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称皇 第11章　谈心

而此时的曲颜正听得出神，便下意识的问道：“你爹爹是以前是做什么的？”虽然曲颜曾经调查过苍心正，得知了他的家世，如今只是想去确定罢了。 苍心正看了曲颜一眼，如今他已然放下了仇恨，那么说不说都没有什么区别了，所以只是思索了片刻，便开口道：“微臣的爹爹是前任礼部尚书，微臣长大后想要给爹爹报仇，所以才入朝为官，步步为营，终于接近了女王陛下，却发现女王陛下其实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有好几次明明可以杀了她，却下不了手，微臣愧对爹娘。” 说到这里，苍心正抬头看了曲颜一眼，在发现她并没有对自己起杀意的时候，才接着继续说道：“记得微臣第一次参加考试，考取了状元之位，随后步入朝堂，紧接而来的是朝堂之上各种势力的打压，迫不得已，微臣便选择一个相对较弱的势力，可以暂时当微臣的保护伞，因为弱小，所以以后也方便自己去控制这个势力为己用。” 那一年，他真的是在黑暗中度过，每日所做的事便是屈颜奉承，刻意讨好，看着那些官家子弟一个个欺辱自己，而又不能还手，因为他需要那些官家子弟的父亲帮助才可以平步青云，那时的他，唯一的想法便是，曾几何时？自己也像他们这般去欺负那些刻意讨好自己父亲的人，看着他们不敢还手的样子就大笑着离去。 曲颜见苍心正停了下来，不再诉说，可是她却知道，那一定是苍心正这一辈子最黑暗的时光，所以不愿意触及，便开口道：“都过去了，不是吗？” 除了“都过去了”这句话之外，曲颜不知道该要去说什么来安慰这个被悲伤掩盖的男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她之前调查过所有的近身大臣，知道苍心正的事，却是不知道他以前有这么大的仇恨，而且，曾经所经受过的竟是这么痛苦。 苍心正知道曲颜在安慰他，所以回答道：“是的，都过去了，后面的故事，微臣也不愿意继续去说了。”他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曲颜知道，这恰恰是一种相反的表现。 曲颜不想让苍心正带着仇恨继续下去，那样太悲哀了，也太过于痛苦了。 “前任女王陛下本女王虽未曾见过，却也知道她是个好人，不会滥杀无辜的。”曲颜说着便拿出自己从前任女王陛下的宫殿里翻出来的朝中大事记录，那一场前任陈尚书，也就是苍心正的父亲的案件也皆在记录中。 “这个是我从前任女王陛下宫殿中拿出来的，你看下，待会儿本女王还要拿回去的。”曲颜将手中的案卷顺着桌子推了过去。 苍心正看了一眼明显已经发黄的案卷，像是有些许年代了，随即开口问道：“这是什么？为何要拿给微臣看。” 曲颜淡笑不语，只是示意他自己看。 苍心正见曲颜并不想给自己解释。只好自己拿起案卷，抚平上面的皱折，翻开一页，这上面记载的都是上任女王陛下执政时，朝中的各大政治事件，那么，这里面一定有自己的爹娘的记录， 意识到了这个，苍心正不由得加快了翻阅的速度，他只想看到自己的父亲究竟犯了何事，从而惹得女王如此震怒。 然而，当苍心正脸色一变时，曲颜就知道了此时的苍心正已经翻到了那一页，那些在刚看到这本书时，她都曾重点看过了。 上面记载着：礼部尚书陈青云接待使者不周，致使两国交恶，边境百姓苦不堪言，遂判以诛九族之刑，予以警示。 就这短短一行字，苍心正像是看了半个世纪之久，最终缓缓的抬起了头，冷静的不太对劲，眸中无半丝波澜。 “左丞相大人，你没事吧？”曲颜怕苍心正因此受不了打击，从而作出对自己对国家不利的事情，毕竟她不想去杀一个有真正才能的人，如若真的杀了苍心正的话，她会损失的更多，所以，在看出苍心正的不对劲之后急忙出声问道。 苍心正只是愣了半晌，即使如此结果，他也该放下仇恨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女王陛下已经仙逝，所有的一切，都应该烟消云散，或者是说尘封起来，不再去回忆，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苍心正相信，父亲和母亲是不会怪他没有为他们报仇雪恨的，他们只是简简单单的想要自己平安， 想法这儿，苍心正随即对着曲颜说道：“多谢女王陛下关心，微臣已经没事了。” 说完便自顾自的喝起酒来，不再理会坐在一边的曲颜。 原来事实是这样，父亲所犯的错误，竟然害得边境百姓们苦不堪言，可是自己却傻傻的一直以为父亲不过是犯了一点点小错误而已，所以这些年来，他没有一刻停止仇恨，日日夜夜受着折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血洗之仇，如今，却发现它竟然只是一场笑话，一切都只是自己自以为是的。 “左丞相大人，本女王命令你不许喝酒了”迫不得已，曲颜拿出自己的女王身份，希望苍心正能够冷静一些，不要喝这么多的酒。 毕竟，今天在此处偶遇见苍心正，也省得她在麻烦人去专门宣召一趟，他们应该好好谈谈，也许曲颜以为她可以解开苍心正的心结，劝其放下仇恨，更不要因为仇恨而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但是她却不知道此时的苍心正已经放下了对女王的仇恨。 “女王陛下还是不要管微臣了，天黑独处，孤男寡女，微臣怕明日会传出不好的谣言。”苍心正如今只想着一醉方休，根本不愿意与曲颜在说些什么了。 曲颜却是有一大堆的问题想要去问苍心正，无奈，只得开口道：“左丞相大人如今无聊到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想要喝酒，不如陪本女王谈谈心，也好解了本女王心中的疑惑。” 停了一下，语气平淡，“况且流言蜚语从来都不会少，本女王一直不是很在乎。” 苍心正放下酒坛，看了曲颜一眼，这是一个特别的女子，特别到不在乎流言蜚语，这些可都是能杀人于无形的利剑，他倒是有些想要去佩服曲颜了，既然曲颜不在意，他作为一个大男人，又岂是会在意？ 想到这里，只是淡淡吐出一个字，“好，女王陛下想要问什么，微臣一定据实回答，解除女王陛下心中的疑惑。” “那你日后打算怎么办？还报仇么？”曲颜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以后女王就是她，如果他要报仇，她该怎么办才好？她很是同情他的遭遇，可是……她不想死，同样的她也不希望谁受到伤害。 “不了。”苍心正睁开满是醉意的眼睛，有些凄凉的笑了笑，“我下不了手。” 拿起一壶酒，昂头狠狠的灌几口，抹去嘴边残留的液体。苍心正一手扶着酒壶，一手抓着桌沿，眼里有几分自嘲，“能留住一条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又何必把自己逼得死死的。是不是？” “况且，不是所有的王，都这么残忍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就这么过下去吧。而且，现在也挺好的。呵呵。” 曲颜松了一口气，不用劝便想通了，真好。拍拍他的肩膀，保证道：“放心。我一定不会残害无辜，做一位好君王的。” “呵呵。”苍心正看着她晶莹无邪的眸，轻笑两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嗯。我会帮你的。” “我是认真的！”拍走他的手，曲颜有些羞恼，人家有不是小女孩。 “嗯嗯。我也是认真的。”苍心正微带笑意的看着她因羞恼而微红的脸，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如天星般明亮的大眼睛，睫毛一眨一眨的，满眼的天真，还有坚定。微红的脸颊如苹果般红润水灵，嫩红的唇如樱桃般鲜艳欲滴。勾勾嘴角，凑近她细细的再看几眼，笑呵呵的喃喃道，“啧啧……果然好姿色呢。” “嗯？”正看着外面发呆的曲颜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转过头看着他，却被他放大的脸吓到了。下意识的把身子往后缩，有些尴尬的看着他。 “不碍事。”苍心正摆摆手。 两人沉默着。 夜幕慢慢的拉开，辽阔高远的天空，繁星点点，如一张缀满珍珠的黑纱般神秘。月亮高高的挂着，似是有些害羞般扯过一朵薄云，盖住半张脸。 夜风，轻轻的拂过两人的脸庞，如母亲的爱抚般让人流连忘返。矮矮的草丛间，萤火虫在一闪一闪的簇拥飞舞着，不时的有两只脱离队伍的往两人所在的亭子里飞来，好奇的在他们身边转了几圈，便停在了曲颜的肩膀上。一闪一闪黄橙橙的亮光让曲颜的肩膀如绽放了一朵娇艳的花朵般好看。 “嘻嘻。”曲颜有些兴奋的笑出声来，“萤火虫也喜欢我呢！” “呵呵……是呢。”苍心正看着停在她肩膀的虫子，轻轻一笑。 “我小时候可喜欢萤火虫了。每到晚上就跑出来抓，把它们撞在一个透明的袋子里，真的如灯光那么亮呢！”想起童年趣事，曲颜很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