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缘梦留余恨 第18章　长相

只是同一个长相的人，伤两次。那样撕心裂肺的疼痛，恐怕心早就死了吧。 “发什么呆呢，燕姐姐，画师已经在丹青殿候着了，我们快去吧。” 燕三娘回过神，笑着说道：“好，我们走吧。” 宫廷画师，是专门为选进宫的秀女作画像，呈给皇帝看，皇上看中了哪个，哪个便会得宠。反之，则会贬为宫女。 所以，秀女们都知道，这一关异常重要。可能会决定一生的命运，荣华或者孤老。 丹青殿里，秀女们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做出最妩媚的动作让画师替他们作画。燕三娘却不施粉黛，但依然清丽脱俗。她淡淡的表情坐在那里安静的等待画师。 为她作画的画师第一眼看到她就惊艳了。但是拿起笔他又暗暗地叹了口气，既然接受了贿赂，他就要替人办事。何况那人他根本得罪不起。 许久，画师收起了画笔，慢慢的卷起画卷。 “多谢画师了。”燕三娘礼貌的点了点头。 “小主言重了。”画师却不敢看她的眼睛，这样美丽的女子，可能一生也见不到皇帝了，他不免有些叹息。 昨夜，驸马爷林翠羽找到他，给了自己一大笔钱。说今日入宫画像，替一个叫燕三娘的女子作画时，要尽量画得丑，至于有多丑。他记得当时驸马爷那诡异的眼神，画成一般宫女的样子就行了，必要也可以画得更丑些。当时其实他是不愿意的，可是那一整箱金子，让他如何不动心。这可是他画一辈子画像也无法得到的报酬啊。 他不懂为何驸马爷会这样做，今日见到燕三娘这样貌美的容颜，他或许知道了。指不定就是这位年轻的驸马爷看上这位姑娘了，才会不惜花重金去贿赂自己。昨晚驸马爷说起燕三娘这个名字眼里那带着爱意的眼光是很明显的。 翌日，燕三娘正和兰秀宁在房间里说笑。一阵粗鲁的敲门声想起，随后门被直接撞开。一群嬷嬷打扮得人匆匆朝她们走了过去，还带着恶狠狠的眼光，俨然没有了昔日以礼相待的模样。 再怎么说，她和宁儿现在也是秀女，受到这样的待遇，燕三娘实在不能忍受。她直直的站起来：“张姑姑，你这是要干嘛？” 为首的张姑姑冷哼一声。 燕三娘不以为意，兰秀宁也皱着眉头说：“张姑姑，好歹我和燕姐姐是秀女，将来是要进宫服侍皇上的。” “秀女？小主你是，她却不是了。”张姑姑指着燕三娘说。 燕三娘疑惑，怎么回事？ “哼，宫里传出话，说圣上看了燕三娘的画像龙颜大怒，我们整个秀女宫都收到了牵连，我还需要对她以礼相待？” “对啊，皇上看燕姐姐的画像会大怒？这不可能！”兰秀宁也是不相信。 “这可由不得你们了。”张姑姑对着后面的吩咐道：“来人啊，将燕三娘带去浣衣局。” “不可以，你们不能带走燕姐姐。”兰秀宁欲护住燕三娘，却被张姑姑一把拉住，“秀宁小主，您还是乖乖的呆在秀女宫吧，这一入皇宫，可什么都由不得你们了。” 说完，带着燕三娘出了门。在此过程中，燕三娘疑惑着，她不懂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进了浣衣局。 “燕三娘，以后你就在这儿了，也不要怪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张姑姑耸了一下肩膀无奈的说到，但是明显没有安慰燕三娘的意思，说完就看着燕三娘什么都没说。 “唉…”燕三娘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样的情况我们做嬷嬷的见得多了，以后安分些。”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谈话，燕三娘抬头一看，是赵婧！ 张姑姑一见来人，立刻福了福身，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张姑姑行了礼微笑的看着赵倩，跟对燕三娘的态度大有不同，毕竟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公主。 “恩，下去吧。”赵婧挥手给了她一个免礼的动作。 “是，公主殿下。” 四周静悄悄的，燕三娘看了眼昔日的姐妹，心中也了解了个大致。无非是赵婧在画像上动了手脚，才会触犯龙颜。 “三娘，你还好吗？” “公主殿下的消息还真是灵通。”燕三娘讽刺道。 赵婧抓住她胳膊，“你当真要当妃子？” “不是如您所愿，已经沦为宫女了吗？” “你这样做难道是因为翠羽，他已经是我的驸马了，不可能改变了。” “为了他？公主殿下未免太看得起他了，他林翠羽在我燕三娘眼里根本就一文不值了。”燕三娘冷笑着。她恨他，恨不得撕碎那个负心汉。 “那你为何要去选妃？”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因为我爱他。”赵婧大声的说道。是的，因为她爱那个男人，所以她不禁耍尽手段从好姐妹手里夺过他。第一眼见到林翠羽这个面如冠玉的男人时，她就爱上了他。只是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却只容得下燕三娘一人，她如何甘心？ 燕三娘终于摊牌：“赵婧，就因为你自私的爱就要来拆散我的爱，枉我当初还真的把你当做好姐妹，呵” “燕三娘，你搞清楚，并不是我拆散你们，是他根本不爱你了。当初你在拦马的时候他大可和你一走了之。” 一句话触及到燕三娘内心最深处，她终于支撑不住的瘫在了地上。是啊，如果林翠羽还爱自己，就不会装作不认识自己。当时那冰冷的眼神深深的刺痛着她的心。就像下着雨的那一天，李景推开怀里的她，对她说：“燕研，我们分手吧。”她苦苦地哀求，求他不要走，求他不要丢掉她。他的冷漠他的决绝，他的一句“我从来没爱过你。”切断了她所有的退路。大雨倾泻而下，再不会有人替她撑伞，陪她淋雨。直到来到另一个全新的世界，遇到一模一样的林翠羽。他的温柔他的呵护他的无微不至使她再一次敞开了心门。她以为自己可以重新开始，却仍然逃脱不了分开的结果。 就像溺水的人一般，在绝望之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拼命地向岸边游去，最后一刻，命运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象。她注定要溺死，终将被绝望淹没。 赵婧看着燕三娘这样的模样，有一丝不忍心。却终究没有扶起她。只是冷冷的对着浣衣局的主管宫女吩咐：“她以后就交给你管，要严加看管，不得离开浣衣局半步。” “奴婢遵命，公主殿下。” 念及她们昔日的情谊，临走时。赵婧还是对着主管宫女说了一句：“不要让她出浣衣局就行了，也不要难为她了。” “公主殿下尽管放心。” “恩，摆驾。” 赵婧走后，燕三娘依旧瘫软在地上，谁都没有发现暗处一个眸子正紧紧的锁住她。那一双清亮的眸子满是复杂的神色。林翠羽躲在暗处，当听到燕三娘说自己在她心里已一文不值时，心还是狠狠抽痛了一下，可是也是自己活该。这样脆弱的燕三娘他是从未见到过的，好像一个易碎的玻璃，可是就算看见她流泪他也不能上前为她轻轻拭干。 因为，在他心里，仕途比什么都重要。 公主府鸾和殿 赵婧和林翠羽安静的用着餐，谁都没有先开口。 赵婧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林翠羽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起身对着她说：“婧儿，你慢慢吃，我还要去书房处理公文。” 赵婧点点头。 她看着林翠羽离去，月牙白色的袍子勾勒出他修长的身材，路过她时顺带着的风都是一股儒雅俊逸的味道。 赵婧用筷子戳着饭，食不下咽，终于沉不住气向书房走去。 推开书房的门，径直走到书桌前。林翠羽确实是在埋首处理公文，听见有人进来，并没有抬头。 “翠羽，我们谈谈。” 闻声，林翠羽放下笔，抬头看着自己的妻子，目光平静毫无波澜。 “谈什么？” “是你在燕三娘的秀女画像上动了手脚。”这句话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等我处理完公文再说。”说罢，拿起笔打开公文。 赵婧一把合上他的公文，“林翠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赵婧，你是公主，不要无理取闹。” “不就是我是公主你才娶我的吗？如果我不是公主你还要我吗？”赵婧想要抓住一丝希望，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她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而这个答案，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才能给她。不是他说的，再肯定她也可以不去相信。 “婧儿，你该休息了？” “林翠羽回答我，你是不是还爱着燕三娘？”赵婧紧紧的揪住林翠羽的衣袖，大声喊道。 “婧儿，别胡闹，我出府和李大人谈公事，今晚自己先睡吧。”抛下这句话，林翠羽起身，头也不回的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