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商人 第30章　怪声音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江山如画，绚烂的书卷长河之下，又流淌着着多少无奈与艰辛。盛世繁华，倒不如做一个甘心的簇拥者，好省去了心思烦恼，落个眼不见为净，眼空心空。本就应该这样，否则凭借一己之力，又能够改变的了什么，唯有烦恼自烦，哀者自哀罢了。自恃一个诗人，看的比普通人透彻明朗，于是可以多愁善感，却不得不心胸豁达。 人曾劝，万事不可太露锋芒，不可太过孤高傲世，一世为人，就要时刻提醒自己不是牲畜，也不是圣贤。从前的落魄与艰辛，都是因那性格中的执拗，也许真的应该松口气。也许这样，人生就不会有这么多感慨了，人生就会糊涂但是快乐。 大侠把刀和剑收起来背在身后的时候，斜靠着一颗歪脖树，仰望着头上方明净而孤单的月亮，那表情说不上是喜悦还是悲伤，那迷茫的双眼之上，只有那飞扬的眉峰还在诉说着心中的孤傲与狂放。骗的了喧嚣时的繁闹，骗不了宁静时的轻叹，跟随自己半生的心性，是那么容易更改的么？那张脸，分明还写着有一种生命可以叫做执着。 “哎，你说，假使要你放弃一些东西去追寻理想，你觉得值不值得？”大侠忧郁的说道。这小子虽然长的人模人样的，比正常人多了一双黑翅膀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但是凭自己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来讲，这人一路上跟了自己这么久，肯定是有目的的！但只身前往长安，这一路上没个人说话也实在闷得慌，尤其在这月色如水的清凉寂静时刻，更需要一双耳朵来倾听，来感同身受。 “那要看放弃的是什么，和你的理想是什么。”无偿也逮了棵歪脖树往那一靠，俩翅膀一没留神刚好把一只正在辛勤工作的啄木鸟直接撞进了狭窄的树洞里头，“喳喳”，啄木鸟惊恐的尖叫淹没在外头唯一的两个活人宁静的思绪之中。无偿刚回华夏的时候，听说国都搬到了长安，而每次他都喜欢去最热闹的地方，偏偏通往热闹的地方的路上抢劫的又多！尤其是现在社会发展了，抢劫的手里头都有弓箭了！自己用飞的都不安全了！好不容易看着个貌似武功很高的又很不怕死的，跟在他后面准保安全，实在不济，也能掩护自己逃跑不是！俗话说的好，我飞不过弓箭我还飞不过你么！ “白一介布衣，纵文采满腹，武艺绝伦，然文不能乐世人，武不能安天下，一腔热血，空对乾坤。” 大侠掏出随身酒囊，遥敬天上明月，惆怅的说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大侠略一思索，鸟人也算人，诗歌的意境是一切皆有可能。 无偿听后十分开心，只要别人不称呼他为鸟人，他就非常开心，人生要懂得知足的！“你打算报效朝廷？” “加官进爵，扬名立万，这难道不是每一个读圣贤书之人从小的愿望么？”大侠语气并不是十分肯定。 “你准备考科举？可是科举好像刚刚结束了！”无偿说道，是自己耳朵出现幻听了？怎么总觉得周围某个地方似乎有吱吱吱的奇怪声响呢！再一看淡淡月光，身边万物安静得落寞，连声鸟鸣都不曾有。 “那个……我虽饱读诗书，但从未摘录和效仿前人，生平感悟都是游八方所得。而且听说科举不太看好幻想派。”大侠轻轻说道。其实是他的心性太过散漫，懒得一字一句深入研究。 “对对对，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有句古话说的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膜拜去吧！”无偿心中顿生崇拜，两只翅膀不自觉的忽闪忽闪起来。怎么那“吱吱“声越来越响了，可周围明明很安静啊，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你准备怎么加官进爵，扬名立万？” “恩，我准备先给高官送送礼，走走后门。”大侠一摆造型，昂首挺胸的说道。 “有志气，我崇拜你！”无偿激动的竖起大拇指。 “那你呢，来长安也是为了报效朝廷么？以后同朝为官也好有个照应！”大侠思忖道，鸟人按理说应该算禽兽类，适合禽兽的官职好像还真没听说过，不过没关系，不少连禽兽都不如的不也当上高官了么！ “不不，我只是来长安打听打听消息，顺道做几笔小生意。”无偿说道，这声音怎么越来越强烈了！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听见吱吱声了么？” “听见了啊，我刚才就想问你了。到底是什么声音？” “不清楚啊，我观察半天了！” “我也是啊！” 两人互看一眼，然后急忙各自寻找起声源，时而竖着耳朵对着天空听，时而舒着耳朵贴着地面听，忽然两人都感觉到了一阵巨大的声响，这回不是“吱吱”，而是“咔嚓”一声，怎么比喻呢，就像树干忽然折断的声音。 啪碴！折断的树干一以千金之力朝专心致志的两个人砸去……一只啄木鸟灰头土脸，枪毛枪刺的从树洞里飞出来，使劲拍了拍翅膀，砸吧砸吧它那坚硬无比的鸟嘴，自豪的说道：小样，什么样的监狱老子没逃过！就这点难度，哼哼！小意思！ 云飞扬，云飘散何方，万世沧桑，万世思量，孤单的人苦断愁肠。 在香兰眼中，后宫的每一个女人，由粉黛娇颜起妆频到残云霜鬓抚镜闲，年年月月守着活寡，不得自由，不得欢心，再年轻貌美的容颜，无人赏阅，嫁与帝王家，还不如平庸姿色的市井女子，嫁个一般人家，家长里短，平淡幸福。但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若真让她们下嫁普通百姓，耕种纺织为柴米油盐而辛苦算计，恐怕也是一种悲苦的人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只要心还有yu望，还不满足，就永远都离不开烦恼的包围。 而在胡太医眼中，这些女人却都是幸福的，因为她们虽然没有自由，但也不用受饥寒之苦，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度过后半生，虽然每个人的性命都决定于君王一时的喜怒，但比起他这种吃皇家饭，竞争激烈，靠着技术混饭吃，又得时时担心医不好某个权贵被拖出去砍头陪葬的人来说，后宫莺莺燕燕的生活还是要安逸的多。人安逸起来，就无聊的想死，要不就是无聊的想让别人死。所以，他这种不安逸的更得不断的让别人死，自己才能尽量过得安逸。 胡太医走在热闹的大街小巷上，耳朵里时不时传来小摊贩的吆喝声，他自恃宫里头的人，出门常常昂首挺胸，对其他人摆出不屑一顾的官架子，于是，一个没留神，身子就被一盆馊水泼个正着，他顿时激灵一下顿在那，以杀人不见血，医死人不偿命的气势横扫了那个泼水的一眼。 “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馊了的水就要泼掉！做生意的信誉最重要！怎么能让顾客尝到有问题的水呢！这简直是砸我们的招牌么！” 一间不大不小的店铺，无偿正一身黑色镶金边的唐装，一双黑翅膀也做了羽毛护理，乍一看乌黑锃亮溜光水滑的，人当了掌柜的，那形象那气质，当时就不一样了，此刻正掐着个腰对着两个店小二指手画脚，那两个小二站在门口，唯唯诺诺的，点头如捣蒜。 “再让我发现你们拿脏水欺骗顾客，就别想领工钱！我再把脏水给你们泼一遍，都注意啦，要像这个样子泼！”无偿说到做到，抓起一盆脏水说时迟那时快的朝自己正前方潇洒的泼出了一道瀑布，瀑布造型优美，准确，毫不浪费的整体浇到了正在用眼神杀人的胡太医头上，把他辛辛苦苦整理了一早上的“天地一沙鸥”发型直接升级成了“天地一水鸟”，胡太医当机立断，指着无偿鼻子就开骂道：“干甚呢干甚呢！泼两次了！第一次没泼好是怎么着，拿在下练准确度呢？啊？”以他的判断，再不开口，估计对方就得泼个没完了。心想，自己为什么到哪都这么倒霉呢！ 无偿迎面一看，果然对面站了一个落汤鸡，心想：不好，看着人的装扮，应该是个大人物，这下惹着大客户了！立马满脸堆笑，抄起手边的脏兮兮的抹布，亲自往胡太医脸上一按，细心的为他擦去脸上的水渍，然后点头哈腰的说道：“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没看着您大驾光临，瞧瞧您今儿个多么的光彩照人，您往这一站，那是所有人都往小店这头看，羡慕小店是如此荣幸能得到您的光顾，您这一来，小店立马招财进宝，蓬荜生辉啊！对了，您哪位？” “……”胡太医自问行医多年，什么疑难杂症没见过，什么样活蹦乱跳的人没医死过，现在他这突然遭遇混乱，血气上涌，头晕脑胀四肢无力，眼前那是一片各色星星，这种症状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难道是最近缺德事做得太少，上天不乐意了，给他警告了？警告他再这么善良就得遭报应了？ “您是里面请呢，让小人亲自为您泡壶上等的碧螺春，让小人也体验一把能孝敬您这种无上荣幸之事呢，还是让小人把镇店之宝拿出来让您屈尊品尝一下，好指点一二呢？”无偿嘴角弯成一个美丽的月牙状，两只翅膀随着他的脑袋一点一点的跟着上下晃悠。 “恩……？”胡太医感觉自己的症状又严重了，根本整不明白自己是在想什么，就被忽悠了，思路就不跟着自己走了。 “张三李四，把本店的镇店之宝拿出来让贵客尝一尝！”无偿吆喝一声，俩小二立即一路小跑进屋，不一会就端出一盘半生不熟的东西来，无偿端起那盘东西，恭恭敬敬的送到胡太医嘴边，又把一双白玉筷子递到他手里，说道：“这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凤凰台上凤凰游，您请享用！” 胡太医迷迷糊糊的夹起一块，放到嘴里嚼了几下，疑惑的说道：“这个好像没熟吧……”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现在这种年头，哪还有人吃熟的！您看，不熟的东西既很好的保留了原汁原味，吃起来美味可口，节省了燃料的同时又省去了把食物烧糊的麻烦，糊的东西您吃过吧，那哪是人吃的！一咬满嘴锅底灰！” “额……可是，这个鸡肉里头的鸡血怎么混了那么多水啊，是注水的鸡肉吧……” “您简直是神仙下凡啊！这都被您看出来了！实不相瞒，这正是小店的特色，话说这只凤凰的来历那可不一般，凤凰都是不会游泳的，但是这只凤凰就不甘心自己总也下不了下海，它为了学习游泳，不辞辛劳跋山涉水千里迢迢的来到了一个叫做凤凰台的小水沟里，在淹死之前自然是喝了一肚子的水啊！后人为了纪念这只勇敢的不怕死的凤凰，就发明了这样一道别有深意的菜……为了尊重这道菜的来历和顾客的利益，小店用来做注水肉的水可都是无菌纯净水！” “这……” “吃好您说话！今儿个您是第一位顾客，所以给您打个九点九折，一共才不过九百九十两纹银，像您这样的贵客不会连这点小小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吧！您也知道这美味的菜肴尝过了可是不退不换的哦！” 胡太医朦朦胧胧的感觉有人从他兜里掏出了几张一千两的银票，然后隐隐约约的又听那人说：“您真大方，小费就给这么多！吃好您在来啊！”然后那人又满脸笑容做了个送客的姿势，自己不知不觉就离开了那个小店，脑海里还迷迷糊糊的呈现出一幅幅画面，像那个一家名叫“凤凰戏水”的小店啊，长着翅膀服务态度很好的老板啊，和那盘味道诡异的菜啊…… 望着胡太医一身落水肥羊的造型，俩小二目瞪口呆，用无比崇拜加五体投地的眼神望着无偿，无偿惬意将银票收如怀中，啧啧嘴说道：“知道怎么做生意了吧！都给我学着点！” 胡太医越走头越疼，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零零散散的片段，但是就是理不出个头绪，唯一记得就是：注水肉，注水肉……对了，那个香兰不是还让他帮忙想荔枝的问题么，把桂圆注上水，不就变成龙眼了么，到时根据注水的多少，别说是假扮荔枝！就是假扮椰子都有人信！自己真是太有才了！现在总算明白了老天为啥总让自己这么倒霉，原来是这才华引起了老天妒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