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立秋道 第32章　新年新开始

他们走小道，拐入了韩家所在的那一排房子。 “就是这一家了。” 叶兰抬起头，双开大铁门涂了红漆，门上面镶嵌着一块长方形的黑石，凸刻着“家和万事兴”五个字。 周晨推开大门：“外公外婆，我来了！” 韩阳撩起客厅厚厚的帘子走出来，笑道：“你这嗓子白喊了，他们上街办年货去了。” “谁说的，我还在！”韩母从厨房里走出来。 韩阳有些惊讶：“咦，妈，你没和爸一起出去？” 韩母解释道：“走到半路，想起火上还熬着东西。”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周晨面前。韩母道：“前两天给你打了电话，我以为你要晚些日子才来。” “外婆不欢迎我早来？” “怎么会？”韩母拍着他的肩膀：“小晨你来得早，给我的可是大惊喜。” 周晨面上笑着，心里微微一动，往旁边错开了身体，露出身后的叶兰来。他本来个子就高，穿上臃肿的羽绒服，恰好将叶兰挡得严严实实。 韩母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韩阳一开始只是好奇加疑惑，后来越看越眼熟，眼睛忽的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盯着叶兰。 “小敏……不，不是小敏……”韩母喃喃道，一边摇头。 周晨怕她激动到晕过去，一脚踏过去扶住她的手臂：“外婆，她就是兰姨，你的小女儿。”当时还不确定叶兰是否会回来，周晨担心让老人家失望，所以电话里都没提。 听周晨说的这么确切，韩阳不禁觉得稀奇，茫茫人海中，周晨找到了回家的路，接着他连另一个亲人都找回来了。 韩母凝视着叶兰，想要伸手碰她，又很是犹豫。 周晨想，她心里对这个女儿是怀着愧疚之情的，所以担心叶兰即使回来了，也会态度冰冷。明明很想亲近她，感觉一下她的存在，却又怕她狠狠地推开自己。 让所有人欣慰的是，叶兰主动地伸长手臂，握住了韩母颤颤巍巍的手。 韩阳和周晨心里同时松了一口气。 “哎！”韩父提着篮子从外面走进来：“小晨回来啦？你们都杵在这里干啥呢？” 当叶兰回过头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不禁用手指揉了揉眼睛。 韩母眼眶中泛着泪花：“是小兰，小兰回来了！” 看着那张和大女儿相似的脸，韩父瞬间便明白了，并不比韩母冷静多少。 趁着那三人热情相拥，韩阳和周晨先到韩敏的房间里，把床褥给铺了，拿了两床新被子。等晚上了，周晨和韩阳挤一张床睡觉。 一开始，周晨和叶兰都担心韩父韩母知道婚礼的事情，但见他们神色安宁，才稍稍放心。原是乡下不如城里消息灵通，周鹏元的盛名也就是在本城、在商业范围。 在医院里过年总觉得不吉利，周鹏元坚持要出院。他也就是一时激动，引得血压升高，于是在医院里慢慢调养。 周凌泽让司机开车，把围在医院的记者都给引开，自己和周鹏元一起从医院安全通道离开，开着车回到家中。 把人扶到房间里，周凌泽道：“爸爸，你好好休息吧。不要操心太多，公司里的事情，我都会搞定的。” 他说完就要走，周鹏元及时开了口：“我让你查的事情，都查到了吗？” 背对着他的周凌泽本来在微笑，闻言，不禁背脊一僵，脸色倏地一沉。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显得人城府很深：“查到了一部分。” 他回房间拿了个档案袋回来，将其交给周鹏元。 周鹏元养成了一目十行的习惯，在周凌泽的注视下很快看完了：“让人备车。” 周凌泽一步挡在他面前：“爸爸，你要去找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家伙？” 握着椅子扶手的周鹏元，面无表情地抬眼望他，目光凌厉。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因为他的胡闹，使得我们家公司的股票大跌。若不是我殚精竭虑力挽狂澜，可想而知，我们会有多大的损失！” 周鹏元驰骋商场多年，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他无视儿子隐忍的疯狂，声音沉稳而无情：“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但辛苦的不止你一个。” 周凌泽一下子愣住了，有些难以置信。自进入公司以来，爸爸第一次否认他的付出。 “公司里这么多董事，虽然他们占比例小，但也尽了最大的努力。” “爸爸……” 周鹏元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虽然是在医院里，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凌泽一脸的痛心，语气中饱含着失望：“爸爸你变了……” 周鹏元面色平静，一言不发。 若是以往，看到周鹏元这种样子，周凌泽会聪明地适可而止。今天却无法强忍住：“自从那个叶兰出现开始，你就变了。” 他还记得那一天，本来是他去谈一个合作方案，毕竟对方只是一家小公司，还不配周鹏元亲自出马。 那一天，周鹏元心血来潮到医院里参加会议，他对公司里的一切都很满意，当着众人的面勉励了周凌泽一番。于是再次心血来潮，要和儿子一起去赴约。 本来信手拈来的简单事情，却因一个人的出现，彻底变了味儿。 咖啡馆里，对方公司的曹总带了两个女秘书，本来都低着头看文件，听到周凌泽秘书打招呼，于是一齐抬起头。 刚刚坐下的周鹏元立刻愣住了。 曹总没想到周鹏元会大驾光临，顿时受宠若惊，用尽毕生热情。 周鹏元只顾着对其中一个女秘书发呆，曹总几声呼喊，不曾有一次回应。 曹总尴尬不已，无奈看向周凌泽，希望他能帮忙提醒一下。但见周凌泽脸色一沉，黑的犹如锅底黑灰；目光似火，死盯着自己右边。 曹总莫名其妙，两个女秘书也是不知所措。 周凌泽当然不会像他爸那样入戏，最先反应过来：“曹总，不好意思，这个合作……”就此结束。 周鹏元的声音不容置疑地插了进来：“不用商议了，你们公司的要求，我统统答应。” 周凌泽的新，就好像猛地被人徒手抓了出来，再浸入寒冬冰水，又疼又冷，喘不过气来。 周鹏元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丝毫没发现儿子的愤怒，仍然盯着叶兰。 晚上周凌泽上楼去，喊周鹏元下来餐厅吃饭，推开书房书房门，却见他对着一本摊开的书发呆。 周鹏元在他的注视下把书合上，放入桌子底下的一个抽屉里。 周凌泽看得很清楚，那书里夹着一张照片，他充分怀疑那上面的人是韩敏。 十几年过去，他一直以为那个女人在父亲面前不值一提。母亲临死前回光返照，对他提起这件事，当时他们都以为他们母子俩赢了。却原来…… 想到这里，他想仰天大笑，嘲笑自己和母亲。 周凌泽虽然怒不可抑，仍然当场忍住了，不想一天之内分父亲闹两次的不愉快。事后他趁着父亲不在家，想要找出关于韩敏的一切事物，企图将其统统毁灭，那抽屉却是上了锁。 周鹏元之心，周凌泽至此皆知。 他尽量用着平静的语气问道：“爸爸，周晨如此大闹婚礼，把你气的住进了医院。你一点儿都不恨他吗？” 周鹏元说出的话犹如一把无形的刀，插进了周鹏元的心口：“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 “父子？！”周凌泽忍不住双手拍在桌子上：“你是承认了他的身份，承认……” “承认他是我的小儿子。” 在周凌泽如火的目光中，周鹏元淡定地说道：“我从来没有不承认过。” “那你以前？” 周鹏元摆摆手：“有些事情，我没必要跟你讲。”他起身往门口走去。 两人擦肩而过，周凌泽闭闭眼睛，声音是强自支持的无力：“你不用去找他了，他不在。” 周鹏元脚步顿住，回头看着他。 “他租的房子里没人，房东说他房租照付，人已经两个月没有回去了。我也去过康玉蔷的公司，那里的员工也有快一个月没见到他了。” “他在哪里？为什么不查的更仔细一些？”周鹏元的声音透着十足的霸气，还有对这信息不足的不满。 到此，周凌泽终是忍无可忍：“你承认他是你的儿子，可我从来不承认我还有个弟弟。你当年出轨就已经对不起我们母子，现在你还要伤你儿子我的心！” 周鹏元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威严中凌厉尽显，语气仍就不慌不忙：“至少我给了你们母子优渥的生活条件，培育你成才。如今你也是公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经理，而他们母子呢？” 他冷哼一声，眼光如刀子一般锋利：“你妈妈的那些手段，我心知肚明！” 周凌泽的脸唰的一下白了，着急地欲解释：“爸……” 周鹏元不耐烦地摆了一下手：“不用多说了，以后周晨的事情，你不准再插手。” 广场上狙击了很多年轻人，多是一对一对的情侣，偶有三五成群的单身男女站在一起热聊。寒风吹来，人人热情不减。 广场中间放置着四面巨大的液晶屏，恰好围成了正方形，人人便是围此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