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爱不了情 第27章　好好珍惜

就像从前她不懂，那些明明相爱的人，为什么最终却不能在一起。 而现在，她好像有点懂了。 产生爱情很容易，在风起云涌中，所有的奔波动荡，所有的挫折苦难都会成为爱情的催化剂，让人更加朝着彼此迈进，彼此依偎；而维持爱情却很艰难，价值观的不同，人生观的不同，对事务的不同看法，双方性格的磨合，在这个时候都会开始凸显。 他们现在已经到了维持爱情的阶段，这个磨合期也许很漫长，也许很短暂，也有可能……就像是那些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故事一般，从此散落天涯。 并不是因为不爱了，恰恰相反，是因为太爱，所以才不得不逼着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形象还没彻底毁掉的时候，转头离开。 这样说来也许拗口，但是那些经历过的人却会慢慢懂得。 霍如梦不知道自己和欧宇最后会变成哪种，如果一定要在每天的吵架斗嘴中度过下半生的话，也许她会选择彼此对对方还不至于太失望的时候离开。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严肃，也许是她的脸色太过苍白，欧宇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平缓了下来。他像是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般，抱住了自己的脑袋，骨节分明的大手插过自己的短发。 他没有再抬头看向霍如梦，而是低头懊恼地回答道：“抱歉……” 霍如梦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着看了他一眼，便进了房间。 冲凉的时候，霍如梦将手上欧宇奶奶给的镯子摘下放在了一旁的置物盒上。看着那个代表了对她作为欧宇老婆的身份认可的象征，霍如梦的手指反复拂过胸前的伤口，脑海里想起的却是这段时间来的种种。最初确实是她错了，其实她并不如自己表现出来那般厌恶着身上的伤痕，事实上，她只是有点在意罢了。 昨天晚上吵架的时候，她还觉得一定是自己太在家闲得太厉害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可是就在刚刚，在欧宇说“就算我的错”，说“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时候，她突然觉得也许之前他们都错了。 他们彼此相爱，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单单是相爱也许并不一定适合在一起。 这么多年来，他们总是执着于我爱你，你爱我的问题，不似普通男女般要考虑柴米油盐的种种，便也就因此忘记了，他们到底合不合适对方这个问题。 霍如梦在洗漱间待了小半个小时，直到欧宇以为她昏倒在里面来敲门确认，她才软手软脚地从浴缸里爬了出来。 此刻她的脸上，已经不剩半分和周晓庆聊及结婚的事情时的娇羞。 再一次和欧宇面对面，两人都有些尴尬，倒像是第一次见面的男女似地。 霍如梦干巴巴道：“我洗好了，你去吧？！”便转身躲了开去。 拿了吹风在客厅吹好了头发，再回到房间的时候，欧宇也已经洗好了，此刻正从浴室走出来。 他身上只围了条浴巾，径自在床上坐了下来，拿了本书看了起来，他的头上罩了块毛巾，霍如梦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霍如梦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好了头发，这才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她能感觉到身后有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她稍稍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过了不知道多久，在她都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欧宇的声音：“我们结婚吧？！” 在脑子接收了这句话里的意思的同时，霍如梦顿时睡意全无，却并不觉得浪漫。 在这样的时刻，两人前不久还在吵着架，他像所有已婚男人一般用着隐忍而又无奈的语气对她说着：“如果你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还在和我闹别扭的话，就算我的错好不好？都是我的不对，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后，霍如梦想象不出来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在和自己求婚。 或者说，他只是想逃避问题，在问题产生的时候，不想着解决，却下意识想靠另外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她像是被人一桶冷水从头浇下，心都凉透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所以只能沉默。 欧宇今晚却像是魔怔了，颇有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他将她的身体翻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再次强调：“如梦，我们去结婚好不好？” 他脸上的表情并非上次见到那般的幸福和开怀，反倒是多了一种隐隐无法宣泄的焦虑，就连他的迫切，都带了一种无法排解的烦躁在里面。 霍如梦定定地看着他，直到他在自己的眼神中不自觉转移开了视线，她才扯出了一个飘渺的笑容来：“你真的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的状态合适吗？” 说完以后，霍如梦又忍不住想要笑自己的矫情，上次也说了差不多的话，情境却是大大不同了。她忍不住想：如果当时自己答应了她，现在会是怎样？！ 大约是她眼底的疏离刺痛了欧宇，男人脸上的表情很快便扭曲起来，那种恼羞混杂着痛苦的表情，霍如梦直到很久以后还能记起。 此刻，她心底一颤，几乎就要在他这样的表情中投降，可是很快她便坚定了自己，有些事情现在不坚持，以后只会更加痛苦。她闭了闭眼，敛去了眼中的不舍，冷淡道：“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说罢转了个身，背对着男人闭上了双眼。 身后可以听到欧宇沉重的呼吸声，下一瞬，男人的大手已经扶住了自己的肩膀，将她强硬地对上自己，压抑地低吼道：“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能开心，才能满意？” 霍如梦看着男人眼中的痛苦，心中强自压抑下的情绪开始化为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她不自觉咬紧了嘴唇，这样抗拒的动作让欧宇的眼中瞬间弥漫上红色，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他失去控制地摇晃着她，咬牙切齿道：“你说话，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 他这样失控的模样让霍如梦不舍，她终于对上了他的视线，软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并不如自己表现出来的那般适合彼此，自始至终我们都是聚少离多，也很少有像现在这般朝夕相对，所以也许……”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欧宇此刻已经收起了脸上的痛苦，像是不敢置信般看着她道。 “我们……”她终于还是无法说下去，在他质疑地眼神中，她一个字也无法再说出口。就好像，只要再说多一个字就是对这份爱情的亵渎。 霍如梦缓缓闭了双眼，这个晚上的第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没有再张开双眼，耳边传来欧宇的叹息声，半晌一个温热的物体凑了上来，轻轻贴上了她的眼角，吮干了她眼角的湿润。 霍如梦颤了颤，不敢张开双眼，那物体却缓缓下移，沿着她的脸颊，鼻尖，最终来到了她的嘴唇。 欧宇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半晌，才终于退开了去。她尝到了微微咸涩的味道，那是眼泪的味道。 房间里便又安静了下来，霍如梦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在心房鼓动着，她不敢睁开双眼，害怕对上欧宇的视线。 好半晌，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床的震动，欧宇躺了下来。 他结实宽厚的前胸贴着她的后背，左手还是如平常那般，占有欲十足地搭在她的腰间，她的身体被他高大的身体包围着。 平日里安全感十足的动作，此刻却让她全身僵硬。身后男人的呼吸声喷薄在她的后颈上，他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渐渐便掩盖了她自己的心跳声。 她好像所有的知觉都渐渐后移了，全部集中在了男人和自己相接触的四肢皮肤上，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竟像是快要灼烧了。 好半晌，在她已经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不知道多少遍后，身体总算勉强平复了下来。然而，此时身后的男人却开始喃喃低语起来：“你如果真想要去上班，就去吧！今天是我反应过度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对不起！以后不要再说我们不合适这样的话了，我的心里很难过，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肯定过自己想要和你一起，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告诉我，我们一起改正好不好？” 霍如梦静静听着，眼睛又开始发热，这段时间她好像变得越发爱哭了。 “我知道我这段时间反应有点过了……我就是有点害怕，那天看到你满身是血的模样被推进急救室的时候，我好怕再也看不到你了！比那次知道你飞机失事的时候还要害怕，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再也承受不了了。所以，我只想让你待在我可以控制的地方，我怕又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男人声音和身体的颤抖让霍如梦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她无声无息地翻了个身，将自己的脑袋埋入了男人的胸膛。 霍如梦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身旁的欧宇还没睁眼，但是霍如梦知道他已经醒来了。 欧宇自己一定不知道，他睡着的时候抓着人就不会放，还喜欢双手双脚都用上，像是八爪鱼似地。像现在这般规规矩矩，自己睡在床的另一边，手脚伸展的模样，还真是从来不曾有过。 更何况，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他的睫毛现在还在隐隐颤动着。 霍如梦知道男人大概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而有点无措，不知道如何应对，便也不急于拆穿他的谎言。 她自己优哉地起了床，去洗漱间梳洗打扮。 到要换衣服的时候，她看着柜子里大半都是红色的衣柜迟疑了半晌，终于还是挑了一件米色的修身圆领针织衫内搭白色复古衬衫，再加上白色的西装裤。 换好衣服，从镜子里看着好像时光穿梭回几年前一般，她忍不住发了半晌的怔。 欧宇这个时候也终于不再装睡了，像模像样地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柔声道：“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