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立秋道 第50章　不过是色厉内荏

周晨和夏菲菲根据刘小玉写的单子，到超市里给孩子买生活用品。 “周晨，小舅妈只有那一套衣服，我们去给她买衣服吧。” “那我打电话问她尺寸。” 夏菲菲阻止他打电话的动作：“不用，刚才在屋里我已经仔细看过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买错的。” “嗯，康阿姨对品味这回事有强迫症，你尽往好的买，也让小舅妈尽量快速地适应城里的生活水平。” 两人挑挑拣拣在超市和商场里耗磨了大半日，把东西送回别墅后，驱车往周家大宅而去。 夏菲菲扭过头去，周晨开车平稳，表情安宁。 “回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周晨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你看看我的邮箱和图库。” 夏菲菲依言打开他的邮箱，账号和密码是自动登录，最近接收的邮件是在早上十点左右。她算了算，那个时候车在高速路上行走。 邮件显示已查看。 她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看的？”明明一路同行，为什么没发现呢？ “在高速的一个休息站，你和小舅妈上厕所的时候，邮件就来了。” 等看完邮件，夏菲菲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再次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的侧脸：看过这个了，为什么他还可以那么冷静，一路上表现的古井无波？ 周晨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说道：“当时车上有你，有小舅妈，有孩子，我就算再激动，也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真的吗？”夏菲菲还是无法相信。 “你再看图库。” 夏菲菲打开图库，里面除了几张周晨给她照的照片，和几张风景照之外，就只有两张特意拍下来的照片。她刚才在邮箱里看到一个扫描文件，这两张照片显示的是实体纸张。 这些都证实韩家的火灾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韩家住在西坡村多年，从未与人结仇。毫无意外的，夏菲菲也想到了一种极大的可能性。 周晨懊悔地说道：“是我错了，我不该故意挑衅他，我以为能以此激怒他，他却更能反过来刺激我。” 夏菲菲提醒道：“我们没有证据。”她想他现在恨不得能撕了那个心狠手辣的人。 “不是只有警察才能治得了他。” 夏菲菲惊问：“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她以为他要去跟周凌泽拼命。 因为还在开车，周晨飞快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又飞快地把手收回去：“你忘了吗，我最多能和他斗一斗，但有一个人，周凌泽是拿他没办法的。” “你是说……”夏菲菲一下子懂了，他说的是公公周鹏元。 周晨点点头。 “这样好吗？”两个都是他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夏菲菲不禁迟疑，公公会如何选择呢？ 她直觉要出什么事，却无法阻止周晨。毕竟一个人忍到了极限，再忍下去只怕会发疯。凭什么每次受伤害的，都要是周晨呢？ 回到家里，周鹏元正在等他们。 书房里周晨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周鹏元。周鹏元越看下去，脸色就越难看。 “我知道你不肯相信，但这是我找了专业人士现场鉴定的。” 周鹏元缓缓地把手机放到桌子上，脸色有些难看，沉默以对。 “这一次，你又要维护他，是不是呀？”周晨轻笑道：“毕竟嘛，他是你大儿子，还是在你身边长大的孩子，感情深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个我理解。” 周鹏元抬眼看着他：“虽然你从小不在我身边长大，但你回来之后，我有亏待过你吗？” “好，你不欠我，那你的儿子周凌泽呢？”周晨不笑了：“兰姨出车祸，你维护他，这可以理解为你还不够爱兰姨。” 周鹏元张嘴欲言，想说他绝不是那个意思，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我外公气死，始作俑者是谁，不外乎是我，还有你。” 周鹏元的心一沉。他以为小儿子回来后，会冲动地大嚷大叫，让他给个公平对待。却料不到他竟然能心平气和地讲出一件一件来。 周晨说的越是平静，周鹏元就越无法维持原来的气稳心定。 周晨闭闭眼睛，掩藏住了所有的脆弱。他一定要从周鹏元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结果，必须让自己保持在一个理智的状态。 “现在我外婆和韩阳死在了火中，只剩下一对儿孤儿寡母。”周晨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加上之前我妈病重，郁郁而终。我真的很想问一句，韩家到底欠了周家什么，为什么要落个家破人亡的境地？” 这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在了周鹏元的心上。 “你不说话，是还想维护周凌泽是不是？”周晨背过身去，不想再看他一眼，尽管他已经是不惑之年：“那么你猜，他下一个目标是谁？是我，还是韩家唯一留下的孩子？” 周鹏元的心猛地一震，条件反射地说道：“你是我儿子，我当然不会让凌泽伤害你！” “是吗，现在你的保证已经不值钱了。”周晨冷声说道：“我只知道只要我是周晨，总逃脱不了被人暗算的下场。” 他回过身去，眼神儿冷漠：“你让我回来，说是为了补偿我。结果呢，却把我陷入更危险的境地。下一次见面，你要对着我的墓碑吗？” 周鹏元眼睛睁得大大的。 周晨毫不避让，他就是要说话这么恶毒，就是要逼周鹏元认清事实。如果周鹏元还是无动于衷，他会想办法把周凌泽送入监狱，最好能让他死在里面！ 发觉自己心里涌出这种可怕的想法，周晨的身体不由得震了震，心里哀伤无比，为什么有一天他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完全不是原来的自己？ 他讨厌死现在的自己了！ 见他神情悲怆，周鹏元以为他是绝望到了极点，用力地抓住他的手：“我不会让凌泽伤你一根头发。” 周晨用力地甩开他的手：“不，我没法再相信你了。你的花言巧语害死了我们所有人！” 周鹏元的脸色倏地苍白起来，气色难看，身体开始轻微摇晃。 周晨不肯放过他：“你知道吗，我宁可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我宁可舍弃我的生命和这个所谓的人生，只希望……” 周鹏元定定地看着他。 周晨最后的笑容犹如恶魔般的可恶：“只希望我妈妈从来就没有遇见你。” 周鹏元的身体往后一栽，狼狈地倒在了旋转椅上，他额上青筋暴起，用手抓住胸口，喘气越来越粗。 周晨并不看他：“我希望我妈妈可以找到一个朴实的男人，不需要多有钱也不需要会哄女人，主要的是他对我妈妈很好，两个人结婚后生一个可爱的孩子，他们用心用力地疼他栽培他，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说着，周晨泪光泛滥，这是他童年时的渴盼。已经多年没有想起，今日提起才发现，自己的人生不过是一个悲剧。 他越说，周鹏元的脸色就越难看，终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夏菲菲一直在书房外偷听，发觉里面的沉默有些不同寻常，悄悄地推开了门，发现周鹏元气色不对头，连忙冲了进去。 她冲到桌子后面摇晃周鹏元的身体，周鹏元昏死过去没回应。 夏菲菲一边大叫着“快来人呀”，一边催促周晨过来帮忙。 周晨站着没动。 夏菲菲知道他再恼恨生气，却也不是无情、不顾父亲之人，疑惑地抬起头，只看到他神情痛苦眼睛紧闭着，一滴泪从脸颊飞快地划过。 夏菲菲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她想他是故意刺激公公的，却在刺激对方的同时，也深深地伤害到了自己。 周鹏元被送到了医院，夏菲菲留在那里照顾他。听说周鹏元只是情绪激动晕倒，周晨紧赶着回了公司。 他将最近落下的工作整理完毕后，召集各部门开会。 自从得知韩家失火，他离开公司去往西坡村之后，周凌泽就紧跟着回了公司。此时两人同在会议室，周凌泽低调的洋洋得意，尽情地欣赏着周晨略憔悴的神色。 看着他那个样子，周晨反而笑了，将其中一份文件夹举了起来：“这是一份宣传方案，我不在的时候，是由广告部部长亲自主导并施行的。” 现任广告部部长便是周凌泽。提及自己的名字，他微微坐正了身体。 “这个方案并没有从我这里经手，是由周部长私自直接实施的。” 周凌泽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于兄弟间的狭路相逢、阋墙之争，其他人聪明地选择了嘴巴紧闭、视而不见。 周晨拿起另一份文件：“这个方案实施的结果，这里面写得一清二楚。宣传的效果跟预期相比，实在是差远了。” 周凌泽眼似利箭地瞪着他，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我们广告部再出一个宣传方案。” “周部长，你这是什么话？鸿飞是大公司，牵涉到的领域和业务几乎遍布我们整个城市，除了我们鸿飞，鑫宏公司、博发公司，哪一个不是佼佼者？这其中的竞争有多激烈，你难道不比我清楚吗？” 周凌泽知道他是故意针对自己，索性静观其变。他倒要看一看，周晨刚回来，能扯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