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指花落 第4章

九月十八日，节气表上的夏天已经过去很久了吧，可是气象学上面的秋天迟迟的不肯来，清晨刚刚过去，天气就热得惊人。夏天与秋天之间的界限并不是那么的明朗，至少在时间上看，夏天是热的，秋天的一大部分时间也是热的。同样的都是热却分开来，成了两个定域，不晓得是老天的狠心还是混乱的思维在搞鬼，反正秋天里总有那么一种隐约的乱乱的感觉，像是突然走错了路，然后又丢失了方向，迷迷茫茫的分辨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那里。 语文老师继续在黑板上卖力地板书，窗户外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蝉鸣，子守望着窗外，空白白的天，只是白，没有云的轮廓，更没有蓝的影子，天空又少了几许蓝呢！去年听到蝉鸣偶尔还是会见到蓝天的，今年就完全没有了。低碳生活换蓝天，要用多久的时间呢？彻底的忘掉她，忘掉那件事又要多久的时间呢？也许那个时候真的不应该去接云丽的那个电话呢，要不然我怎么会看到那一幕，那个至今还会令我感到恐怖与绝望的一幕。 安静的校园里，藏在某棵树上的禅又叫了一声，比刚刚略显洪亮了一些。呵、那个家伙还是不肯死心么，还要等的吗？明明已经秋天了，禅都已经死了吧，你还要等什么？真是悲哀，早一点的时候你为什么一直装聋作哑？夏天的时候你都在做些什么呢？干嘛偏偏选在秋天诉说你的爱意呀？难道还不明白在夏天结束的时候她都已经走了吗？夏天，秋天；夏天，秋天……我究竟在那里。子守的大脑又开始混乱起来。 一年前就是在这里，云丽坐在子守前面的位置给子守写纸条。那是很拙劣的做法呢，一点都不像九零后的女孩，好像她的世界一直停留在八十年代：委婉，平凡，却又苛求浪漫。纸条上面的字很干净，很简单但是透过纸张的凹度可以清楚的想象得到她是在很用心的写，或者说是考虑了很久才决定要写的。摊在子守手中的纸条上写着：郅子守，我喜欢你，我想要得到你。子守当时觉得挺好笑的也挺郁闷就没有回答，之后的两个月里云丽想方设法的靠近子守，而子守只给她一张不屑一顾的脸，两个月后，云丽自杀了，就在现在子守新搬去的那个房子里。 “子守，子守，郅子守。”见子守没有反应语文老师把声音提高了一倍。一诺笑嘻嘻地用书挡住头看着正在发呆的子守：“傻瓜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吧！” “子守，子守。”老师又叫了两遍。声音又提高了一倍。子守这才听到，慌忙的站起来：“在，我在。”然后他听到的是同学们哄堂的大笑声。 “我问你骈文是一种什么样的文体，你知道吗？” “哦！骈文的话，应该是以对偶句为主，要求音律在散韵之间，一定要讲究辞藻的华丽，就是说，骈文一定要有美感。这个词使用于清代与散文相对，最早起源于汉代，但当时不叫骈文这个名字，是古代一种较常见的文学体裁。”子守回答说。 “嗯，很好，坐下，下面呢，我就来给大家讲一下今天的课文……”老师开始滔滔不绝，一诺想：这个臭小子还是有那么一点常识的呀。而子守的思想又不由自主的跳退到一年以前。 下巴下面是四个手指大小的洞，浓重的血顺着脖子流经身体最后在地面上汇成平整的一摊红色映射着天花板上的灯光。两只眼睛异常的张大，死之前一定很痛的吧，因为我才死的呢，是我害死了她，是我杀死了她。子守瘫坐在云丽的尸体旁不停地咽口水，身体不停地抖，他感到自己的手指凉凉的，放在眼睛下面看，竟然发现那上面满是鲜血。“哦！不~~~不是我，不是我。”恐惧地大叫着疯狂似地冲出了房间。 太阳慢慢的爬升，校园里树木的影子渐渐地缩小。“叮铃铃……”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整个校园一下子热闹起来。教学楼前面的扶手上开始出现一个个学生的身影，三五成群的男孩或者女孩从通道内走出来嬉笑或者打闹。又是很平静的一天。 “下课后去班主任办公室~”学着语文老师尖尖的声音。“没想到竟然是那个老八婆救了他，哼，没关系看你能躲多久，本小姐盯上你了，你休想逃掉。”一诺坐在自己的课桌上一只脚悠闲地踩着她后面的课桌，用力握着拳头，恶狠狠地说。 “一诺，你好像认识那个新来的吧，上课的时候看到你老是向后面看他。”邻桌的韩晓琳问她。 “认识，当然认识……”继续怒恨的态度。 “那你们是情侣吗，他休学一年后重新复课的当天，你们穿着同样白色的衣服，你们的关系一定很不一般的吧，到哪种关系了？” 一诺听到情侣这个词，噌的一声跳起来对韩晓琳说：“你别乱说，那个臭小子我恨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是情侣，今早他抢我的钱包，然后又害我给治保主任逮到没穿校服，再然后又害我迟到，看吧，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可是你们都穿同样白色的衣服这个又怎么解释啊？”好像已经认定了两个人是情侣关系 “这个是碰巧啦，不，不是碰巧，这个是意外。”一诺解释到。她觉得遇到子守绝绝对对是个不应该有的意外。 “是意外吗？还有更意外的。”子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班主任办公室回来了，“我就是你的新邻居。” 一诺听后惊讶的呆了几秒钟。 “不明白吗？搬到你家隔壁的那个被大妈们说成是鬼屋的房子的人就是我和我爸。”子守很平静地告诉一诺这个意外。 “什么？……” “哇，一诺的男朋友就住你隔壁呀，还什么什么鬼屋，好像很浪漫的样子，快点讲讲啦，讲讲你们的故事。”韩晓琳露出期待的表情。 “都说了不是什么情侣啦~~~”一诺暴怒地对韩晓琳吼道，声音之大，吓得韩晓琳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 “对，像顾一诺这种只会耍小聪明的女孩子我压根就是瞧不上眼的。”那边也在否认。 “什么？……”又是一句什么。一诺似乎已经怒到不会说别的话了。 “怎么样。”子守把脸靠近一诺的脸一字一顿地说，“我就是不会看上你这种白痴女孩。白痴！” 一诺深深地呼吸几口，迅速的抄起一本书用力向子守的头上打去。“哐当”一声，子守的身体向一边歪斜，胸口咯到桌角后整个人翻转180度躺倒在地上，接着被倒下来的桌子砸到了肚子。 “大事了，大事了……”随着韩晓琳的一声大叫，同学们纷纷聚拢了过来，就连窗户上也贴满了隔壁班学生的脸。 缕缕袖子一诺说道：“今天我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推开压在身上的桌子轻蔑地笑一声：“好呀！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