗的名字，索性就这么叫它。 听见他的叫声，泰迪当先出现在他面前，豆豆接着从柜子下面钻出来，也坐到了他的脚跟处。 周晨不禁一脸黑线，难道康阿姨说的是对的，土狗就是笨，明明先喊的是它，却不及泰迪的伶俐和聪明？ “这些都是你们干的吧？” 两只狗都无辜地看着他，不同的是泰迪的眼睛灵动，豆豆的眼睛是呆！ 给豆豆买的狗粮剩下不多，天黑前他又出去了一趟，在宠物专柜买了两只狗要吃的和要用的东西。回到家里，康玉蔷已经回来了，衣服也没换，就站在那儿。 周晨好奇地绕到她面前，原是两条狗为了剩下的那点儿狗粮打了起来，豆豆脖子上秃了一小块儿，那泰迪的毛也散落了几撮。 他弯下腰抚着豆豆的脑袋：“不错不错，土狗又怎么样，还不是让泰迪吃了亏？” 康玉蔷趁着这个当，把鞋脱掉，对着他的屁股蹬去。当看到周晨猝不及防地趴在地上时，她放弃高冷形象的大笑起来。 周晨忽略膝盖碰地的疼痛，懒得理她。进厨房用半个小时时间，做了几道菜并煮了汤，一起坐在餐桌旁吃饭。 没想到豆豆和泰迪似乎是天生不对盘，即使新买了狗粮，一下子够他们吃好几顿，两只还是在餐桌底下打了起来。 康玉蔷的感觉自己吃着饭，不是有什么飞进了拖鞋，就是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脚上爬过。工作的时候，她可能会烦别人打扰她，过惯了素日平静的生活，突然乐于小狗在底下跑来绕去的。 只是等吃完饭的时候，她就不这么想的。地上到处散落着狗粮，最远的已经进了卫生间。她把筷子一放，站起来往楼上走去：“真麻烦，你料理了。” “凭什么？”周晨不满地抱怨道：“豆豆是我的，泰迪可是你的。”她的泰迪明显是领头的闹事者，豆豆不过是在维护自己的权益。 康玉蔷没回答，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你们这两个小东西。”要是天天这么闹，他可吃不消。 第二天一早，周晨就牵着两条狗绳出去了，带着狗去跑早操。那两条狗似乎是较上了劲儿，在家抢狗粮抢狗窝，到了外面抢路比赛谁跑得快。 周晨看着他们欢脱又犯二的样子，心情大好。 回到家里，茶几上留着康玉蔷的便签：你个混蛋！ 周晨将其搓成一团，扔进了纸篓里。昨晚是答应过她要去，但是今天一大早起来，突然就不想去了。 现在的他，确实有些任性。 以前的周晨心无旁骛，除了陪康玉蔷参加各种各样无聊的宴会，就是做自己的餐厅工作，同时兼职中通快递。 婚礼过后他好像变了一个人，整天窝在屋里。天气好的时候，窝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睡觉，天气不好的时候拉起帘子，给自己放电影看。 在康玉蔷看来，他看的心不在焉，根本是在浪费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