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盲 第16章

余涣果然说话算话，说要过来找她就真的过来了，不过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是和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过来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年纪比余涣要大一些，一双眼睛也生的十分的好，勾人的很。 他的嗓音和余涣比起来更加的低沉一些，“你说的就是她？嗓音条件倒还不错，不过……你识谱吗？” 显然第一句话是和余涣说的，苏沐愣了一会儿才领悟过来第二句话是问自己的。她摇了摇头，“不认识。” 戴帽子的男人笑了一声，拍了拍余涣的肩，“不识谱的也塞给我，不是要增加我的工作负担吗，算了。” 余涣说“或许你应该听一听她唱歌，特别是英文歌。越是空灵的歌她越是能唱的很有味道。这种情歌倒是显得有些不适合她。” 戴帽子的男人盯着苏沐看了看，想了会儿说：“那就再看看？”显然这句话是跟余涣说的。 余涣让苏沐上去唱一首英文歌，她想了想唱了一首whatayawantfromme。原唱是pink，她曾经一首fuckingprefect绝对的惊艳到了苏沐，最近才知道出了新歌，也是延续了她一贯的曲风，带点空灵，娓娓诉说着情感。没有摇滚歌手的撕心裂肺，却是唱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Sowhatayawantfromme。Justdon’tgiveup。I’mworkinitout。Pleasedon’tgiveup，Iwon’tletyoudown。Itmessedmeup，needasecondtobreathe。Justcomingaround，Hey，whatayawantfromme，whatayafromme，whatayafromme。 很是带感的一首歌，苏沐听不到那个戴帽子的人和余涣说了什么，不过看来余涣挺高兴的，打从刚刚便就一直咧着嘴巴在笑。在那里不知道谈论着什么。 余涣给苏沐点了一杯酒，其实苏沐还没有喝过酒，虽然一直混迹于这样的会所里，但是她一直以来都是洁身自好的姑娘，把贞洁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就怕自己会出点什么事情，所以滴酒不沾。 “老板，我不会喝酒。”其实她说的到也是实话，她是真的不会喝酒，也不知道自己的酒品怎么样。 余涣又把就被朝她面前推了推，“知道你不会喝酒，没给你点酒，就是果汁。” 喝下去的时候苏沐才知道上当了，那是果汁不假，但是是果子酒。也算是酒。 戴帽子的男人从刚来开始就一直看着她，不，应该算是注视。苏沐的心里越来越不安，不知道余涣到底和帽子男说了什么，或者准备做什么样子的交易，这一切让她很是无措。 “你们是不是达成了什么交易？”苏沐小心的问出口。 她这话一出口，帽子男就笑了，一口酒差点没有喷出来，他看着余涣，“喂。我们达成了什么交易，你说我要不要说呢。” 余涣微微啜了一口酒，宝蓝色的色泽很是漂亮，像是最纯正的蓝宝石一样，氤氲在他眼底。 “苏沐，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我对你说过一句什么样的话吗。”余涣微微扯了嘴角说到。 “什么样子的话？”其实余涣当时跟她说的话不算多，可是也绝对不少，时间也过了蛮久的了，她根本就记不太得了，苦苦思索了一阵子，她很是抱歉的摇了摇头，“你说的话挺多的，我记不住了。” 余涣又笑了一下，说“你还真是诚实的可爱。”其实这也是当初他肯聘用她的最初原因。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真诚，那是人最美好的情感，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情感了。 当初他回国盘下了这里，给酒吧改了名字，改成了Loveinthis。作为他最好朋友的孟灿也不止一次的问过，为什么要给酒吧取这样的一个名字。他没有说过这其中的缘由。这其实都是跟力妍有关。 力妍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们的感情很是深厚，也不是一般的玩伴的关系，几乎都已经是互许终身了。 他从小就是个幸运儿，有优渥的家室，有俊朗的容貌，学业也是一帆风顺，语文数学双满分这样子优秀的成绩是别人家的小孩子想都不敢想的，但是他不仅做好了，而且还是语文数学物理三科满分，家人都说他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欣喜的不得了。 估计一切都太完美了，所以招来了老天爷的妒忌，所以非要给他的人生安排点挫折，而力妍就是他的那根刺。 本来他们说好了等高考结束之后一起出国的。但是高二的时候力妍的弟弟力恪回来了，力恪和各方面都是优等生的力妍不同，他是个问题少年，而且患有轻度的抑郁症。但是他和力妍的感情倒是很好。在家里基本也只听力妍的话。 但是事故还是发生了，那是个很热的夏天，知了吵得人心烦意乱的，路上的塑胶都好像要被烤的化开了一样。本来他和力妍说好了一起出去K歌的，当时还约了孟灿，还有从国外回来的余晔，大家一起聚聚的。但是力恪中途来了电话说不舒服，后来力妍就走了，他说要送她回去，力妍拒绝了，跟他说她回去看看就回来，没有什么大事的，余晔也难得回来他就陪着余晔好了，她一个人可以的。 他也没有多想，就真的放了她一个人回去了，之后便出了事情。力恪的抑郁症忽然间犯了，将屋子给锁了起来，开了煤气，等她察觉到的时候屋子里的煤气已经太浓厚了。她拼了命的要把力恪给弄出去，最后自己没有能出的来，于是在那个炎热的夏天，他们失去了力妍，而他，余涣终于失去了方向。 后来他还是遵守诺言去了国外念书，每到一个地方总会留下点纪念，拍点VCR，他要代替力妍好好地活下去，要活出两个人的精彩。他还记得力妍说过的一句话，力妍从前也有把好嗓子，就喜欢唱歌，从来都是他们一群人里面的麦霸，他们很多美好的时候都是在K歌房里度过的。 有一次，力妍就跟他说想开个酒吧，然后寻找好的声音，让他们驻扎唱歌，并且在那里会发生许多爱的故事。后来他回了国之后，便就开了这样的一件酒吧，loveinthis。希望力妍在那里可以看的见，也可以听得见。 力妍死了之后，受打击最大的倒不是余涣，而是力妍的弟弟，力恪，他一度住进了精神病院，每天都接受着精神治疗。几乎大家都以为他会听不过来的，但是后来情况终于有了好转，后来他在国内一家知名大学就学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也不多，后来才断了。但是力妍一直是余涣心里的一道伤，孟灿也知道这个，所以一般在余涣的面前的时候几乎都不提及关于力妍的话题或者跟力妍有关系的人和事。 孟灿也不知道其实这家酒吧其实就是依着力妍的心愿建成的。 当初苏沐刚刚过来的时候，余涣并没有这个心思愿意用她，看上去没有什么特殊的，唱歌还算有特色，但是也没有好到那种程度，算是个半吊子。但是后来他问她为什么想唱歌。苏沐说了一席话，倒是让他印象颇深。 当时他对这个女孩子的感觉就是停留在看起来挺活泼的上面。就随口说了句，“这份工作不适合你。”因为她真的看起来太小了，像是未成年一样，最多也就是刚好成年的，用这样的驻吧歌手问题比较多一点，他并不想涉险。不过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好像有很多的苦衷和不得已，他就又多问了一句，“为什么想要这份工作。” 他看到这个女孩子咬紧了唇，她有着一口润白的牙齿，很整齐很好看。 “我喜欢唱歌，每一首歌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是有生命的，也都是有自己独特的情感的。所以我喜欢唱歌，我也希望所有听我歌的人都能感觉到幸福。”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很专注，其实也不专注。因为她的眼神很迷离，乍一看之下好像是很专注的看着你的，其实早就不知道看到哪里去了。她这样的神态竟微微有些像那个他想念到骨子里的人，力妍。她每每说到音乐的时候也是这样，明明是对着自己说话，却总感觉她的眼前有一团雾，透过这团雾，她的眼神不知道投射到了哪里。毫无焦距，毫无目的，像是一个美丽的谜团。 余涣就因了苏沐的那一席话便就留下了苏沐，后来他打听过这个女孩子，知道她也只是出身一个工薪家庭，但是应该还不至于窘迫到这个地步，不知道她为什么需要出来挣钱了。不过为了什么他倒是不是很关心。 他知道苏沐心里对音乐也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感情，所以就想帮一帮，想着没有帮到力妍的事情便帮着她完成好了。正好知道最近李翊在筹办一个栏目，想找寻一些有潜力的新人来签约，他和李翊有些交情，以前有过同窗的情意，便就叫了李翊过来，想给她引见引见的。 事情也证明他的眼光是不错的，苏沐虽然对于感情方面的歌曲把握力不足，但是其他各类的歌都很游刃有余，连李翊这样见惯了奇才的人都对她的唱腔赞不绝口，说她总是能给歌曲赋予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