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盲 第7章

Loveinthis酒吧外，齐筠洋安静的等待，夜色已深，他打算今天送苏沐回家，毕竟一个女孩子单独走夜路，让他很不安心。更何况苏沐来这里工作是为了他，所以他更不能装作事不关己的模样。纵然心中并没有真正的感谢，但行为上却不能表露出来，直接伤害苏沐的感情。 “你怎么来了？”苏沐刚一出门，顿时愣住，她以为齐筠洋根本不会想着来送自己回家，不由得心中激动不已。茫然的接过他递过来的新手套，眼泪刹那间就在眼眶中打转，苏沐强颜欢笑，硬是没有落泪。“好漂亮的手套，筠洋，谢谢你。” “我看你总是忘记戴手套，就买了这副送给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粉色的米兔图案还可以的吧？”齐筠洋微笑着，将手套的包装拆开，亲自为苏沐戴上。动作温柔，表情认真，苏沐看在眼里，渐渐的觉得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意。 他棱角分明的眉眼在昏黄的路灯下格外的俊逸，苏沐傻笑着，享受着两个人难得的时光。两个人肩并肩在行人稀少的人行道上漫步，冬季的风从他们的身边擦过，微微卷起了他的发丝。“你辛苦了，沐沐。” 齐筠洋用充满磁性的声音温柔的对苏沐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你这么辛苦，都是我不好。”苏沐一路上都在开心的笑着，她一想到齐筠洋还关心自己，就开心的将新手套握紧又松开，蹦蹦跳跳的跟在他的身边，像是一只粉色胖嘟嘟的兔子。“你看，下雪了！筠洋。” 她兴奋的发现有细小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临近春节，A城终于迎来了2009年的第一场雪，对于南方城市来说，每一场雪都弥足珍贵，足够让少男少女们兴奋不已。他们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站在路灯下欣赏着从天而降的冬天礼物。“是啊，沐沐。”齐筠洋伸开手臂，忘情的仰望天空，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鸟。他将视线神情的投向飘雪的夜空，全身渐渐落满了洁白的雪花，在遥远的天际，无数繁星在闪烁，忽明忽暗。仿佛是深思熟虑一般，郑重的询问道，“沐沐，你喜欢我么？” “我……”苏沐猛然间震惊，她霎时又欢喜又害羞，不敢相信这梦幻般的夜晚不是自己设想出来的梦境。眼前的齐筠洋仰起英俊的脸庞，纯净无暇的目光清澈如水，像是一个王子一般，用自己宽大的胸怀优雅的迎接从天上徐徐飘落的雪花。此刻，他的头发上沾染了一抹亮晶晶的白色，反射着金黄色路灯的光芒，令苏沐目眩。“会爱你一辈子。”终于鼓足勇气，在这片飘雪的美丽天空下，她毫不顾忌的大声将压抑太久的心声喊了出来，刹那间捕捉到齐筠洋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角的笑意。 “他是爱我的，不是么。不然他为什么要先问出这句话呢？”苏沐的心中激动不已，她爱的人在乎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得知这个消息更令人幸福，更令人快乐？雪花一片又一片，苏沐和齐筠洋的周围渐渐都被白色覆盖，南方的雪不像北方的持久，相比之下更像是昙花一下的梦，第二天就会让人怅然若失。 苏沐不愿意离开这片天空，她不想让今天夜里短暂的幸福时光成为明天的回忆，更不想离开齐筠洋，就像无数次曾经经历的分别一样，每当清晨出门都彼此道过早安，然后，她向左走，去公立中学上学。而他，向右走，去天一学院读书。背对着背，永远没有同行的机会…… 她的眼角噙满了泪水，如果说固执倔强的性格是骨子里的坚韧优点，那么一颗敏感且多愁善感的心就像是不为人所知的缺点，她无论用多么灿烂的笑容掩饰，都无法说服独自一人时面对的孤独。爱情是一种折磨，她思念着他，一直都在期盼着有一天可以和心爱的人牵着手，一路同行。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将自己的右手伸出，停留在半空中的刹那，她没有任何言语。但整颗心都是惴惴不安的，齐筠洋会上来牵她的手么？苏沐满怀期待的凝视依然陶醉于冰雪之中的齐筠洋，脸颊的温度骤然升高。 “沐沐，我们走吧。”齐筠洋似乎是累了，他将苏沐身上的雪花仔细的拍打干净，随即又将自己头上的雪花扫落。他没有注意到苏沐的意思，他完全忽视了那只等待已久的手。粉色的米兔图案的手套终于尴尬的垂下，苏沐的心轰然碎成满地的晶莹雪花，耳边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她的表情刹那间凝固在方才，挥之不去的伤感再也难以掩饰，眼中流露出极度的失望就像是一把利刃，愤怒的向眼前的男孩刺去。 “你爱我么？”苏沐终于忍耐不住，火山爆发似地吼道，“你爱过我么？齐筠洋，你回答我！”她怒不可遏的将日积月累的愤怒和委屈向齐筠洋发泄，声音充满了痛苦，“你是在捉弄我的感情么？齐筠洋！” “沐沐，你在说什么？”齐筠洋见状完全乱了手脚，他没想到苏沐竟然会发怒，不知缘由的发问。他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苏沐，难以置信的迎接对面犀利的目光。“我做错了什么？沐沐，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回答我的问题，齐筠洋。”苏沐不依不饶，她决定今天一定要亲耳听到个答案，否则决不罢休。“沐沐，你对我的好我怎么会忘记，但爱这个字……”齐筠洋停顿片刻，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终于说到，“我怎么会不爱你，沐沐，我们是青梅竹马，不是么。” “好吧，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牵我的手。”苏沐悬在半空的心落地一半，却依然继续追问。“对不起，沐沐。”齐筠洋立即拉过苏沐的右手，连忙道歉。他微笑着，哄她开心，“不要生气了，火气这么大，雪都被你融化了。” 苏沐听到这话，立刻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知道他的幽默，却也知道他的口是心非，可是她既然爱他，就不会当面揭穿这个美好的谎言。哪怕是谎言，他能亲自对自己说出口，也是一份难得的幸福了，弥足珍贵，不再再奢求他物。“你知道什么是爱么？齐筠洋，爱不是说出来的，所以我并不会完全信任你说的每一个字，但是我却愿意强迫我自己生活在这个谎言之中，就是因为我不愿意面对真相，失去你。也许我会受伤，我会难过，但是我永远都不会恨你，因为我爱过你，曾经是，现在是，未来也会是。我会爱你一辈子，齐筠洋，请记住我的这句话。”苏沐和齐筠洋慢慢走在铺满雪花的小路上，她在心中暗暗想道，“我会爱你一辈子，你能看清楚真正的我么？我所深爱的男孩啊，你知道我与荆棘鸟一样的执着么？我所疼惜的男孩啊……你也会爱我一辈子么？” 轻舞飞扬的雪花在空中打着转，优雅轻盈的在两人的身边环绕，冬季飘雪的夜啊，两人的身后的大小不一的脚印留在了白色的雪地上，如梦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