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商人 第27章　自从有了我

教育，要想让学生乖乖学习，一个好老师是必不可少。这点充分体现在灰色天空校园里。这所学校要说别的没有，可不怕死的学生有的是。有句话说的好，自然选择，优胜劣汰，经过千锤百炼活下来的都是人才中的精英，精英中的小强。 但是，别人的课他们可以逃课不交作业，包括所有学生最喜欢的雷教授的课，也都是赶在心情好的时候才来听。但有一个人，即使他从未来上过一堂课，学生都会全员出席提前坐进教室，乖乖的坐到下课；他留的作业，没有一个敢不交或者敢随便糊弄一下的；甚至是偶尔在食堂厕所等不确定地点听到的不确定消息说他将要来视察，学生们包括躲在女厕所里面单间专蹲的小君都会乖乖出来连跑带爬的赶回来上课。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文曲星文教授。 今天文教授依旧没来，虽然两道三界已经有了很明确的共识，那就是文教授除了教育局视察的时候绝对不会来学校。但依然没有一个学生敢拿无数分之零的几率铤而走险。于是，各学生在玩命翻看课本至于热烈讨论分享互动起来，每每校长路过，看到自己那群从不学习的学生竟有如此嗜学如命孜孜不倦学海无涯回头是岸的学习劲头，引用名家的话就是“活到老学到老，学死拉倒，管他就业形势好不好，我爱学习我骄傲！”校长都会热泪盈眶。 今天的哲学课题是：自从有了我。 班级讨论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里有什么辨证关系，于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胡编乱造大喊大叫互不相让争的那叫一个脸红脖子粗，小白最先受不了了，他一拍桌子起身大叫：都老实点，必须讨论出个统一意见！想想你们上回哲学课不及格，那段在黑暗中摸索猜测怀疑妄想吃不好睡不香半夜上茅坑都担心地板被抽光的日子！天知道文教授会怎么对待咱们！ 顿时班级鸦雀无声。小白接着说道：“这样吧，大家各自说说，‘自从有了我’之后，这个世界有什么改变，看看谁对这世界改变最大，我们就按谁的方式理解，就这么定了！底下立刻鼓掌，一个个懒人早习惯了小白当领导，这样自己就省的思考问题了，到时后适时的鼓掌就可以了，你看他们鼓掌鼓得多齐多响亮！ “那我先说了！”小白站到讲台一拍胸脯，说道：“自从有了我，我们吸血一族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有一次我打架，甚至导致了整个魔界的变动！谁说吸血鬼不可以阳光！我就很阳光！而且我不怕阳光！我头顶一片蓝天，脚踏一片绿地，我自由自在的呼吸新鲜空气！”底下一片掌声。 “要说对世界的影响力，那还是我和姐姐贡献大。”小兔鼻青脸肿在姐姐的搀扶之下一瘸一拐的走出来面对学生风度翩翩的微笑了一下。“自从有了我俩，自从我俩来到这个学校，那是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逢年过节还得加倍考，有事没事都得考，有病没病都躲不了，是这科考完那科考，这顿刚挨完揍下顿就得接着挨削！我爹和我娘光是揍我俩，就没时间再去为魔界开疆扩土拉！甚至间接影响到了人界免遭危害，这为世界和平和三界人民的友谊发展作出了杰出的贡献！因为我和姐姐这成绩，每次都光荣的垫在广大人民的最底层！”底下一片热烈的掌声和感激的泪水。 “自从有了我，把荒凉冷清的鬼界治理的如此热闹繁盛，由一个小势力逐渐发展成了即将要跻身三界的大组织！哦不对，是三界即将要改成四界！虽然最后我是犯了一点点非常值得骄傲的小错误……”小君激动的说道，浑然不觉身后的魔鬼二人组已经面色阴冷的按手机开始给冥判打小报告。“这都不算什么，自从我来到这所学校，我就充分发挥我大无畏的气魄和勇于牺牲自己奉献他人的优秀品质，每次逃课我都冲在最前头，每次考语文我都最先答完然后挨个借你们抄，你们一次次抄都抄串行快把我气昏过去的时候，我都挺过来了！我没有抱怨一句！这是什么精神！这就是天地间最无私的大爱！”底下一片欢呼叫好声。 “自……自从有了人家，人家就学会了发问。”小耶稣站起来怯生生的说道，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澄澈而明亮。“人家一直在思考，好多东西都思考不明白，于是人家总是问爹爹妈咪，有一次人家问妈咪为什么爹爹总是对着没长翅膀又不会飞的姐姐叫天使，然后爹爹不知道为何生病了，趴在床上惨叫了好几天，后来妈咪就把爹爹座下所有美女姐姐都赶走了，连那些个美丽的天使姐姐都换成了丑陋的天使大叔，这可不可以算是人家影响了整个神界……”小耶稣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充满期待的望着众人。 “算算……”众人惊诧。 …… 最后，念羽慢悠悠的站起来，微笑着说道：“我觉得自从有了我啊，世界是一点也没改变，我觉得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就挺好的，如果真让我说出一样，那么我希望我的歌声可以改变世界，让这个世界没有痛苦，小君同学最近写的地府一日游旅游歌很不错，我给谱了个曲，希望大家喜欢”念羽飞快的说完，趁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扯着脖子就开唱了。 “奈爱何，奈挨何鹅，啊奶挨何鹅鹅鹅鹅……饿鹅婀……” 众人鬼哭狼嚎，跪倒一片，抓耳挠腮，皆呼求饶：“大姐，您老大，我们服了，以后全听您的……” 相信宿命的人会让宿命牵着超前走，不相信宿命的人只能自己摸着四面走。而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人又该怎么走？ 自从有了我……无偿从教室外走过，心中默念道。自己这么多年活的为什么如此的不真实，就好像从来没有真实存在过一样。也许任何的存在都是需要被见证，被铭记的。从前自己年幼，只为生存而烦恼，看着身边的种种人，种种过往，还没觉得伤感，现在自己生存了下来，却随着成长不经意间思想开始成熟，开始烦恼，看着学校里这么多的学生，都有亲人朋友，欢笑打闹，哭泣悲伤，都有人陪伴，而他，却始终都像是一个人在活着，像生命最初的时候，连自己的起源都不知道，无数年来也没有谁肯告诉自己的身世，因为也许从来没有人知道。 如果这世界是头顶一片无边无际的夜空，千年百年在黑暗中无声无息的度过，那么真正记得他的名字，记得历史飘过这样一个他的人，也许只是寥若辰星。 亲人的话，是从来没有的，倘若他有一个亲人曾经给予他关心和保护，他就不会任由自己在漂泊中迷恋上黑暗。朋友，有太多的说法，太多的过去，总有人走进自己的生命，然后离开，绵长的生命承受了太多无奈和悲哀。一直以来，雷克斯算是最值得珍惜的一个，然而无偿一直心底告诫自己，若一个隶属于黑暗的人还想保有一分纯洁的牵绊，就不能把友谊当成上天赐予自己的礼物而任意挥霍，所以，他从不能依赖雷克斯，除了蹭过一阵子饭之外没有提过任何的要求，虽然他知道雷克斯从不会拒绝。朋友难求，更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而失去。谁也无法预言失去的是否还能再回来。他终于领悟到了雷克斯当年追寻的是什么，雷克斯拥有一颗近乎完美的灵魂，也许越是完美，越感到孤独。任谁从小离家，懂事后都有对自己身世，亲人的渴望。而无偿，这种感觉虽然还不强烈，却也足够激起好奇和期待。 这次，换作他离开这里，离开这平静而安逸地方，去追寻本就飘渺的梦境，他无法预知未来，却随着成长，常常感受到一些他周围的人和事，那些个曾经发生过的连历史都被遗忘的虚无的片段，他却能感受到。也许有一天，他能够寻回属于自己的幻影，也看看他的身世是否也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精彩。 昨夜，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张开一双巨大而乌黑的美丽翅膀，盘旋在高空，俯视着华夏的土地，那上面是一个个笑容可掬的人，没有一个手里是拿着弓箭的，飞翔从未如此的轻松和自由。 走遍无数个地方，最能够触动自己灵魂的地方，依旧是华夏，他毫不怀疑自己的源头在这里，他是属于华夏的，他的根在这里。也是无论在什么时候，华夏都会为他敞开大门，接纳他包容他，在大地上站立，无偿甚至可以察觉到这片厚土之下的心的炽热，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想要在这里扎根。华夏，源源不断的给予他力量和勇气，让他可以毫不顾虑的把自己融入其中。 背着简单的行李回头望了彼岸之夜分店一眼，雷克斯正在吧台前专心的调着各式各样的鸡尾酒，旁边还摆着备课用的魔法书，虽然他话不多却从来都是最认真的一个，无需告别，这本就不是别离。 走廊上，艾薇拉依旧打扮地得风华绝代，优雅的晚礼服，绚丽的高跟鞋，长发飘飘散落极品香水的味道，却永远都改变不了仿佛刚刚破土而出的飘渺之感和阴森之感，一路上没有心理准备的学生们倒下一片。 走到侧门，看见电梯显示的是登陆顶楼的数字，无偿心想，顶楼除了校长室就只有那间密室了，关于那间谁也打不开的密室，无偿原先也觉得会是学生档案或者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自打有一次半夜看到校长蹑手蹑脚的开门进去而无偿碰巧看了一眼里头的东西之后啊，就确信那仅仅是一间普通的休息室，只不过多了几张麻将桌而已，只不过隔间多了几张舒适的床而已，只不过打扫卫生的小妹们穿的性感了一点而已，只不过是多了几个连同各地的传送门而已，只不过碰巧从门里出来休息的名人大款领导干部稍微多了一点而已…… 走到操场，无偿看到很多学生正在卖力的群殴一个可怜虫，那帮揍人的围得是里三圈外三圈水泄不通啊，外面的都撸胳膊挽袖子的玩命往里挤，无偿点一下脚飞起来一看，看到一个身穿西装的小帅哥正全身放松的趴在地上被揍，然后无奈的摇摇头，怎么又是这小子啊！自打第一回考试之后，这小子是天天挨揍时时挨揍，而传说中这小子是个和平主义者，因此从来都是面带微笑绝不还手。这点无偿非常理解，就这阵势还不还手有什么区别么！ 无偿从小就有看小孩挨揍的爱好，长大了更是变本加厉，心想反正今儿个也不着急，看完再走，于是飞到了一个高点的地方饶有兴趣的看，看啊看，看啊看，一直看到太阳下山星星露面，月儿弯弯挂天边，那帮揍人者换了一波又一波，终于全都累趴下了，然后只见血肉模糊的WC世子无所谓的拍拍头上身上的鞋底灰，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六元十二次方程的计算方法》，翻开来就着月光专心致志的看…… 一，二，三，无偿轻轻用手捂住胸口，轻轻的向后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