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商人 第9章　开会

夜色如水，淡淡的月光笼罩在偌大的庭院里，显得格外清朗而安静，偶一片叶子恋恋不舍的离开枝条，婉转着纤纤的舞姿诉说衷肠，微风也轻轻，撩起一抹尘沙。 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悄悄潜入一间屋子，这是一间平日里没有人住的宫女房，是白天探听好了的。摸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行头，办大事，没有行头可不行！小无偿把自己的计划反复想了几十遍，争取做到天衣无缝，否则可容易丢了身家性命。“老姜头，你好了没有啊？时间紧迫！你给我速度点！” “好了好了……”老姜头翻箱倒柜搜出了几件旧衣服，他挨个往身上一披，都是又瘦又短，这可如何是好啊！ 小无偿盯着那几件衣服看了看，微微一笑，说道：“老姜头，找把剪刀来！” 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终于成功的把眼前大众脸不能再大众脸的老姜头包装成了一代真人！ 只见老姜头，身披一件看似破烂，实则很有个性的道袍，那道袍主要是青色条纹和灰色条纹交替，恰到好处的破洞展现了老姜头玲珑有致的身材，令他浑身散发出骨感的魅力！再加上由几块抹布系成，插了一把稻草的帽子，活脱脱一位深藏不漏的除妖大师嘛！ “恩，好像还差了点什么！”小无偿目光从老姜头转移到了墙角的一把鸡毛掸子。“就是你了！” 再说纣王的寝宫灯火辉煌，一派歌舞升平的祥和景象，然而就在寝宫不远处，一个号称全王宫最安全的地方——茅厕里，却挤着朝中所有位高权重的大臣！白天的事让他们着实受了不小的刺激，本来平时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打得头破血流的他们，在退朝之后，却心有灵犀的来到了这里开起会来。“老姬伤得怎么样了？”北伯侯关切的问道，就属他俩关系最好，从小是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哥们，连其中一个挨揍，另一个都跟着求饶！ “严重脑震荡啊，就这么痴呆了……哎！”东伯侯悲痛的说道，其实心里还有点高兴，欠他的钱终于可以不用还了！啊哈哈哈哈！ “啊啊呜呜……”北伯侯失声痛哭。 “行了行了，都说说怎么办吧！”南伯侯嚷嚷一声，众人立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这帮老头没别的爱好，就是特别能说，话匣子一打开，从盘古开天，一直扯到女娲造人，又从涿鹿大战，扯到夏禹治水，扯到本朝大王哪个妃子长着一副寡妇相，又扯到御膳房哪个掌勺的和卖白菜的偷情导致宫里一天吃三顿白菜。最后，在当朝第一武将李靖愤怒的一跺脚，茅坑因为偷工减料等原因踏了一半之后，茅坑外劫后余生看热闹的和茅坑里拼死挣扎伸脖子的终于讨论出一个办法。 请假！先暂时离开朝廷避避风头。这样既能保住小命，又能保住官职！等哪天大王玩腻了乐器，他们再回来报效祖国也不迟。真是何乐而不为啊！ 只是这一个人两个人请假还说得过去，突然换成一朝的人请假，大王就是智商再低，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所以说这个请假可是有很大的说法啊，一般来说好借口就那么几个，有人先说了，自己就没得说了，所以，关键是要想出一个合乎情理又不能雷同的，让大王不好拒绝而又不能动怒的借口！ 于是，这帮没记性的又从盘古开天讨论起来…… 天蒙蒙亮，妲己已经早早起来整理妆容，她对着一把铁镜子照了又照。原本那梳妆台上的是一青铜镜子，自打那夜壶事件之后，妲己就特别痛恨青铜的东西，进了宫之后，千方百计的怂恿纣王把青铜的东西都换成了铁的，铁的东西虽然造价便宜，但是不如青铜的古朴好看，尤其是打造的仓促，大部分东西都没来得及雕上花纹，结果弄得整个皇宫明晃晃的，纣王走到哪儿都有种刺客在身边的感觉，时不时的大喊一声：护驾！侍卫们立即拔刀四顾，顿时白光四射，常常刺激得尖叫中的纣王一个脑充血就晕了过去。按胡太医的话说：大王的被害妄想症又加重了！ 再说这妲己，怎么看自己画得眼线都一边重一边轻，在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之下，终于看着对称了，妲己望着两个已然空空的胭脂盒，满意的一笑。 纣王这时睡眼朦胧的从床上爬起来，看见妲己的模样，以为大白天见了青眼的夜叉，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裤子也不争气的湿了一片。 “大王，什么声音？妲己问道。 “还不是……最近宫里常常有刺客，还闹鬼！孤王又做噩梦了！”纣王反应甚快，还好她眼神不济，没看清刚才那一幕，要不自己那老脸往哪搁啊！要说找媳妇还是找睁眼瞎好啊！ “啊！”妲己也吓了一跳，殊不知她现在的模样连鬼都敬她三分。“那……那可怎么办啊！” “咳！爱妃莫怕，待孤王找个法师驱驱邪！” 大殿之上，纣王蒙着眼睛威武的坐在龙椅上，等着众臣发言。这几天他不光看见明晃晃的东西害怕，甚至连太强的阳光都害怕，眼前还总出现幻觉，不是刺客就是妖魔鬼怪，于是，妲己贤惠的为他分忧，提出了一个好建议：蒙上眼睛不就行了么，反正大王也不用走远，而且都有人服侍。至于饮食问题，可以专门划出一块地方装满酒肉让大王抬头就能吃到美食，低头就能喝到美酒。要是想仰望天空，那更容易了，再划出块地方，盖个摘星楼，站在楼顶就能直接摸到星星，让大王想摸就摸！纣王欣然同意。 “众爱卿？”这要是平时几个党派早打起来了，纣王等了半天没听着热闹，疑惑的问道， “回禀大王，朝中全体大臣们都得了重病，无法上朝，特命小人向大王告假。”门口一个小侍卫诚惶诚恐的答道。 “全体？怎么回事啊？” “回禀大王，昨夜宫中茅厕坍塌，恰巧在如厕的诸位大人不幸被埋，目前只有李靖李将军伤势最轻，仅摔折了两根肋骨！其他大人不是摔得生活不能自理就是陷入昏迷之中，还有几位老臣尚在抢救中……” “好了好了，孤王就准他们去休养，什么时候休养好了什么时候回朝！”纣王心里可乐开了花，没有那帮老顽固看着，自己终于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弹琴弹到手抽筋啦！ “大王，还有昨日您刚下了命令，就凭空冒出了两位自称高人中的高人的除妖师，您要不要见一见？” “好，让他们进来！” 小无偿和老姜头此刻粉墨登场，别提那个趾高气昂的威风劲了！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自己出场了！只是有点遗憾大王眼睛蒙着，看不见自己的杰作了！ “大王！”小无偿抢先一步走到纣王面前，“小人的家师，就是旁边这位在除妖界号称‘火眼一瞪妖魔净，拂尘一抖乾坤清’，所到之处任何妖魔鬼怪都灰飞烟灭，至今已有八百岁的除妖天师姜真人！ “哦？那让孤王看看你的本事吧！”纣王略显兴奋的说道，找乐子可是他最喜欢做的事。又略微一想，说道：“今夜孤王会在摘星楼熄灭所有的灯，到时两位高人就表演一下吧！表演的好重重有赏！表演的不好，那就别怪孤王……” “大王放心！家师和小人一定使出看家本领，让这王宫作乱的妖怪无处遁形！只不过还需要一件灵媒来做法，那就是大王的前几天找回的青铜夜壶！望大王割爱！”小无偿说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 “恩，好！” 在纣王的紧急催逼压迫，数万劳工拼尽血汗之后，酒池肉林已经完工，高耸入云的摘星楼也将在日落前完工。老姜头抱着夜壶坐在树荫下乘凉，小无偿倚着树，静静的望着那雄伟的建筑，一丝淡淡的哀愁浮上心头。看着那些拼命工作还要挨打挨骂的劳工们，看着那琉璃瓦硕飞快的叠起，看那王宫到处都是奢华腐败的景象，为什么心里会有些难过呢？还是刚才远远的向妲己的寝宫看了一眼，想起那日的拥抱，温香犹在，美人依旧，可惜她手里一针一线绣的却是别人的相思。眼观心声，也许看错了一些事，说错了几句话，却没有爱错一个人。她从没做过一个好女人，却把仅存的温柔给了这个人，贪图享乐没有错，游戏人生也没有错，纣王错的是偏偏成为高高在上的君王，一国的统治者，于是就一生都在错下去。但就算是背负千古骂名，也是两个人来承担。那么自己呢？风雨路上，可会有人指引清浊，可会有人相伴左右…… 啪嚓！一块带血的板砖清脆的落到地上，小无偿立马停止了胡思乱想。他缓缓抬起头，直视板砖飞来的方向，乌黑的大眼睛渐渐眯成了缝，嘴角勾起阴冷的笑容。风平浪静，打人的打人，挨揍的挨揍，施工的施工，仿佛刚才那一幕根本没发生。小无偿按着额头，心想，这笔帐不讨回来，我就不姓无！ 随着最后一砖头尘埃落定，摘星楼迎来了它的第一个夜晚。纣王兴致勃勃的搂着妲己，在几个侍卫的护送之下先行走了进去。小无偿和老姜头各怀鬼胎的跟了上去，不远处飞奔来一个侍卫，大叫着：不好啦！西伯侯的儿子领着一帮小昏昏打来啦！啊！摘星楼大门重重一关，这个侍卫躲闪不及，当即晕倒在地，被好心的其他侍卫抬了下去。王宫嘛，什么时候还不行疯几个人呢！ “大王啊，这么黑臣妾什么也看不清啊！”妲己不满的说道。 众人心道，大白天也没见你看清过！ “好了，两位高人，就让孤王开开眼界吧！”纣王除去眼罩，找了个雅座坐下。妲己牵着他袖子坐到了旁边。 “是！”小无偿推了一下老姜头，然后自己过去打开两扇窗子，老姜头夜壶放在靠近窗子的地上，掀开蒙着的盖子，顿时浓重的血腥味飘出，老姜头手持鸡毛掸子不停的蘸着夜壶里的鲜血，卖力的跳着草裙舞的同时往墙上，窗台，地上涂抹，嘴里叽喱呱啦的念叨着什么，血腥越来越重，妲己在黑暗中皱了皱眉头，纣王则越来越兴奋。 不多时，从窗子望去，只见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飞来，越来越近，最后呼啦几声，全都从窗子扑了进来，这是，小无偿把窗子一关，几乎是完全的黑暗的衬托下，那些东西居然通体发光，围着屋子不停的飞，纣王和妲己立马惊讶得叫了起来，小无偿得意的随手抓了一只，象征姓的做了几个施法的动作，实则将蝙蝠脖子上系着的沾有夜光粉的丝巾和爪子上缠着的珠宝首饰偷偷藏进衣服里，然后把不发光的蝙蝠偷偷递给老姜头，老姜头趁纣王和妲己的注意力被屋内的发光体吸引时，偷偷将窗户推开条缝放掉。在纣王和妲己看来，就是他们消灭了这些“妖怪”！ 最后，在把事先藏在蝙蝠那里的珠宝都安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之后，小无偿故意将最后一只发光的开窗放走，然后说道：“大王，刚才逃走的那只妖怪肯定回去报信，如果不及时抓回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请大王下旨允许小人和家师去追赶，好抓回来为大王彻底除灾！” “好，这是孤王的令牌，可以随意出入王宫，你们赶紧去捉回来！” “是！大王！” 夜更深，妲己偎依在纣王身上，“没想到妖怪是这样的啊！” “是啊！妖怪已除，此刻良辰美景，孤王为你弹奏一曲可好？” “好啊好啊！臣妾先让人点蜡烛。” 几根小蜡烛朦胧的光更显浪漫，纣王得意的捧起乐器，大手一挥，惊天动地。妲己竖着听不见高音的耳朵，如痴如醉。 顿时，摘星楼地动山摇，小蜡烛终于支撑不住倒地，然后是一片火海，浑然不觉的两个人依旧沉醉。 当夜，西伯侯之子姬发率领众小弟攻占朝歌。周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