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爱不了情 第21章　奇怪的梦

“啊——”她惨叫。 “动了动了，她的手动了。”她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随即，随即周围好像变得吵闹起来，一群人凑上来又是翻她的眼皮，又是握她的手…… 她一路奔跑，倦极了，也没听清楚他们说什么便再度沉沉睡去。 霍如梦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深夜，床头柜上的灯亮着，房间里很安静，她嗓子有点疼，身体也很疼。 一边的身体有点麻，像是有什么压着她的手臂，她动弹不得。她稍微侧了侧脑袋，低头看向身侧。就见一双手抓着自己的左手，十指交握。那个戒指在灯光下，随着手指主人的呼吸声，闪烁着点点光芒。手指的主人此时脑袋搭在自己的左手上，睡着了。 他的脸正对着她的方向，霍如梦可以清楚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他像是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整理过自己了，下巴上冒出了厚厚的一层胡渣，眼睛下的阴影很明显，头发胡乱耷拉在头上，看上去有些颓废。他有多久没好好睡了？！ 此刻，他的眉头微蹙，眼睛偶尔转动着，像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霍如梦脸上的表情不自觉柔和下来，心想：还好，她回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眉头渐渐蹙了起来，嗓子痒得难受，她很想咳嗽，可又担心打扰到欧宇睡眠。 正这样想着，欧宇就惨叫了一声，满头大汗地醒了过来：“别走——” 霍如梦温声回答：“我不走……” 他像是还没完全清醒，愣愣地看着她，好半晌都没有反应。直到霍如梦忍不住轻轻动了动左手，随即蹙眉呻吟。 “你终于醒啦！”他脸上的笑容那么灿烂，看上去那么傻，霍如梦忍不住又有些想笑。 可是还没笑出声来，便被一连串的咳嗽给打断了，她皱眉：“水，给我水！” 欧宇连忙倒了水喂她，又按下了床头的呼叫灯，医生很快便进来了。 照例又是一通检查，直到医生说已经没什么大事情了，欧宇才明显放下心来。 而自始至终，欧宇都不曾放开她的手。 待到医生离开，欧宇见她像是没什么睡意，便絮絮叨叨开始讲起她昏迷这段时间的事情。霍如梦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昏睡这么久了。 因为那天的签约仪式多方媒体都参加了，所以后来的事情，几乎全程都被拍下来了，自然也包括她昏迷着被周晓庆抱出来的画面，霍爸爸霍妈妈自然也知道了。 这几天霍爸爸和霍妈妈一直陪在医院，好几天没好好睡过了，霍妈妈中途还晕过去好几次。今天晚上还是欧宇和霍爸爸一起劝霍妈妈，说她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等霍妈妈休息好了明天醒来她看到才不会担心，霍妈妈这才回宾馆去睡下了。 方兰兰看到新闻，知道她的事情，也连夜从公司赶了回来。昨天听说她已经度过了危险期，而公司刚好有个活动非她参加不可，她这才回去了，说是过一阵子有时间再来看她。 至于周晓庆，是他送她来医院的，他在医院陪了几天，而后才离开了，据说是回美国了。 听到周晓庆回美国的消息，霍如梦的心瑟缩了一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不自觉有又想起在签约仪式上的最后一幕，他果然还是不能原谅她么？！ 她闭了闭有些干涩的眼睛，劝欧宇去旁边的沙发上休息一下，欧宇起先还不肯，直到霍如梦再三强调自己有什么事情会叫他以后，他才起身离开了病床边。 霍如梦躺在床上，脑子又想起她醒来前看到的那些幻象，不知道如果自己那个时候跟过去了，事情会变成怎样？！ 霍如梦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霍爸爸霍妈妈已经过来了，正守在床前等待她醒过来。霍如梦人还没张开双眼，就听到霍妈妈略带哽咽的声音：“醒了醒了……” 她是被吓得睁开双眼的，就见霍爸爸和霍妈妈围在床前，此刻，两人的脸离她不到半臂的距离。 “爸、妈，对不起，又让你们担心了！”霍如梦轻唤，霍妈妈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就连向来稳重内敛的霍爸爸，此刻眼中也闪着泪花。 霍如梦知道自己不孝，从小到大一直没出过什么问题的她，最近这几年却连连让父母为了自己的事情担忧。最开始是和董祁铭离婚的事情，其后便是独自一个人跑到南方去待了一年多，带了霍鑫回来，回来后又因为和欧宇的事情一直奔波，再后来便是出国，又航班失事，现在好不容易恢复记忆，还发生中枪事件……这所有的种种早已超出了霍爸爸霍妈妈的承受范围之外。 当初和董祁铭离婚的事情，虽然父母一直没多说什么，也表示尊重她的意见，但是她怎么会不知道，外面传得有多难听。 彼时她想的是，不管别人说得多难听，只要她自己过得好，比之前更好，别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了。 偶尔回去，跟着妈妈一起逛菜市场的时候，别人在后面念叨什么，她也是听过的。 直到那日，和妈妈一起去菜市场买完菜，却将雨伞落在了店里。 霍如梦再回去那伞的时候，店主正和客人说起她的事情。 “老霍两夫妻平日里做人还挺是那么回事的，怎么女儿却……听说是和另外一个男人合伙对付自己老公，才导致的离婚呢！啧啧，这年头……”之前还对着霍妈妈夸赞霍如梦事业有成的老板娘，现在却俨然是另外一个人似地，脸上的表情那么鄙夷。 那一刻，霍如梦站在门外，心里的疼痛越渐剧烈。不知道妈妈是不是也像自己这般站在门外听到过别人对自己的闲言碎语。 出来这几年，霍如梦早已经听够了闲言碎语，只要一转身，你就要随时做好别人在你身后编排你的打算。哪怕刚才你自认为你们之间聊得多么愉快，对方表现得多么真诚。 这就是这个社会的复杂性，可以说是丑态，也可以说是现实。 霍如梦倒是更愿意理解为这是现实的。别人在聊及的时候，也许并不是打着我一定要怎么怎么诋毁她让她难堪的心态的，她们也许就是随便说说，打发下时间而已。 只要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们就不会意识到，原来这是多么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当然，也许，有时候即使发生在了他们身上，他们也还是不会意识到，这其实就和他们平常议论的别人家的事情别人家怎么怎么样的丑闻是一样的。 “真的么？那么秀秀气气一女孩子，怎么也看不出来心这么狠呢！”这是顾客的回答。 他们都是镇上的老居民，霍如梦知道，这样的谈话，只要自己一出现在家，便会不断有人谈及，镇上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自己的事情。 那天她最终还是没有去拿伞，只是和霍妈妈说自己不记得放在哪个店里了，找了好几家都没找到。 从那次以后，她便尽量少回家了，回家也尽量不和霍爸爸霍妈妈一起到处乱跑了。 这许多的事情全部凑在一起，霍如梦顿觉自己的人生好像就是一滩狗血。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凑齐了，让她不由阿Q的想，未来的几十年生活，她大抵能平安顺利的过了。 霍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端了碗汤过来，将霍如梦的床位稍稍摇高，道：“先喝汤吧，你妈在酒店客房的厨房做的，炖了好几个小时了。” 霍如梦慢悠悠喝着汤，霍爸爸霍妈妈这才稍微安心些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等到她喝得差不多了，霍妈妈连声问：“要不要再喝一碗，保温盒里还有很多……” 霍如梦摇头，霍妈妈这才略带遗憾地坐下了。 三人便对坐着，大眼瞪小眼，霍如梦的视线在房子里溜达了一圈，没有看到欧宇，忍不住问道：“妈，欧宇呢？” “我看他好几天都没睡个好觉了，让他回去休息了，顺便整理下自己。”霍妈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沙发，转过头来又接着说道，“孩子，你对欧宇到底是个什么想法？那孩子，能为你做到这个程度，也挺不容易的。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他几乎是把家都安在了医院，寸步不离的，你和妈说实话，你还喜欢他吗？” 霍如梦点头，喜欢，是自然的。 原本上次见面不回答霍妈妈是因为周晓庆的问题没有解决，现在，周晓庆都已经回美国了，想来是想要和自己彻底断了联系吧！霍如梦心想。 “妈，我和欧宇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您就别操心了。”霍如梦细细摩挲着自己的左手，脑海中不自觉又想到了那个十指交握的姿势，想起了他手上那个在黑色中隐隐透露出红色的宝石戒指。 “黑暗中的火如荼”，现在这个主题的意义好像有了更深层次的见解。 “……这事你看这样怎么样？” 霍爸爸的话打断霍如梦的思绪，她愣了愣，才看向霍爸爸和霍妈妈道：“什么怎么样？” “我和你妈这么多年来，也存在了些积蓄，应该够在这边买套小点的三居室，这样离你近点，也方便照顾。”霍爸爸重复道。 突来的消息让霍如梦有些吃不消，半晌她才迟疑道：“爸妈，你们没必要为了我做到这个程度的，我知道你们不喜欢城市里快节奏的生活，而且家里的环境也比较适合养老，这样好不好，我以后会经常回去的，保证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这个事情我和你妈已经考虑很久了，也不单单是因为这次的事情，上次过来这边的时候就想过了。原本鑫鑫上初中的时候，欧宇就问过我们的意见，看要不要让鑫鑫来城里读书，那个时候鑫鑫那孩子担心我们两老在家里无聊，怎么也不肯去参加择校的考试，最后就去了镇上。但是现在你回来了，如果我们把房子买在这边的话，等齐齐初中毕业，高中就可以在这边上了。”霍爸爸说得条条有理，霍如梦也不好再拒绝，便也就由着他们了。 “那等我身体好点了，再和你们一起去看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