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爱不了情 第35章　永远爱你

霍如梦打开了自己的电脑，浏览行业内的每日新闻，当看到关于Ian的新闻后，她下意识顿了顿，才点开内容。 没想到昨天居然是Ian的生日，新闻中很多国内知名的设计师都围在他的病床前，一个点着蜡烛的生日蛋糕照片被摆在了新闻的正中间位置。 标题是——亲爱的Ian老师，我们永远爱你！ 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后，还有人坚定不移地站在他的身边，也算是对这个男人的一种肯定吧！霍如梦心想。 她突然想去看看他，从琳达的事情以后，当得知琳达所做的一切后，她就一直想去看看那个老人。 反正上午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霍如梦和Cindy交代了自己要出去以后，便带着莱姆一起离开了公司。 虽然拆散情侣什么的据说是要遭天谴的，但是她就算想留莱姆在公司陪Cindy，对方也一定会在她转身之后跟着转身的。 霍如梦忍不住有些自豪地想：瞧，这就是职业素养！ 两人很快就到了位于C市郊区的医院，早在Ian的伤势好全以后，应他自己的要求已经将他接回了国内的医院。 C市位于郊区的这家医院向来是有钱人的疗养胜地，价格自然是比外面高出了不少，却也是真的比外面的医院环境舒适安静许多。 霍如梦站在医院草坪外，远远看着被护工推出来晒太阳的老人。Ian原本就是很有艺术家气息的那种身材瘦小的男人，经历了这次的事情后，他似乎更瘦了，像是一具还有呼吸的骷髅。 霍如梦远远站在后面，看着护工和他说话，据说他现在全身上下也就眼珠子最灵活了。往日里护工有什么要问的，也多是通过眼神和他交流。 她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和他说，可是临到了人身前，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呆愣愣看着太阳越升越高，直到他再次被人推进了病房。 霍如梦大约就是在这个时候再次感受到那道视线的，她下意识回头，身后只站着莱姆，其他便是三三两两的病人，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人物出现。 “莱姆，那视线……那视线好像又出现了！”霍如梦几乎是有些抓狂的叫了起来，如果换一个地方，她也许能稍微放松些。 可是这里是Ian在的地方，这让她想起琳达，她朝着莱姆怒吼了起来：“是不是琳达出来了？她是不是出来了？还想要报复我？”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了。 在巴黎的时候，她暂且还能想，那人并无恶意；可是到了这里，她却一点也无法肯定了。琳达的事情就像是她心上的一根刺，谁说被吓坏的只有欧宇，只有霍爸爸霍妈妈，只有周晓庆，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子弹穿过胸膛的感觉，哪怕她后来说得再轻巧，那也是曾经让她如此接近过死亡的利器。怎么能够不害怕。 莱姆脸上有一瞬间的为难，他看看她所望向的方向，又看看似乎有些歇斯底里的霍如梦，终于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他说：“别紧张，她不会出来的，也不会再来报复你了！” 欧宇当日对霍如梦说的，关于琳达的审判结果是故意杀人罪以及非法携带枪支罪，两罪并罚之下，判处终身监禁。 这事莱姆却是不知道的，他会去查琳达的后续是因为应周晓庆当时的要求，得知对方自杀的消息后，他甚至不知道该说恭喜她还是替她难过。 恭喜的是，在接受周晓庆的疯狂报复以前，她选择了解脱。 难过的是，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因为这么些乱七八糟的理由陨落了。 “怎么不会？她说过不会放过我的。”霍如梦紧紧抓着他的衣袖，这一刻，她有点被自己脑子里的臆测给吓到了。 仿佛眼前的所有人都变成了伪装过后的琳达。 “她已经死了！”莱姆的这句话让她放空了思绪。 死了？怎么可能呢！她脑子里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周晓庆派人做的？” “不是，她自己在监狱中自杀了！” 听到这话，她顿时更加失去了进去看看Ian的勇气。他怕是会恨死了自己吧？ 霍如梦沮丧地任由莱姆搀扶着回到了车里，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可是却还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落在自己背上的，带着复杂情绪的眼光。 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莱姆开着车子往前走，霍如梦坐在后座。 车速突然快了起来，莱姆朝身后的霍如梦说道：“后面有辆车一直在跟踪我们。” 霍如梦抓着车后座的扶手，回头看向身后。果然，在离他们大约五六十米距离的地方，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在她看向后面的时候，那道熟悉的视线便再次朝她的方向射了过来。 “莱姆，将他引到一个方面堵截的地方，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她努力压抑着心中的复杂情绪道。 莱姆低低应了一声，车子的速度又快了起来，在道路上穿梭着，然后进入了内环线。 内环线的其中一个出口是前往C市第一高峰的，那边是一条不太宽敞的环山山路，山上岔路很多。 莱姆就是在其中一个弯道的岔路口停下的，很快，一直紧跟其后的黑色商务车也跟了上来。而后在拐弯处，一个急刹，停在了距离他们的车大约两米的距离外。 霍如梦站在车外看着车窗里戴着鸭舌帽，脸上架着一副墨镜的男人，示意莱姆上去让人下车。 莱姆弯腰在车门敲了敲，对方沉默了半晌，便推开了车门，从车里走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霍如梦斥道。 对方无奈地苦笑，随即摘下了脸上的墨镜。 当男人清晰的轮廓渐渐暴露在她的视野中，霍如梦终于忍不住惊声尖叫了起来：“是你？！” 阳光照射下树影斑驳，男人高大的身躯站在黑色的商务车旁，他一头长发用橡皮筋扎起，脸上的胡子像是很久没有修理过了，像个大大的黑色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他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颓废落魄的味道。 他上身一件皮质的黑色夹克，搭配紧身的黑色牛仔裤，马丁靴，将他整个身材的优势凸显得恰到好处。 不知道为什么，霍如梦想到了策马奔腾在辽阔大地上的西部牛仔。 过去和现在两个词语，渐渐重叠在一起。 只是她却无法把眼前这个全身都散发着不羁气息的男人，和从前那个最挑剔着装的男人合在一起。 隔着几米的距离，她看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心情却复杂极了。 “好久不见！”男人压低了嗓子，稍稍上前了两步，离开了树影的范围，整个人站在了阳光下。 莱姆下意识跟着他走动了两步，像是提防着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男人看了莱姆一眼，嘴角轻轻动了动。见霍如梦还是直愣愣看着自己没有出声，他脸上的表现渐渐露出颓败的趋势，一抹苦涩出现在他的脸上。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却似乎更加增强了他的存在感，霍如梦觉得压迫。 嗓子里像是被什么被挤压着，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好半晌她才哑着嗓子回答道：“你怎么在会这里？” 男人在她的问话下失神，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恍惚的笑容来：“我怎么会这里？是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只是……” 接下来的话语他已经说不下去了，在霍如梦渐渐变得镇定冷硬的目光中。她说：“别再跟着我，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难道你还想第三次毁掉我的幸福吗，董祁铭？” 像是有什么魔咒破灭了，男人脸上回忆的深邃表情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 霍如梦的话像是一根针，深深扎在了他的心上。 他们都明白彼此的底线在哪里，也都明白，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无法弥补。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静止了。 在这个郊区的山道上，午后的阳光穿过道路两旁的树影，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当秋风从山头掠过，地上的光影便像是碎了一地的黄金，在道路上滚动起来。 在靠近小径的地方，一前一后停靠着两辆车，前面灰色的车后站着一身浅色淑女装的女人，后面黑色的商务车前站着一身黑色的劲瘦男人。两人中间，另有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高壮男人全身警惕着。 霍如梦从来没想过那道视线会是来自他，可是现在想想，却也只有是他才能解释得通。会去参加巴黎服装周的，想来是同行业的人；而和自己和欧宇一样，经常在巴黎和中国之间周旋，熟悉自己，甚至和自己有纠葛的，可不就是一个他么？ 她曾经也恨过，恨这个男人一再的在她以为幸福触手可及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打破她努力得来的一切。 恢复记忆以后，身边那边多人那么多事，她却一次都没有再想起过他，并非忘记了，而是刻意不曾想起。 似乎，只要这个男人出现的地方，便总是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霍如梦想起新近从Cindy那学来的一个词，大约他就是她命中的那个“克星”了！ “我以为你死了……”许久以后，男人才再次开口，他脸上漾着的痛苦那么真切，霍如梦却一点也不觉得感动。 她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冷声道：“那就继续当我死了吧！” 对董祁铭而言，也许她的死亡才是他们之间真正的终结。 霍如梦如是想着，脸上也不由出现一丝因为回忆而起的恍惚。 “这差不多三年时间，我无时无刻没生活在悔恨之中。那日的事情以后，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说抱歉，可是你始终拒绝我的靠近，我从你的身上感觉到了从前不曾有过的厌恶，这让我退缩，我心中想着时间会是最好的良药。然而，直到看到飞机失事的新闻，失踪名单上面赫然列着你的名字，我才知道，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就连道歉都不是想说就能有机会说的……” 霍如梦站在阳光下静静听着，并不打断男人的话语。她的眼神宁静，像是在注视着他，又像是透过了男人看向了他身后蔚蓝的天空。 他还在继续说着：“我不敢再回到国内，这里的一草一木好像都有你的影子，我以为自己的一生都要在忏悔中度过了。直到几个月前看到一条新闻，那条金色裙衫下的人影，我一直认为是你，可是一查资料却显示是美国一个财团董事长的妹妹。我以为只是长得像的两个人，直到这次的时装周，我又看到了你，和一个老外在一起。” “可是当你们一起走进学校，走进学校附近那家粤菜馆，走过附近的大街小巷，见到你和欧宇一起，我便肯定了那一定就是你。虽然这样说有些讽刺，可是如果连欧宇都在的话，一定就是你没错了。” 霍如梦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并不觉得感动，只是觉得惊悚。一个整日跟在别人身后的男人，像是背后灵似地，她顿时觉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或许是她眼中的防备惊醒了回忆中的男人，他收敛了脸上不自觉露出的笑容，苦笑道：“我不想再说道歉的话了，我知道再多的抱歉也弥补不了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就是想确定你过得好不好？这样我也好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