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立秋道 第9章　急性肠胃炎

周晨瞟了一眼，眼睛顿时瞪大了：我天，那一堆至少也有一百来件！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最近夏菲菲一直住在他那里，他来快递店的时间少了许多。唐金丹今天给他打电话说，如果他再不露面，她就辞了他。 需要把这一百来件的收件人姓名和电话，登记在册。放眼望去全是数字，周晨觉得有些晕。 刚才那胖班长灌了他不少酒，到了KTV，又有几个男生敬他，他顾着裴锦的脸面，全都慷慨地喝掉了。 酒劲儿这会儿才上来。 不知什么时候，林涛走到他身边：“有那么困么，眼睛都睁不开了。” 周晨迷糊地抬头看他。林涛的头顶上方是淡蓝色的节能灯，光线晕开。这一看，周晨更晕了。 林涛拍拍他的肩膀：“周晨，我要下班了，你写完之后，记得关灯锁门。” 周晨点点头，林涛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手机响了起来，是夏菲菲，催他回去。 “有事么？” “我很饿。”夏菲菲的声音里饱含怨气。 周晨托了托有些沉重的头，丫的，明明自己有手有脚也有钱，为什么就不肯自己去街上吃？ “我还有工作，要晚一些回去，你最好还是自己解决。” 夏菲菲的声音提高了起来：“工作？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工作？”她的声音旋即低下去：“裴锦还在你旁边？” “没，早散了。你等一下……”周晨把手机挪开，拿起台子上的座机：“喂你好，这里是中州路中通快递，请问有什么需要？” 等挂了座机，手机通话早断了。 他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起身伸个懒腰，把记录过的按着地址分放，没写过的往脚下再移移。 门上风铃作响，夏菲菲走了进来，穿着一件半透明衬衫，外面套着一件浅棕色的休闲外套，底下是一条宽大的牛仔裤。 周晨有些目瞪口呆，这姑娘就穿这样出来了？就算他周晨的衣服识别度再差，那一看也是男装好吧。 她当别人都眼瞎么！ “嗨！”夏菲菲神经质的轻飘飘地跟他打了个招呼，自然地走过来：“写什么呢？” 一分钟后他们成了合作者，夏菲菲负责写姓名地址，周晨负责把写好的归位。二十分钟后，周晨，不，是他们一起完成了这个任务。 “还挺有意思的。” 周晨关上灯锁上门，心想，你这是无聊没事做，才会这么想。 夏菲菲歪了歪酸疼的脖子：“喂，我帮你干活了，你得请我吃饭。” “我是穷人，只能请你吃麻辣烫。” 夏菲菲怡然自乐地点点头：“好啊！” 周晨在汤里倒了一层的辣椒油，辣气扑面而来，只觉得骨子里的血液都在沸腾。 夏菲菲明显吞了口口水：“天，你不怕辣吗？” “越辣越好吃。” 夏菲菲呶呶嘴，拿起了罐子，学着周晨的样子倒了一层辣椒油。 周晨呼哧呼哧的吃着，再抬眼时，发现她满脸通红，额头上布满了汗，鼻子也发出哧溜哧溜的声音。“吃不了就不要吃了。” “谁说我吃不了。”夏菲菲拽了长长的纸卷，把鼻涕和汗水揩干，继续皱着眉头下咽。 她是个倔强的女孩儿。周晨想，我还是闭上嘴比较好。 吃完麻辣烫，他们一人提着一瓶海碧走在大街上。“怎么样，舒服一些了吧？” 夏菲菲笑笑：“先是热的再是凉的，确实很爽。” “走吧。”周晨睨着她身上自己的衣服，还是赶紧回家吧，她穿着一身男人衣服，自己站在她身边。是人都会毫无意外的认为，她穿的衣服是自己的，至于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摇了摇头，实在是不想想下去。 他开口喊道：“夏菲菲。” “嗯？” “你什么时候走？” 夏菲菲哼了哼鼻子：“我就这么招人烦么？” 周晨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首先，你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和我这孤男呆在一起，容易引来闲话，对你对我都不好。” 她就算再低调，就算再没有人认识夏菲菲，谁也不能完全地肯定说，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不会遇到认识的人。 夏菲菲有这个资本，可以什么都不怕。 他却不行。 “怕什么！”夏菲菲也一本正经地回答他：“你是一只鸭子。” 周晨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鸭子，不是GAY。”对女人是有反应的。 夏菲菲微微一愣：“是吗，我还以为这两者差不多是一样的。原来……不一样啊！” 卧……槽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周晨觉得很无语。 只一瓶海碧，仍然制止不了口中的干渴，回到家周晨换了鞋就往饮水机那里跑，接了一杯水正喝着，就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 回头望去，客厅里的夏菲菲不见了，卫生间原本半关着的门这会儿全开了，从里面传来一连串的……呕吐声。 “夏菲菲，夏菲菲？”他走到门口，走到她身后。 她一手扶着坐便器边缘，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微卷的长发大部分被发绳束在脑后，一些及肩长的散落开来，恰好挡住她的脸。 “还好吧，怎么吐了？”明明吃的时候，表情还是挺忍耐的。 夏菲菲干脆坐在了地上，一手按动按钮，那些污物全被水给冲不见了。 周晨连忙用毛巾浸热水，拧干后蹲到了她面前，仔细地给她擦脸。夏菲菲的脸色不是一般的苍白，不断地冒汗，眼睛微眯着看他。 “我家里没药，我带你去医院吧。” 夏菲菲没吭声，似乎疼痛消掉了她一半的心神，整个人显得有些痴呆。 周晨叹口气，有些后悔吃麻辣烫的时候跟她赌气了。他把毛巾往洗脸盆里一扔，一下子把人给拉了起来。 夏菲菲措不及防地侧倒在他怀里，手用力地抓住他的衣服：“周晨，我……我疼得厉害。” 周晨揽着她就往门口走，她不说他也看出来了，好好的人脸色糟糕成这个样子，想也知道胃痛有多厉害。 到了小区门外，周晨对着出租车招手，夏菲菲说道：“我不想坐出租车。” 周晨没吭声，强硬地把她塞了进去。她脸色更加难看地瞪他，却没力气来跟他抗争。 半道上，就像周晨猜想的那般，夏菲菲怕在车上吐出来。所以周晨一直都有防备，脱了外套随时预备着。当夏菲菲的嘴被迫张开的时候，他的这件外套报废了。 吐完了，夏菲菲愣愣地看着周晨。 周晨把外套随意一包，在下车的时候扔进了路旁的垃圾桶内。 夏菲菲是急性肠胃性，被辣子给突然刺激出来的。据夏菲菲自己说，从小她爹妈就没饿过她，她从来不知道胃病是什么东西，直到今天才深有体验。 周晨陪她呆在病房里输液，心里只怪她死要面子活受罪，吃不了辣子又不是丢人的事情，何必只顾着跟他铆劲，最后虐到自己呢？ “手机给我。” 夏菲菲睁开眼睛：“干什么？” “给你未婚夫打电话啊。” 夏菲菲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瞪他：“跟他打电话干什么？” 她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周晨一瞬间对自己的三观产生了怀疑。未婚妻生病了，未婚夫来到病榻之前，不是一件特别特别正常的事情吗？ 怎么在她眼里，觉得…… 或许是看出了他无语的表情，夏菲菲冷嗤了一声，说道：“我跟他订婚，只是出于商业利益和……我爸的威胁。” 周晨这才感了兴趣，毕竟夏菲菲看起来，可不像是会被胁迫的人啊！ 见他颇好奇地坐到床边，夏菲菲悠悠地说道：“我本来在外面挺逍遥自在的，我爸打电话说，如果我不回来订婚，他就给我找个后妈。” 她的语气陡然变冷：“哼，没人可以取代我妈的地位。” 周晨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变得很怪异，他也想控制住，但压抑不住心中的讶异：“就为了这个？” “就为了这个。”夏菲菲掷地有声，似乎自己做了一件豪爽的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周晨摇了摇头：“你这脑袋瓜怎么长的？就算有了后妈又怎么样，那个人的存在可以改变你妈妈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吗？” 夏菲菲摇摇头。 周晨继续说道：“你妈妈毕竟已经去世，活着的人始终要好好地活着。如果你妈知道你这么做，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稳。” 夏菲菲的目光闪了一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儿看着他。 周晨不自然地避开她的视线：“看什么看，难道我说的不对？” 夏菲菲照例冷嗤一声：“你以为就你脑子好使？我在订婚那天也想通了……本想着从那里逃出来，谁知道会那么倒霉，碰见你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 周晨冷眼一瞪，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一会儿，夏菲菲的脸上带着小心翼翼地问道：“既然今天提起，我也想死得明白一些。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出来？” 她说道：“电视上小说里，童话故事里，这个时候男人不应该带着女人一起逃离吗？” 周晨瞟了她一眼，道：“艺术来源于生活，也只是来源而已，不一定每个都是切实借鉴。”他的意思是说，夏菲菲玛丽苏的电视小说看多了，准确来说，就是闲着没事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