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若似女儿香 第一章　赤箭

天麻（赤箭）——味甘，性平，平肝熄火，定惊。 两年前，江湖上突然冒出了一个杀手。 因其杀人万无一失，且杀人效率极高，所以这个杀手便迅速在江湖上闯出名堂来。 但没人知道这个杀手叫什么，也没人见过她。只因其每次杀人后都会在现场留下一只红色长箭，所以江湖人称——赤箭！ 所谓树大招风，这名气越大，找她杀人的人也就越多，同样的想杀她的人也越多了。 慢慢的这事也就惊动了朝廷。一番定夺后，朝廷甚至许诺，谁要是取得赤箭的首级，不论贵贱，均封其为“天下第一侠”！ 一时间人心大动，江湖上各路人马均想取其首级，夺得这“天下第一侠”的称号。 碧云天，青草地，在一条清澈的小河边红衣女子静静伫立。 女子窈窕的背影与这天，这水，交映出了一副暖人心脾的美丽画卷。 只可惜，偏偏有人要打破这美丽…… “你便是赤箭？”少年略带沙哑的声音从赤箭身后响起。 赤箭听后不知为何居然裂开嘴角笑了起来，继而转过身来佯装严肃的看向面前这个略显青涩却俊朗至极的少年，冷声问道：“你怎知我是赤箭。” 似乎被赤箭的气势所镇，少年的身子略微晃了晃，虽然极力掩饰却还是未能逃过赤箭的眼睛。 看到少年这副模样，赤箭不禁有些想笑，但却因其好奇少年究竟是如何看出自己就是赤箭的，所以只得极力忍耐。 少年看着赤箭这副严肃的模样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努力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才开口解释：“因为你穿着一身红衣裳。” “噗嗤！”听闻少年的话赤箭再也忍不住，居然笑出声来。 他真是有趣，居然因为自己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裳便问自己是不是赤箭，那岂不是穿着红色衣裳的人都被他问遍了？ 于是也顾不得自己刚才还佯装严肃想要捉弄少年来着，赤箭索性裂开口笑道：“你真好玩，居然因为人家穿了件红色的衣裳就问人家是不是赤箭，那么这一路上岂不是穿红色衣裳的人都被你问遍了。” 听到赤箭的话，君佐不由得低下了头，小声辩解：“其实，你是第一个……” “什么？”赤箭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忍不住反问了一声，谁成想这次少年居然连话都不说了，只是俊脸红红的轻咬着嘴唇，时不时的抬眼看赤箭一眼而已。 但是赤箭却因为少年这么一副羞涩的表情，痴了！ 不过赤箭终究是个老江湖了，很多事都见得多了，所以很快便调整了过来，继而忽略这问题与少年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我的确是赤箭，你是谁？或许说你叫什么？” 赤箭说这话的时候还左右张望了一下，直到看到一块看上去很是平坦的大石块。便不顾男女有别，硬拉着少年往那石块走去。 “你……”或许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拉着手臂，君佐显得有些羞涩，在“你”了半响之后既然也不知道说什么。 赤箭见了君佐这副模样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不由得点了点头，颇有些不要脸的笑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看本姑娘漂亮所以害羞了吧。” 显然君佐是被赤箭说中了，因为君佐居然激动的从大石块上站了起来，而且还脸红脖子粗吞吞吐吐的说道：“你……你……你说什么呢，我来是要取你……” “娶我？” 赤箭面上挂着一抹坏笑中断了君佐的话，害的君佐更羞涩了，但是却还红着脸反驳：“说什么呢，谁……谁要娶你啊。” “哦！”赤箭不知为何的“哦”了一声，害的君佐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就在君佐紧张的时候，赤箭居然大胆的凑到了君佐的面前，就这么瞪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君佐，也不知道赤箭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干什么？” 君佐果然被赤箭这一举动吓得跳了起来，不过这一次赤箭却没有被君佐这一滑稽的动作给逗笑，相反赤箭越发面无表情的靠近君佐了。然后在离君佐的脸只有两公分的时候一字一句的说道：“干！你！啊！” 额…… 君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被一个女孩子调戏了，虽然这个女孩子并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听话乖巧的女孩子，但是还是个女孩子不是。 被一个女孩子调戏了，总让君佐觉得很没面子。 可是赤箭却不这么觉得，赤箭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直起了腰身然后略有些严肃的扔下一句：“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嗯？刺眼的阳光使得君佐有些睁不开眼睛，所以看不清此时赤箭的表情，但是君佐却感觉赤箭这时候一定笑的很开心吧。 果然等君佐逐渐适应了这突然变的刺眼了的阳光后，睁开眼见到的便是赤箭那带了七分挑衅三分调戏的笑脸，以及赤箭那“跟我走”的手势。鬼使神差的君佐居然跟着赤箭走了。 天渐渐黑了，村子里的人都睡的早，所以此时的村子一片寂静，除了君佐之外便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唉……” 君佐看着天上挂着的那半轮明月不由得叹了口气。 自己明明是来取赤箭首级的，可是为何现在的自己不仅不能动手杀了赤箭，还得为赤箭守夜呢？ 君佐觉得自己变的有些奇怪。 明明这个时候是杀赤箭最好的时机，又没人和自己抢，赤箭又睡的熟，可自己不仅没下的了手，还因为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所以自主的出来与赤箭守夜。 看来短时间内自己怕是杀不成赤箭了。 想着想着，君佐也觉得有些累了，索性靠着泥土砌成的墙睡了过去。 “啊……啊……啊丘！” 伴随着一个大大的喷嚏，君佐也终于醒来了，但是却是被自己的喷嚏吓醒的。 “啊！”刚刚醒来的君佐一睁眼就看到小脸素净的赤箭，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君佐被吓的不由得叫了出来。 可是被吓到尖叫的君佐所换来的却是赤箭的一声冷哼和鄙视的话语。 “哼！”只见赤箭直起了腰杆，双手环胸有些不屑的撇过头略微嘲讽的说道：“真是胆小，我这不还没吃你嘛，怎么就吓成这样了？” 吃……吃我？ 虽然只是赤箭一句玩笑话，但是因为赤箭的表演太过逼真，所以吓得君佐满脑子里便只有“吃我”、“可怕”二词了。 看着君佐居然被自己吓呆了，赤箭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这个男人真的不经吓，自己就随意说了一句话，这男人居然就吓得呆了。 有那么一瞬间，赤箭甚至有些想不管这个男人了，毕竟太软弱的男人自己并不喜欢，但是当赤箭看到君佐的俊颜的时候还是扼杀了自己这一思想。 虽说这男人胆子真的很小，但是至少长得还算不错不是？ 所以最后看在君佐那张俊脸上，赤箭决定还是暂时让君佐跟着自己，直到自己腻了为止。 这么想着，赤箭的心也软了几分，干脆不再吓唬君佐转而去买吃的了。 “屋子里有水，你待会儿去梳洗一番，我去借些米来，晚些我们吃过早饭便出发吧。”赤箭背着满身的阳光颇有些豪爽的说道。 这让一直背靠着土墙坐着的君佐既然有些自愧不如的感觉。 不过也对，若是遇上赤箭这般厉害的女孩子，想必不少人都会觉得自愧不如甚至有些自卑吧。 “嗯。”君佐低下头默默的应了一声，然后不再动作，而赤箭也不理会君佐这般动作，或许是一夜的相处已经让适应能力极强的赤箭适应了君佐了吧。 或许君佐现在还没长大吧，让他跟着自己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赤箭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要在君佐跟着自己的这段时间里好好磨练君佐，至少让君佐变的男人些。 要不然就真的是，白白的浪费了这么一张俊秀的脸孔了。 归根到底赤箭还是太好色，既然因为君佐的一张俊颜而对君佐手下留情了。 不过好色也有好色的好处，比如说现在赤箭留下了君佐，还让君佐跟着自己四处游历。甚至还像个夫子一般的，教君佐一些行走江湖的技巧。 而君佐，虽不嘴上并不是很领情，但是却还是每日老老实实的跟着赤箭，就连睡觉都要守在赤箭门外。 虽然君佐嘴上说的是怕赤箭溜了，但是以赤箭的功夫，就算真想溜，尤其是君佐拦的住的呢？ 日子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 在这两个多月里，君佐时不时的会听说谁家的谁谁谁死了，谁家的某某又在案发现场发现一只红色长箭什么的。 但是君佐并不做声，只是默默的跟在赤箭身后，等到没人的时候才假装正紧的说上两句，甚至假模假样的说赤箭两句，但是却从不动手。 于是赤箭知道这君佐这时候怕是爱上自己了。 作为一名少女而言有人爱上自己，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但是作为一名杀手来说，被人爱上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于是经过几个日夜的思索，赤箭最终还是决定离开君佐。 毕竟，杀手不应该被人爱。 这日早上，君佐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赤箭。 一开始君佐以为赤箭只不过是出去找食物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还不见赤箭回来，于是君佐就有些受不住了。 这两个月，赤箭虽然时不时的会出去找食物什么的，但是从来没有在辰时之后才回来的情况。而现在午时都过了一半了，赤箭还没回来。 君佐不仅有些坐不住了，但是君佐一想到赤箭回来的时候如果见不到自己会不会也这么着急，便强忍着担忧，继续在屋里等。 转眼四天过去了，赤箭还是没有回来。 这时候的君佐再也坐不住了，生怕赤箭遇到什么危险。 最后君佐还是决定去找赤箭。 于是君佐掏出贴身的匕首，在墙壁上刻上了一行字之后便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去找赤箭的旅程。 三年后。 “这是你这次的任务。” 在一间看上去平淡无奇的小屋内，一名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将手中的信封递到了赤箭的手中。 赤箭接过信封，打开后入目的既然是“史君佐”三个字。 赤箭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怎么会是他？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赤箭怎么也没想到，这一一天既然来的这般快。 赤箭不由得紧了紧拳头，暗暗琢磨着，自己要杀这史君佐究竟有多大的把握。 要说这史君佐，赤箭虽并未见过。但是却也听闻了不少这人的事迹。 这人的事迹，虽然多，但是归根到底却只有八个字——武功奇高，正派人士。 说起来赤箭对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并没有多大的好感，甚至还觉得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都是一些只知装腔作势，不务正业还老爱瞧不起人的顽固份子罢了。 但是赤箭一想到这次自己要暗杀的不仅是一个正派人士，还是一个高手，赤箭就忍不住激动。 但是激动的同时，赤箭又有些担忧。 自己的功夫虽然不弱，但是如果和一个武林高手过招的话，成功的几率并不高。再加上这史君佐还不是一般的高手，赤箭能够功成身退的几率就更低了。 对此赤箭，在这一瞬间既然有些犹豫了。 但是多年来的职业操守，还是让赤箭接下了这个任务。 这晚，天刚擦黑，赤箭便悄悄的溜进了史君佐的房间。 “吱呀！” 门开了。 赤箭扬起手中小巧的红色的小弓箭，正欲朝那人射过去。却发现，进来的那人既然是多年未见的他，赤箭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红色小弓箭，快速的把君佐拉进了隐蔽处。 悄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君佐在看到赤箭的时候，难掩的是兴奋。但是当一瞬的兴奋过去了之后，君佐便冷起了脸，生硬的推开了赤箭。 “我是来抓你的。” 呵呵，又来？ 赤箭听到君佐的话，眉头轻轻一挑，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来。 三年过去了，这小子既然还不忘要杀自己。 不过这小子却比三年前长进了不少，至少说起话来不再结结巴巴了，只不过却没有当年的可爱了。 “来抓我？”赤箭不顾现在自己还有任务在身，轻轻的贴到了君佐的胸膛上，甚是妩媚的说道：“来抓我做什么？难不成做夫人？” “你……你……你胡说……”虽然过去了多年，但是君佐还是改不了，当初那一紧张就口吃的毛病。 赤箭唇角轻轻扬起，然后也顾不得自己是否还要完成任务了，直接抓起君佐胸口的衣服，几跃便带着君佐出了史君佐的府上。 “你？”君佐显然没想到赤箭为什么会突然把自己带出来，于是忍不住想要问，却发现自己在她面前既然嘴拙到了这个地步，既然连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都问不出口，最终只说出一个带着疑问的“你”字而已。 “我？” 赤箭虽只君佐要问什么，但是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戏弄君佐一番，调皮的追问君佐，究竟要问自己什么。 “你？” 不过君佐似乎是没有弄明白赤箭的意思，以为赤箭又有什么话要说，于是再次发出了疑问。但是赤箭倒也不厌其烦，居然也跟着君佐再次反问道：“我？” “你……你怎么了？”在重复了两次问题之后，君佐终于问出了一个完整的问题，但是却早已不是当初自己想要问的，相反是君佐以为赤箭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但是却因为羞涩所以没有说出口的追问而已。 而赤箭，此时心中虽然甚是清明，但是却不知为何，自己居然不能完整的表述了。 只是有些傻气的说道：“我怎么了？我没怎么啊。” “你没怎么？那你为何，你为何……”君佐的语气弱了下来，最后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轻声说道：“那你为何，总是说‘我’？” “那是因为，你总是在问‘你？’所以我才会反问‘我’的。” 赤箭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有些乱了，自己刚刚究竟是怎么了？居然和那个小傻子，你你我我，这么久。 不过索性的是赤箭的解释，君佐最终还是听懂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君佐听了之后既然有一点点的伤感。 原本还以为赤箭要与自己说什么，没想到，原来赤箭既然只是在捉弄自己而已。 “你刚刚究竟要问什么啊？”在君佐还在为自己的自作多情伤神的时候，赤箭有些不识实务的问了这个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还是起了作用的。 因为这个问题，君佐总算想起来自己这几年一直在做什么，于是君佐抽出了自己腰侧的长剑，紧握长剑，眼神冰冷的说道：“废话少说，我是来取你首级的。” “呵呵……” 不知怎么的赤箭听完君佐的话既然傻傻的笑了起来。 又是一个要杀自己的人。 或许是于心不忍，君佐故意拖延时间，问赤箭究竟为什么笑。 但是赤箭似乎并不想和君佐就着这个问题纠缠下去。索性先出手了。 三两招过后，赤箭与君佐各自持着长剑对峙了起来。 许久君佐才开口说道：“我找了你。” “恭喜，你找到了，而且还可以杀了我。”赤箭显然是误会了君佐的意思，语气中居然尽是寒意。听得君佐居然有些心寒。 但是心寒过后君佐想的居然还是如何解释，自己找她，并不是为了杀她。 “我，我不是杀你的。” 但是君佐一看到赤箭便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不着话又说的奇奇怪怪的了。 但是赤箭却还是听明白了，可是做了多年的杀手，杀手该有的态度，赤箭还是有的。于是赤箭冷着脸故意狡辩：“你刚刚还说是要取我首级。” “刚刚是刚刚。”这不，君佐果然又中了赤箭的圈套，居然说出了这么一番漏洞百出的话来。 而赤箭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可以扯开话题的机会，既然不顾自己脖子上还挂着一把长剑朝着君佐走了半步。 “刚刚是刚刚，那么就是说，等到时候你突然想杀我了，还是会杀我咯。” “我……”君佐果然被赤箭逼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一脸的无奈，也顾不得自己在见赤箭之前还想着，这次自己见到她一定要装的很冷酷才行。 “你……”赤箭有些不依不饶，既然又顺着剑往前走了一步，眼看着锋利的剑身就要划破赤箭白皙的脖子了。 君佐此时居然松开了手，任凭着长剑掉到了地面。 赤箭看到君佐的剑掉落到了地上，握着佩剑的手不由得也松了几分，眼看着就要跟君佐一样掉落了，却又强硬的把剑提起来几分。 “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找你。” 最后君佐还是说出了这句话。