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吞魔 第2章　麻烦

这下我再也睡不着了，瞪眼盯着窗外发亮的夜空，想象着远处的灯红酒绿，想着自己这辈子是不是就这样了，就这么死在这儿？ 不行！死也得死得其所，先把那个台湾人杀了再死！我刚这么一想，他受的教育就站出来发话了，说：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能怪人家？你自己不争气能怨谁？难道你让小娟跟着你吃糠咽菜就对么？ 我心里左右矛盾，这么着，不觉天亮了。他想去买烟，却懒得动，事实上他一泡尿憋了很久了，都懒得去撒。他就这么呆愣愣斜靠在床上，一动不动，心里一片空白。很快，太阳出来了，像调侃似得，偏偏偷过窗缝去照我的眼睛，不得已，我总算挪了挪地方，把眼睛从阳光处移开。这一移，他总算想起该撒尿了，于是起身上卫生间，也不看，脱掉裤子就尿，天晓得都尿哪儿去了。正尿着，忽听有人敲门，我喊了句：“谁？”门外应道：“我，快开门，累死我了！” 这声音一响，我顿时打了个激灵，尿路猛一收缩，断掉水流，提起裤子就跑到了门口，正想开门，忽又想起，难道我还是在做梦？根本没醒来？——为什么他有这么一想呢？因为门外敲门的人是小娟。 “小娟，真是你么？”我问。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只说你快开门呀，我提着东西呢。我打开门，果然是小娟，他仍是有点不敢相信，非让小娟掐一下他的胳膊，看是不是在做梦。 小娟笑了，说你这是怎么啦，怎么眼睛这么红？是不是害眼病了？我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小娟提了一大袋子东西，大多是食物和饮料，她也不客气，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后，扭身坐到了床上，双手撑着身体，脸微微往前凑着，调皮地说：“亲我一下。” 我上前亲了她一下，她噗笑了，说：“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小沈阳。咦！床单怎么这么湿？你，你不会是没穿内裤就睡了吧？”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顿时尴尬起来，说：“没没，昨天晚上喝水撒上去了。” “咦，枕头怎么也是湿的？”小娟又摸了摸枕头。 我说：“哦，哦，这个，也撒枕头上一点，呵呵。” 小娟压住笑，双眼盯着我的眼睛，问：“是不是撒谎了？” 我连连摇头，不敢直视她。她突然站起身一把抱住了我，抱得死死的，说：“我知道你昨天怎么了，想不到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 我不晓得说什么好，只觉得心里一阵温暖。二人就这么抱着，谁也不再吭声。 下午的时候，我实在困得受不了了，就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再醒来时，发觉屋里变得整整齐齐，桌子上还有一分热腾腾的鱼香肉丝饭。而小娟，像个贤妻良母似得，正在卫生间给他洗衣服。我顿觉不可思议，自从在大一和小娟认识以来，别说给自己洗衣服了，她恨不得让我给她洗衣服，平时像个公主似得，约个会至少迟到半个小时，故意迟到，说是试探我的诚意；买个衣服至少逛九条街，最后却在最初那条街第一个店铺买。——总之，小娟从来没有这样贤惠过。 我虽然纳闷，也没有多问，心里只是感动。夜里，我觉得小娟该走了，就说去送她，谁知她一脸讶异，说我干嘛走？我来了就不走了，你赶也不走。我仍觉得自己是做梦，并且以为自己得了幻想症。然而乱想归乱想，小娟不走，他高兴的很。 不知不觉，他们一块儿生活了一个星期。这天，我出去找工作回来，发现门口停了一辆本田车，车边站了俩雕龙刺凤的混混。他还不知道那是来找自己的，竟还跟人家打招呼。俩混混一看是他，顿时冲到跟前一人一条胳膊扭住了他，左右开弓给了他几耳光。 “这两个混混是跟光头李混的”瘸子说，“你咋把他给得罪了？” 我捂着脸，额头和脸颊好几处都是红肿的，他摇头说不知道，他也不清楚怎么会惹上这个光头李。瘸子点了根烟，深吸一口说：“如果你也不知道，那他们八成是受人所托，拿了钱帮别人收拾你。你回想一下，最近有没有得罪谁？” 我想了想，想起一个星期前，自己从街边过，有个四肢发达的要饭的跟自己要钱，自己不仅没给他，还骂了他一句，他会不是是丐帮的？但现今还有丐帮么？ 我把自己的想法对瘸子说了。瘸子听完摇了摇头，说不是，光头李虽然是混混，但跟那些要饭的扯不上关系。你想啊，他一个要饭的，如果被人骂一句就能花钱请混混，他还需要要饭么？再说了，那种四肢健全的要饭的平时被人骂的多了，他要每个都报复一番，恐怕再有钱也不够。 两个混混架住我后，把他一通揍，如果不是瘸子恰好收废品回来，他不定得被揍成什么样。瘸子是老混混，晓得道上的话，跟俩混混东扯西拉了一通，攀了下亲，俩混混这才作罢。我执意要请瘸子吃火锅，瘸子也爽快，提着自己珍藏一瓶人头马，俩人在火锅店点了一堆东西，推杯换盏，喝了个不亦乐乎。我给小娟打电话，小娟推说不想吃火锅，让我别喝太多，早点回来。我只以为小娟是嫌瘸子邋遢，就没有再多说。 瘸子喝多了之后，跟我开聊，聊自己年轻时的英雄事迹，把我糊的一愣一愣的。据瘸子说，他年轻时候是去过香港的，跟张子强张哥有过一面之缘，张哥还给他敬过酒。我插话说张子强不是已经挂了么？瘸子一拍大腿：“嘿！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他人虽然不在了，但永远活在咱哥们心中！兄弟，你别看哥现在拖着条腿，但真要发起狠来，端是要做一票大买卖的！” 我问：“做什么大买卖？” 瘸子四下瞅了瞅，看周围的食客都没注意他俩，于是把脸往我跟前凑了凑，悄声道：“不留活口。” 我不懂他什么意思，又问什么不留活口？瘸子摆摆手，高深莫测地笑笑，把话题一转，又聊起他在香港打打杀杀的往事，其中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更多的是听来的，但他全往自己身上按。这周围要是有个便衣，听到旁边这人身上有这么多大案子，不得高兴死。 二人吃完饭时，已经夜里10点多钟了，我晃晃悠悠地回到屋里，发现小娟在床上坐着，不吭声，也不看电视玩手机什么，就是呆坐着。我没想太多，还以为她在生气，赶忙上前好言规劝。小娟根本不生气，见他回家了，扶着他在床上躺好，给他脱掉鞋子，问他：“口干么？要不要喝水？” 我受宠若惊，心想这小娟是怎么了，怎么竟贤惠到如斯地步？想着，忽然又想起了白天的事，于是跟小娟提了提，问小娟是不是得罪谁了？小娟一听，说：“肯定是那个台湾佬在搞鬼，没关系，我明天去找他，他以后就再也不敢来闹事了。” 我劝小娟不要去，说别再吃了亏。小娟说没事的，那个家伙最死要面子了，你别看他敢找人来闹腾，但你真要当面去找他，他还是装得像个君子。 次日，我又去找工作，坐在公车上思绪繁杂。虽说得到女神了，但福兮祸所伏，不仅是那两个找事的混混，还有生活上的烦恼。这段日子我天天醉生梦死，颓废归颓废，但他竟然寻出了美，回想起来，觉得这日子倒也逍遥。而如今女神来了，回头结婚的话，自己得养家啊，再有了孩子，又是一个大负担，这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日子也不像电视里演得那样美好。而且他这段日子找工作总碰壁，不是待遇太低，就是要求太高。 公车上的人个个一脸倦容，木然看着城市里的车水马龙。这些繁华全是婊子，总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你，却只让你看。公车经过公园，公园内的花草树木安静地随着微风摇晃，像是婊子的秀发。我突然很怀念当初闲得蛋疼的日子，那时候虽然痛苦，但难过了可以哭，无聊了可以玩，没这么多烦恼。现在肩上有了责任，却是哭也哭不出来。想着，他又摸了摸兜，掏出钱包数了数，还剩500块。如果再不工作，又得借钱了。 公车在一个步行街停下了。我从车上下来，走进一个大厦。步行街，看名字原本应该是休闲的地方，而现今却充斥着浮躁，满街闹哄哄的，两旁店铺的门前争相放着又俗又吵的音乐，门口的少年少女扯着嗓子喊：“九块九，九块九，只要九块九。”你要进店一看，会发现九块九只有那几件，还往往是你最看不上的那几件，其余的全是好几百的东西。 我应聘的是一家大型购物广场，他去应聘经理。他学的商业管理。他的男同学几乎全学的管理。什么酒店管理，IT管理，计算机管理的，全他妈想当官，没一个愿意当百姓。然而想当官的人实在太多了，没那么多人给你管啊，人家商场有招儿，弄了N多个虚衔，这经理那经理，卫生间经理，查货经理，清洁经理，喊话经理，派单经理……我就是去应聘派单经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